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貨郎的眼看過去，那小媳婦明白了。

「那是朱秀才的娘子，娘家是在京城裏有店鋪的，有錢著呢。相公又是個秀才，長得也好，人也厚道，你還是別看了。」

「沒有，沒有。是頭上的簪子，我看著好看，下回看看能在哪裏進到。」

那小媳婦回頭看了一眼，嘟著說道：「那都是京城裏買的，貴著呢。雖說這裏和京城的距離不遠，可是要去京城說也有四十多里路。有些東西買回來，還真是不方便。」

「是啊，是啊。」崔貨郎上應著，心裏說道，才會有我們這些人的生意啊。

小媳婦挑了幾個頭花，說道：「就這幾個了，給我算便宜點。」

「好啊，好啊。」

一樁生意做，崔貨郎又挑著擔子往村裏頭走了走。

剛走到村口，就見到挑起扁擔做生意的老李。「李叔，來一碗春麵，多放點蔥花。」李叔這人雖然人老了，但是乾乾淨淨，攤子上，還有上都特別乾淨，看著也很清爽。

老李家裏地，要靠地里的收，肯定要死的。所以，就做了這生意，每天都會挑著扁擔來到村口這邊做生意。農忙的時候，生意會好一點，還會喊親戚過來幫忙。

崔貨郎常來，這兩個人，一來二去也悉了。

「崔啊，你前兒花朝節在哪裏忙活了？也不過來看看老哥哥。」

崔貨郎從兜子裏拿出五個大錢放在桌子上，說道：「也沒有去哪裏，前幾日恰好病了，這都幾天了才好，倒是耽誤了好幾天的生意啊。」

老李把桌子了，然後端上一壺茶，說道：「面已經煮上了，一會就好。來，喝點茶，解解，我想著你肯定是了。跑了那麼多地方，鞋子全都灰。」

崔貨郎一看，果然，「沒辦法，家裏的鞋子都穿不了了，這還是上個月新買的。」

「你也不小了，也該個家了。家裏有個人，給你做鞋，洗服做飯，生娃娃。」

「唉……」

正說著，有人高聲喊道：「老李，結賬啊。」

「好嘞好嘞。」

崔貨郎大口喝了這便宜的茶水，自言自語道：「我倒是想啊，可是誰嫁給我啊。」

「別瞎說了，你這條件也不差，不難找的。」

「他條件不差，有房子，有地嗎？有家產嗎?」頭上戴著一朵大花，穿紅著綠的一個半老徐娘走到攤位上，說道：「老李，是不是在你眼裏就沒個差的啊。」

「劉婆，你不能這麼說啊，這後生多能幹啊，能吃苦，沒有什麼壞習慣……」

老李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劉婆都不接茬。

這會過了飯點，沒什麼人，可是劉婆還是坐到崔貨郎的旁邊，上下打量了一會，說道：「可惜了，這模樣是長得不錯，可就是這沒有家產，不好，不好。」

「咣」老李把碗放到崔貨郎面前的桌上，厲聲說道：「那照你說道，這世上全是財權勢的？」

「嗄，」劉婆站了起來，說道：「你還真別說，你不是嗎？你讓你家姑娘嫁到京城裏，夫君大了那麼多歲，不是看上他家家產，是什麼。」

「你，你，……」老李哆嗦著手指，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當時孩子他娘正好病著，家裏需要錢，而且，……」

「而且這婚事，還是我給說的。你不能說我不照顧你啊，那李老爺，家裏有鋪子。雖說是年紀大了點，可是年紀大了，會疼人不是。這不，嫁過去三年，生了小子，現在多好。」

劉婆看著老李轉過去了，說得更起勁了，「我說老李，咱們都是老鄰居了。這次，我還有個事，有個行商的人，在京城做生意，想娶一房媳婦兒，你這裏有沒有人選？」

「行商？為什麼還來這裏找？京城那麼多戶人家，還不夠挑，到這村子裏找來了。該不會有什麼吧。」

劉婆眼裏閃過一異樣，馬上又喜眉笑眼地說道：「哪裏啊，人家是看不慣那大戶人家裏的小姐。還有，得，我說實話吧。他是想找個生孩子的，子骨好的。

之前，娶了兩房媳婦，生孩子的時候給難產了。嚇得他，現在再也不敢找這種瘦不拉幾的，子骨弱的了。就想在莊戶人家裏找個，子骨好的。老李，有沒有推薦的。那謝錢可是給的多，聘禮也多哦。」

老李的子有一瞬間的停頓，劉婆馬上走過去，說道：「我記得你家兒子該親了吧，……」

「我……」吃好了，剩下來的三個字，崔貨郎吞到了自己的肚子裏了。

「再來一碗吧。」

「好，還是蔥花多點？」

「恩。」崔貨郎點頭，只是悄悄地瞥了一眼來人後馬上又低下了頭。

「老闆，來兩碗春麵吧。」玉娘從兜子裏拿出來六個大錢遞給老李，然後跟著婆婆坐到了崔貨郎旁邊的那張桌子上。

「這是誰啊？」劉婆指著玉娘問道。

老李手將弄好的面放到了鍋里，然後頭也不抬地說道：「那是朱秀才的娘子，娘家是在京城裏做生意的。」

「倒是長得好相貌啊，不過看那手，有些糙，臉盤也不錯。」劉婆看著看著，說道：「嫁給那個朱秀才是有些可惜了。」

這是今天說的第二個可惜，真是可惜。

劉婆心說：「這板不錯，不是那種小姐型的，腰細，屁大，好生養啊。顧老闆肯定會滿意的，要是能騙到就好了。」

「啊」，玉娘忽然了一聲，打斷了婆婆金氏喝茶。

「你幹什麼啊，能嚇死人啊。」

「沒什麼，娘。」玉娘悄悄地看著劉婆，看著眼裏的讚許。還有那眼裏出來的目，那是了許久，看到一塊時的反應。

「這媳婦兒，真是的，還是希然上說的那個方家小姐好。知書達理，而且家裏又有錢，要是能把娶回來就好了。」金氏瞥了一眼玉娘，然後心說：「這兒媳婦，總要理了，不能就這麼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