「他竟然贏了……」看臺之上，葉悠婷的表有些扭曲，既驚愕於比賽的變化，又痛於自家的零花錢。

如果說樓是苦苦支撐完周遠寧的狂轟濫炸，靠力耗到了最後，拿到了勝利，還勉強能夠接，可現實是，樓在周遠寧最兇猛的一波攻擊后，當即反撲，擊敗了對手，力優勢是一部分因素，卻非主要因素！

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邊的姜蘭略顯慶幸般笑道：「還好我沒下注。」

葉悠婷幽幽看了一眼：「蘭姐，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怎麼就贏了？」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周遠寧的問題和缺陷同樣明顯。」姜蘭笑瞇瞇道，「幾年時間荒於實戰，最大的影響不僅僅是武道水準和力的下降，還在於中銳氣的褪去，前兩者靠日常的艱苦錘鍊，勉強可以保持，而後者非實戰不能打磨，就像一口鋒利的寶劍，長期不用，不做養護，遲早會變鈍，在某些需要決斷需要搏一搏的時候，就變得不夠勇敢不夠自信了。」

葉悠婷若有所思道：「難怪武道講究實戰，講究氣勢，講究中一口氣，在生命危險降低了很多的擂臺賽上，失去銳氣，對自判斷不夠自信，關鍵時刻猶豫遲疑，都會導致敗給弱者，古代電石火間分出生死的戰鬥更不用說。」

「對，周遠寧至有兩次拿下樓的機會，但都因為謹慎錯過了，反倒是樓抓住了轉瞬即逝的變化，毫不猶豫進，提前結束了戰鬥，不用去拼耐力了。」姜蘭了下頭髮。

職業武者都對比賽的結果到震驚到詫異，觀眾們更不必說，武道場館四周出現了詭異的靜默，只有熊孩子們偶爾吹響的小喇叭在回，他們吹一聲停一下，怯生生地看著周圍，不明白大人們為什麼忽然就不說話了。

過了二三十秒，各種各樣的聲音才突地發，有驚呼，有讚歎，有喝彩，有咒罵，有鼓掌，有吶喊。

老鄭臉漲得通紅，覺不到疼痛般瘋狂拍掌，好半天才停下來，振異常地看著邊的同伴，笑容滿面道：「樓真了不起，竟然拿下了一位職業九品！」

雖然是前職業九品，但也是職業九品！

「沒想到，真沒想到……」

「我以為他也就職業九品以下最強了……」

「老鄭，你厲害了，又了比賽獲勝的爽，又拿到了下注贏的錢！」同伴們反應各有不同。

老鄭呵呵笑道：「算本金也才三百塊錢，等下我們切點鹵大腸，拌個豬頭，買幾瓶小酒，去我家樂呵樂呵？」

「行！吃你這個大戶！」小小的輸贏轉瞬被拋諸腦後。

…………

「樓贏了……」秦志林了自己的眼睛，懷疑剛才出現了幻覺，怎麼會看到職業九品被樓打倒於地？

劉應龍怔怔看著，良久才嘆息道：「這才幾天的工夫，我怎麼覺過了好幾年？最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自己輸在大意，謹慎一點未必就贏不了樓，而到了現在，我確定我們之間的差距短時間拍馬都追不上了……呵，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換了個人……」

「他真的贏了？」秦志林扭頭看向大師兄。

劉應龍向擂臺，鄭重點頭：「嗯，他贏了，真的贏了，贏了一位職業九品。」

「……想不到我真有見證奇跡誕生的時候……」秦志林喃喃自語。

其他地方，小等觀眾還在吶喊與宣洩，對很多人而言，目睹以弱勝強的事件后，會自然分化出兩種心態，一是嫉妒恐懼，憂心固有秩序被打（憎恨唾罵，為錢包哀嚎的，是基於別的緣由），二是代自己，出現崇慕緒，強者毫無疑問讓人敬畏，可以弱者之挑戰強者並拿到勝利的人更值得佩服，有朝一日，自是不是也能這樣？

