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門剛打開，樓媽就高喊了一句。

樓早就放下了手中鼠，走了出來，又驚又喜道：「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早？這早？要不是你爸疲沓，我現在都開始做飯了！」樓媽邊換鞋邊嘮叨道。

樓爸戴著副金邊眼鏡，頭髮倔強地糟糟著，臉上鬍鬚颳得一片青白，苦笑道：「你媽這個人就是太急，剛起床，還沒吃早飯，就急著要趕回來，我說這有什麼用？到家早不早晚不晚的，既沒早飯吃，又還沒到做中午飯的時候，何必呢？」

「就你有道理！」樓媽瞪了他一眼，「我不用買菜了？你不擔心你兒子了？」

「子都多大人了？有手有腳，有錢有手機，還需要擔心什麼？」樓爸換好拖鞋，雙手握著自己的保溫杯，慢悠悠踏了客廳。

他穿著黑呢制大，個子比樓略矮，剛一米七出頭，形偏瘦，臉上頗有風霜之，皺紋不多，但雙頰已經微微下垂。

看著老兩口拌一如既往，樓心裡溫馨回，笑呵呵道：「我都出去鍛煉了一趟，和蔣飛吃過早飯了。」

「鍛煉？」樓媽狐疑地了過來，「子，你以前放假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什麼時候變了？」

穿著紅修羽絨服，似乎為了去喝喜酒，還專門盤了頭髮，眼角魚尾紋較為明顯，稍微有點發福，但神很不錯，氣也很好。

「鍛煉有什麼不好？是革*命的本錢啊！」作為一名知識分子，樓爸總覺得自己有義務發表意見。

「就你話多！我和兒子說話呢！」樓媽再次瞪了他一眼。

樓忍著笑道：「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參加了大學武道社，現在習慣每天早起鍛煉了。」

「武道社，你可別打東打西的，個傷怎麼辦？」樓媽嘮叨道，「我先去買個菜，給你做頓好吃的，看你瘦的哦，在學校肯定沒吃好。」

樓茫然道：「沒啊，我反而重了快十五斤。」

「你看你的臉，哪裡像胖了？」樓媽兒不信他的解釋。

樓用行代替語言，拉出了家裡的電子秤，下外套，站了上去。

「這秤是不是壞了？沒電了？怎麼真重了小十五斤？」樓媽看了一眼數字，訝異道。

樓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重在上呢，沒胖，但結實了，這都是武道錘鍊的結果，我現在吃東西比以前厲害多了，能當高三的時候兩個半，媽，你等下可別做了飯菜。」

他以前重偏輕，隨著食量的大增和的變強，目前勉強算是正常武者的重量了，但按照施老頭的意見，還得再重一點，否則打人都不夠威力。

「結實就好結實就好。」樓媽欣笑道，「那你明天陪我去菜市場，提下東西，快過年了，得囤點菜，要不然想買都不容易買到了。」

說完，不等樓回答，衝進廚房，拿上可以拖的買菜小車，又換上外出鞋，拉門離開了。

「你媽啊，一輩子都這麼風風火火的。」樓爸擰開保溫杯蓋子，抿了口濃茶，笑著搖頭道。

「好的。」樓走到老爸旁邊的沙發坐下，「也老嘮叨你慢子。」

樓爸將保溫杯放在茶幾上，邊坐下邊問道：「怎麼樣？在學校過得還適應吧？」

這些問題，他早就聽樓媽轉述過答案，但不問總覺得不夠關心。

樓一聽就笑了，樂呵呵道：「我先前就在想老爸你會不會問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結果還真問了！」

樓爸愣了愣，忽然慨道：「子，讀大學半年，你開朗了不啊。」

「爸，我以前也不悶不向啊？」樓疑反問。

樓爸微笑道：「不是說你以前悶，而是現在更開朗了，以前嘛，你都是問一句答一句，現在倒好，都會搶答了。」

他用小品臺詞幽默了一句。

樓被逗笑了，下意識就回答：「可能大學沒那麼大的讀書力，寢室的室友又都屬於好相的那種，所以就開朗了不。」

準確來說，是貧了不，這都是拜蔡小明同學所賜！

習武養氣，追嚴喆珂鍛煉說話談吐，和小明鬥增強開玩笑的能力，這都是不爭的事實，表現在外，就是自顯得更自在更從容更能活躍氣氛。

古人常說良師益友，這恐怕就是「益友」的作用了，真的會益一生。

雖然有江山易改稟難移這句話，可人的本是一個慢慢定型的過程，自己屬於剛確立還在微調的階段，肯定會周圍影響，有好的朋友，好的師父，遇到好的孩，真的是一件幸運的事，當然，本即使已經定型，經歷大變故大打擊，也是有可能改變的。

