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綠枝和紅玉跟在顧懷瑜後，眼瞧著要到了仙羽閣，卻腳步一頓，轉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紅玉不解的開口：“小姐，您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

“可仙羽閣明明就在方才那條路上……”

顧懷瑜了眼南方，“先去青巷。”

“青巷？”紅玉有些不甚明白：“那是哪裏？”

綠枝在後悄悄扯了扯紅玉的角，心裏雖也好奇，但並不多問。

顧懷瑜沒有回答，其實今日想要出門，並非想逛逛外頭繁華的大街，而是想回顧宅後街的那條小巷子。

昨晚夢見了二狗子，有些懷念那個地方了。算起來，加上上輩子，自己也有好些年沒去過那裏。

青巷並不熱鬧，這裏大多是達貴人家的管事置的宅子。巷宅子都不大，不過是瓦房三間，門前一小院。因著白日裏都在當值，所以家家大門閉，看起來有些清冷孤寂。

紅玉不明所以，小姐是如何尋得這個地方的？但見心不太好的樣子，又止了聲音。

巷子裏靜的落針可聞，連繡鞋落在青石路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距離越來越近，顧懷瑜雖對顧氏無，可那種隔世之還是讓有些怯。

顧宅門口還掛著兩盞紅燈籠，風一吹，下麵的穗子跟著搖搖晃晃，院裏的梨花從牆頭探了出來，簌簌落了滿地。

一切都還是昔年景，隻是人非，故人已然不在。

沒有推門進去的，轉而從前門繞到了後頭，剛一轉過拐角，就瞥見斑駁的紅牆下立了個修長的人影。

綠枝形一閃，橫半步擋在顧懷瑜前，在看清對方是何人後，又默默退了下來。

那人從枝頭折了一束淺白的梨花，在手中把玩，上繡金暗紋的茶白錦袍被風吹，袂飄然如謫仙。

察覺到後有人靠近，他猛地轉，呼吸稍一紊，手中的那支梨花掉落，摔的支離破碎。

四目相對，略顯嫵的眉眼逆著，鬢邊的碎玉步搖忽閃著瑩瑩微。宋時瑾張地咽了咽嗓子，心跳的厲害。

“宋大人。”顧懷瑜欠，在看清他的麵容後疏離道。

他個子很高，長發漆黑如瀑隻用一支玉簪半挽於頭頂，狹長的眸在轉瞬間失落了起來。

“原來是顧小姐。”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悅耳，沒有那日同林良才說話時的漫不經心。

隻是，說完他便蹙了眉頭，他分明想說的是，你回來了！哪知，話到邊竟了這般。

攏於袖中的手握了拳頭，他害怕！卻不知在怕什麽。

一切悲劇還未發生，他分明有了能力可以保此生無憂。可有些話，自己還是說不出口，你還記得我嗎？亦或許，顧懷瑜我讓你失了，終究沒能做個好人？

玫瑰般的紅開合，聲如磬玉：“宋大人怎會在此？”

宋時瑾怔了怔神，一時間啞然。

正巧莫纓從巷口跑了過來，在看到顧懷瑜主仆時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向著宋時瑾拱手：“主上，您要的那些首飾料，小九已經命人送到府了。”

“來查案子。”他幾乎同時道。

莫纓撓了撓後腦勺，疑著問：“大人，這裏有案子嗎？”

宋時瑾閉了閉眼，斜了莫纓一眼。

莫纓忙閉上，他是覺得自家主上最近很奇怪，平日裏最是煩那些個千金小姐，連的丫鬟都沒有，現下府除了使丫鬟，幾乎了男人窩。

近日卻不知怎的轉了，朝容樓的胭脂水，仙羽閣的金銀首飾、錦華服，這些本用不上的東西，全都命辜九送來，還跟寶貝似得搬到房間裏，不許人看。

這會又聽他道是要查案，可那不是大理寺的事嗎？

莫非是主上是被鬼迷了心竅？

想到這裏，莫纓抖了抖，莫名覺得周圍涼了起來，隨即看了一眼宋時瑾，這才定下心神。他家大人出生不好，可這能力卻非旁人可比，對皇上那可是有救命之恩在的。

憑借著鐵的手腕，一路扶搖直上，麵上做了佞臣，專替皇上收拾那些懷有異心的達貴人。手上可以說是沾滿了鮮，連鬼神都懼。

青巷一直平靜無波，最大的案子怕就是顧氏滅門了，結果榮昌王府理的滴水不，顧懷瑜有些興趣，問道：“哪家的案子？”

宋時瑾眉心了，沒有回答。

顧懷瑜心裏咯噔一聲，欠道：“大人勿怪，是我莽撞了。”

宋時瑾送開的手複又握上：“你……”

“大人！”青瓦房頂上忽然落下一裹著全黑的人。

他重重歎了口氣，看向黑人：“何事？”

“這……”黑人看了眼周圍，視線落到了顧懷瑜幾人上。

“無礙，你且說就是。”

“證據已經到手！主子命您即刻行。”

“知道了。”宋時瑾略顯煩躁。

“屬下告退！”

得了回話，那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倏然間縱一躍，跳上房頂，幾息之後便不見了。

春風乍起，梨花落，片片碎玉飄滿頭，宋時瑾按捺住自己想上前將頭頂的花瓣拂落的衝，沉聲道：“我還有要事在，便先走一步。”

莫纓聽罷，忽然間頓悟。

主上在不舍！

難怪那日轎前見了顧小姐之後，回來便古裏古怪起來。原來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他又側過頭去重新打量顧懷瑜，暗裏嘖嘖兩聲，這姑娘著實讓人一眼難忘。