在他們的視線里，擂臺之上的樓雖然長得一般，但年銳氣，英姿發。

…………

看見周遠寧翻站起，樓還有點恍惚，心裡喜悅回，產生了酣暢淋漓的爽快，就像在看不見希的汪*洋之上歷經磨難，遍嘗危險，徘徊於生死之間，終於目睹到天邊的地平線，那一刻的，那一刻的喜悅，非筆墨可以形容！

這是勝利最好的一種滋味！

自己真的贏下一位職業九品的強者了！

即使他非最好狀態，即使他有著多重的削弱，但也是職業九品！

基於對方是論壇的壇友，心裡又充盈著獲勝的喜悅，樓很有風度地開口道：

「剛才我有兩次差點就輸了。」

是啊，周遠寧要是更敢拼一點，更堅決一點，更勇敢一點，此時慶祝勝利的就是他而非自己了。

所以這是一場幸運、實力、判斷、銳氣和勇敢的綜合較量。

周遠寧搖了搖頭，嘆息道：「只有一次，就是擊中你背部的那一次，我要是搏一把，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至於第二次，我反倒是貪心了，你鐵板橋重新站起的時候，我那口氣已經接近極限，本該立刻拉開距離，但有了前一次錯失機會的憾，出現了貪心，又多補了一擊，被你抓住了破綻，一鼓作氣拿下比賽，呵呵，進退失據啊。」

「不，我的意思是你挨我鐵板橋時踢出的那一腳，直接還我一記鞭，有很大可能以傷換勝。」樓回想當時，誠懇說道。

因為是敗中求勝，自己龍翻那一腳實際上有不破綻，但勇氣過了周遠寧，讓他選擇了更穩妥的方式。

對周遠寧而言，這是擂臺賽，不是生死場。

愣了愣，周遠寧出一苦笑：「這樣啊……難怪老輩人常說『拳怕壯』，不到外罡，怕的不僅僅是年輕人的魄和力量，還有他們的氣之勇和鋒芒銳氣。」

慨完，他沒心多說，也沒心合照，快步走向石階，飛快離開了擂臺，他的私人品都在更室鎖著，無需從比賽監督那裡拿回。

立在擂臺之上，看著周遠寧的背影消失在輝煌燈火的盡頭，樓只覺自己似乎為了這塊青石場地的國王，唯一的國王，接著朝拜，著權柄。

…………

「路爺……」金濤在更室外等了很久才等到周遠寧出來，喊了一聲后卻不知該說點什麼了，安的話語於此時更像是在揭傷疤傷口。

周遠寧頭髮漉漉滴著水，苦笑道：「什麼也別說，陪我去三五瓶。」

「好的！」金濤當即回答。

周遠寧想了想道：「我起碼一個星期不上論壇了，太TM丟臉了，半，，照什麼的，你幫我發吧。」

立下豪言壯語，卻敗給了之前的無名小卒，是想想就臊得慌，還是等事淡下去再重新回歸灌水吧。

…………

樓從比賽監督拿回了手機，往更室前行，心中狂喜翻滾，迫不及待想和嚴喆珂分。

老實說，如果剛才不是周遠寧走得那麼快，欣喜的他都想自論壇份，順勢面個基什麼的了！

點開QQ，正待發送消息，他又看到了之前收藏過的那條語音，耳畔彷彿回起清澈又激昂的歌聲，一時有點癡了。

下意識間，他手指，調出通訊錄，給嚴喆珂撥打了一個電話。

此時此刻，他想再一次聽到嚴喆珂的聲音，想親口將勝利告訴！

手機鈴聲耳，樓有點張又有點忐忑，但更多的是喜悅和期待。

「喂，橙子？」電話接通，嚴喆珂悉的聲音響起。

樓口而出：「我贏了！」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呼吸彷彿重了幾分：「真的？我讀書，你可別騙我啊！」