「嗯，現在這樣很好。」樓爸滿意點頭，「不過即使力不大，也得用功讀書，這是你以後一輩子的本錢，我們廠新來的大學生喲，真是什麼都不懂……別聽其他人講，說什麼讀了大學就可以放鬆了，可以好好玩了，那你就玩到里去了。」

樓以前都是不耐煩聽這種教誨的，現在卻頗有：「是啊，我們小寢室就有三個特別學習的，每次看到他們，我都覺得心虛，只好更加用功。」

這時，他發現老爸的目停留在了那瓶寧水大麴之上，於是解釋道：「汪旭帶來的，原度酒，他自己喝了兩杯。」

「老汪家的小子啊？」樓爸沉了下道，「以後別和他有太多接，哎，老汪這個人苦了一輩子，臨到老了，還得兒子罪啊。」

「爸，我懂，這種混社會的能不接就不接。」經過與嚴喆珂的聊天，樓對此已能心平氣和地做出決斷。

「明白就好，別看你爸我因為廠子的事接過幾個秀山有名的老大，他們看起來都和和氣氣，說話做事也有分寸，但走黑*道的，手下沒幫敢打敢殺的人，誰會和他和和氣氣？哪個老大是靠和和氣氣上位的？還不是打出來，拼出來的，最初沒錢沒關係的時候，不夠狠怎麼鎮得住下面的人？」

樓爸對此很有，忍不住多嘮叨了幾句，當初他眼睜睜看著原本廠里的青工一個個為街頭混混，不甚至染上了毒*癮，弄得小區有一陣治安很是不好。

樓點了點頭道：「反正我是不喜歡接這種黑暗面的東西。」

人活得點不好嗎？

「等過幾年，老汪家小子年紀大了，希能夠收心吧。」樓爸嘆道。

年紀大了比不得十幾歲的小夥子敢搏敢拚命，下手沒分寸，如果沒混到不錯的地位，確實也差不多慢慢淡出了，當然，前提是沒捲某些嚴重犯罪，也活到了那個時候。

樓正待說話，樓爸又補了一句：「還記得老韓家的小子嗎？」

「記得，他怎麼了？」樓頗好奇地問道。

這位老韓家的小子算是小區一大傳奇，汪旭等人的前輩，本有天賦，武功高，據說都接近職業的水準了，帶著廠里一幫青工，靠著夠狠夠拼，在秀山黑*道圈子生生打出了一片天地，但前幾年因為爭一個礦，弄死了三個人，事鬧大發了，得罪人又太多，只好跑路，不知去向。

樓爸嘆了口氣道：「他躲了幾年，以為風頭算過去了，十一月份的時候又潛了回來，結果被堵在了國道上，用警察的話說就是，負隅頑抗，當場擊斃。」

當場擊斃……樓倒吸了口涼氣。

他聽蔡宗明講綁架案，提到匪徒被槍打死時，並沒有太多，而現在則不一樣，這可是自己認識的人，就住隔壁棟，這就被當場擊斃了？

「呼，希汪旭不要落到這樣的下場……」他只能這麼祝願一句。

樓爸也沒繼續這個讓人抑的話題，轉而打開電視機，邊看邊聊樓學校里的生活，一直等到樓媽買菜回來，才喝了口濃茶，進廚房幫忙洗菜切什麼的。

沒過多久，樓就聞到了一彷彿能鑽骨子裡的奇香，那是炒鱔段的香味，這是他最的一道菜，嚨不自覺就吞咽了兩口唾沫，只覺憑味道就能下一碗飯。

人的胃是從小調教的，外面再味的東西，吃多了也不如自家做的，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家裡老媽或者老爸做菜手藝還行，不是隨便唬弄的。

到了開飯，他風捲殘雲，看得樓媽很是欣，覺自己的手藝得到了肯定，興高采烈扯起了家長里短，什麼這次去爺爺家過年，什麼得給晚輩多歲錢，什麼堂兄做餐館失敗，又回老地方上班了……

而樓爸在旁邊喝著原度酒，偶爾才上一兩句。

溫馨的氣氛回，樓吃得異常滿足，從胃到心靈都是如此。

自己學武比賽的事等送禮的時候再提！

下午時分，他陪老媽聊了會天，約上程啟力，出門買禮去了。

…………

「橙子，我想這次聚會給老班表白。」

在水吧里，甫一見面，程啟力就拋了個重磅炸彈，炸得樓差點沒回過神。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裘海琳了？之前都沒聽你提過啊？」樓愕然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