“莫纓！”

莫纓後背一涼，整個人一怔，猛地收回視線。

看一眼都不行？

第17章

人漸行漸遠，顧懷瑜目視著幾人遠去的背影，沒有作。

總覺得這個宋大人給的覺，很奇怪。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騙人，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目雖靜，顧懷瑜還是從中讀到了一種委屈？

心裏有種大膽的猜測，隻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又很快的否定了。

待看不到人影，紅玉才舒了口氣，小聲說道：“嚇死我了！”

“為何？”綠枝問。

“你不覺得宋大人很可怕嗎？”紅玉環視了周圍一圈，將聲音得更低：“聽說他殺人不眨眼，格又晴莫辨……”

綠枝想了會，笑道：“不覺得啊！”

“。……”

頓了頓綠枝道：“小姐，咱們還去仙羽閣嗎？”

顧懷瑜回神，“去。”

仙羽閣佇立在最為盛京最為繁華的正街之上，稱得上鋪子中的翹楚，平日裏專為達貴人裁，雖說大多府上都有專門的繡娘，可做出來的東西卻始終沒有仙羽閣的那般迤邐。

待離得近了，才發現仙羽閣已經門庭若市，顧懷瑜一踏上門前青石階，就有門前來領著人進門。

紅漆櫃麵上擺著眼花繚的珠寶首飾，後的架子與別不同，掛著的是各式各的布料，雖多，可擺放的卻是巧妙，不不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小姐您盡管看看，需要什麽都可與小的說。”

顧懷瑜看了一眼四周道：“我找你們掌櫃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廝一愣，不著痕跡打量了顧懷瑜一眼，欠道：“對不住姑娘，掌櫃的這幾日出了門還未回來。”

仙羽閣能做到這麽大，背後自然是有人的，每日來找掌櫃親自裁的人都排到了年後，也不見掌櫃的應下，想來眼前這姑娘也是如此。

顧懷瑜眨了眨眼，默默從袖口掏出一塊牌子遞給他，那是林修言給的。

“請姑娘隨我來。”小廝垂眼一瞧，立馬換了神，領著顧懷瑜幾人便上了樓。

他敲開雅間的門：“姑姑，有貴人找。”

辜羽仙正倚在塌上小憩，長發用一條錦帶束在腦後，發尾垂於`前，整個人說不出的慵懶。在抬眼看過來的時候，冷厲的眉眼中閃過一不易察覺的亮。

前些日子主子便派人前來代過，若日後有人持令上門，見牌如見人，無論提出何種要求，等同於他的命令。

這些日子辜羽仙一直在等，想要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來頭居然如此之大。可如今見了麵才有些意外，眼前這小姑娘看起來年歲不大，周氣度卻是上佳，一雙桃花眼眸帶笑，怎麽也無法將眼前的人與冷清鐵的主子聯係起來。

正了正神，辜羽仙起恭敬行禮道：“不知貴人如何稱呼？”

“姑姑……不必多禮。”顧懷瑜卡了半天殼，才算是想了個妥當的稱呼。

姓辜，加上姓的話，怎麽著都覺得不對勁，辜姑娘？辜姑姑？總覺不太好聽，索也就隨了小二的法，尊一聲姑姑。

末了還是覺得不對勁，辜羽仙年歲並不大，姑姑是不是太不妥了些。

辜羽仙笑了笑，像是知道的想法一般，“姑娘不必為難，喚我名字即可。”

顧懷瑜也隨之應下，辜羽仙揮了揮手，領路的小廝立刻退出了門外：“姑娘今日來，所為何事？”

顧懷瑜笑道：“想要羽仙姑娘為我裁兩件裳。”

辜羽仙有些詫異，似是沒有想到的要求這般簡單，略正神，道：“好。”

隨即取下腰間致的尺替顧懷瑜量段，心裏不嘖嘖有聲，製了這麽些年服，量了如此多的段，往往隻需一眼，便能瞧出個大概。

這般細細量下來，才驚詫於顧懷瑜的好量，暗道以後這姑娘的夫君怕是個有福的。

原本量完，該是選料子的時候，時下都興製些白，桃紅，鵝黃，水綠頗為的，但辜羽仙卻有旁的打算，極這麽自作主張，連布料都未曾擺出來讓顧懷瑜挑。

“小姐可信任我的手藝？”問。

顧懷瑜點頭，辜羽仙所做的裳自是妙絕倫，如若不然怎會引得眾人追捧。

“那便好，七日後，我定給小姐一個驚喜。”

顧懷瑜笑道：“那就多謝羽仙姑娘了，不過，還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請說。”辜羽仙連考慮都不曾，當即便應下。

顧懷瑜從袖口出一早就備好的畫像遞給：“想托姑娘幫我打聽一下這幾人的消息。”

辜羽仙展開紙張看了一眼，有些愣住，略略一想後笑道：“不出三日，我定將消息送到府上，隻是不知小姐府邸何……”

顧懷瑜倒是意外，林修言既給了牌子，告訴若有需要盡管上仙羽閣，以為林修言已經與這邊涉好了。

“榮昌王府。”

辜羽仙恍然大悟，原來就是最近盛傳的王府二小姐，難怪瞧著眼生。

臨近傍晚，天突然下起了迷蒙細雨，辜羽仙換下了錦繡袍，換上一黑，影一閃便從仙羽閣後門消失不見。

史府線昏暗，路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