嚴喆珂的聲音里多了幾分驚喜，顯然已經相信。

「你聽，周圍的吶喊。」樓將手機調了免提，在更室外對準看臺，樓樓的吶喊還不絕於耳。

「我，我都有點在做夢的覺，坦白說哦，你可別生氣，我其實沒什麼信心的……」嚴喆珂說道。

樓關掉免提，進更室，坐在金屬長凳上，笑瞇瞇回答：「我本來也沒什麼信心的，但不是有你的加油歌聲嗎？它比普通加油更厲害，至幫我提高了兩倍的實力！」

嚴喆珂那邊傳來苦苦制又未能忍住的低笑聲，好一會兒才道：「你好逗啊……」

說完，兩人之間出現了沉默，呼吸聲隔著聽筒和電波約可聞。

「覺沒表包都不會聊天了。」樓主開了個玩笑。

嚴喆珂也跟著笑道：「就是就是，對話都變得生疏了，快，老實代，你是怎麼贏下職業九品的！」

故意用了網上聊天的語氣，以化解初次電話的尷尬。

「我有兩次差一點就失敗了……」樓將比賽的事撿重點描述了一遍，中間注重和嚴喆珂的互，而不是一口氣說完，等講到自己獲勝時，兩人的聊天重新變得順暢和稔了起來。

「嘿嘿，多虧嚴教練你給我講了呼嘯八形那一口氣的問題，要不然我還抓不住那個機會的。」他趁機又誇耀了嚴喆珂一句。

嚴喆珂低笑道：「我可是靠頭腦吃飯的！」

「還有加油鼓勁的歌聲。」樓順補了一句。

嚴喆珂哼了一聲：「我只是一時心來。」

說完，岔開話題道：「橙子，我才發現，等過完年開學，你都算武道社的第二高手了！這才多久，總覺你被外星人附了~」

尾音帶著笑聲，著樓的耳朵，樓心中的喜悅漸漸變得綿長，愈發雋永，微笑道：「我覺得吧，你的樁和部分暴雪二十四擊早就掌握，只是沒什麼實戰經驗，等有了這方面的錘鍊，業餘三品的實力肯定有的，要不這樣？開學以後，我經常陪你實戰，讓施教練做裁判。」

他本能想和嚴喆珂更多接，有更多共同的經歷。

「好啊，你好好當沙包吧！」嚴喆珂用惡狠狠的語氣道。

……

兩人聊得興高采烈的時候，王燁結束了比賽，走進了更室，看到樓在打電話，對他豎了豎拇指。

樓含笑回應，同時給嚴喆珂介紹著十六強的籤規則：「……也就是說，每組第一每組第二，同組迴避。」

「那你明天的對手不是職業九品就是丹氣境強者了……橙子，我只能說，戰鬥武道~」嚴喆珂以開玩笑的口吻道。

話里的職業九品可不是周遠寧這種，乃職業九品里的佼佼者。

樓亦笑著回答：「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明天就純粹比賽戰鬥，而且等下就能拿到獎金了，嘿嘿，可以背著行李去找炎陵的特食品嘗了。」

也可以找更好的酒店住宿了！

說話間，他想到了柜子里的大背包，按照原本的計劃，自己該前往車站，返回秀山的，誰知竟然真的殺了前十六強！最開始的時候，就連自己都不敢做這樣的幻想，覺得太離譜太YY了，而如今，新鮮出爐的小武聖擂臺賽最強十六人之一再不抓時間訂酒店的話，很可能宿街頭……

「炎陵的特食？我找找啊。」嚴喆珂興緻盎然地說道，「……好像有個白面羊湯蠻出名的……」

「那我就去試試它！」樓心愉悅道。

這番電話打了足足四十多分鐘，打得樓手機發燙，電量直降，若不是嚴喆珂姥姥找，樓覺得自己還想說下去。

之後有一搭沒一搭的QQ聊天里，他訂好了酒店，四五百塊錢一晚，貴是貴了點，但即將有獎金的他還是年心，想奢侈一把。

這一次，他訂了兩晚，不想太趕太匆忙，而返家的車票因為春運到來的關係，一時半會未能搶到，只能等下一波了。

而明天那場打完，就該給師父打電話報喜了，該去蔡小明同學那裡得瑟一下了，回到家以後，也有勇氣和自信說出練武的事了，至自己目前表現得還是能吃這碗飯的……樓如是想著。

快五點的時候，十六強對陣確定，樓第一時間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那悉又陌生的敵人：

「葉悠婷——樓！」

PS：關於封面，哈哈，都花了我幾百大洋，還是先掛幾天吧，廢利用~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