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中央，年投進一個三分球，歡呼聲中，籃球砰然落地。

宋嘉茉將書包拉鏈拉好，起回家。

剛走出籃球館，迎面撞上趙悅。

趙悅：“你跟你哥說了嗎？”

搖了搖頭，道：“你自己去跟他說吧，我倆沒有共同話題。”

“幸好沒說，”趙悅拍拍口，“今天演出取消了。”

宋嘉茉抬眼，“怎麼就取消了？”

“來表演的是A.E樂隊，你應該知道……他們主唱沈景澤人氣太高了，浮路那條街直接通癱瘓，危險系數太高，就不讓演出了，怕出事。”

趙悅：“不過一中那邊好多好吃的，我和朋友約好了，你要一起去吃嗎？”

今天天氣熱，宋嘉茉抖了抖領口。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氣都被陳賜氣飽了。

這年紀的哪個孩子不，就說自己，也是經常被夸好看的類型，為什麼陳賜，只有陳賜，會擁有這麼多的黑歷史，并且還要設壁紙。

他自己起夜的時候不會被嚇死嗎？？

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回家的一路上，宋嘉茉都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導致原本準備買的冰激凌也沒有買。

順理章地，把這口鍋又扣到了陳賜頭上——

如果不是他，至于連這個都忘嗎！

越吃不到就越熱，越熱就越想吃，終于，宋嘉茉一拍扶手，打算頂著烈日再去一趟便利店。

門鎖倏然一響，本該上晚自習的人這會兒出現在門口，手里拿著一盒草莓冰激凌，上頭還帶個挖勺。

陳賜不吃草莓味，那麼很明顯，這盒冰……

他抬手，將盒子擱在了就近的桌面上。

啪嗒。

宋嘉茉站在原地看著他。

他站在原地看著宋嘉茉。

在等他開口說話，他等主過來拿。

兩個人定在原地許久，相撞的磁場足夠演完一百集電視連續劇，但是沒人開口，一個也沒有，就連阿姨都忍不住走過來：“你們干嘛呢？”

這會兩個人倒是擁有了相同的默契，在同一時刻開口——

“沒事。”

然后更有默契地彼此轉，回到自己的房間。

步伐一致，目不斜視，關門聲清脆，客廳安靜。

夏日高溫，那盒冰激凌最終融化，只留下一圈水跡，很快又被蒸發。

*

第二天，宋嘉茉依然起得很早。

沒想到陳賜也起來了，二人在房門口短暫對視了一瞬間，又沉默地彼此洗漱，一路無言地到了學校。

今天到宋嘉茉值日。

衛生委員輕拍的肩膀：“辛苦啦，今天你負責西樓的衛生，那棟樓老師經常去，所以不怎麼臟的，就是學校最近嚴查，說有些生總喜歡去那做作業，你到時候如果看到有人在那邊，記得讓們走就行了。”

比了個手勢：“OK。”

早上的時間不夠，宋嘉茉只做了前兩樓的衛生，大課間時又去了一趟，正好聽到2207傳來孩們的談笑聲。

走到門口，看見圓桌旁坐著兩個生，面前擺著書本和飲料。

看影有些面，但不記得在哪兒見過了。

“同學，”宋嘉茉敲了敲門，禮貌道，“這邊是老師的會議室，沒有允許是不能進的，馬上做早了，你們收拾一下去場吧。”

宋嘉茉說完這句話之后，空氣只是稍微停格了一瞬間，接著，們繼續旁若無人地聊天嬉笑。

輕輕皺了皺眉：“同學——”

廣播里傳來音樂，是在提醒班級該下樓做，以為是音樂聲影響了自己的音量，于是走到了們面前。

噢。

這下記起來了，應該是在英語課上遇到過的，一個長發“小神”，一個扎黃皮筋的。

宋嘉茉站過去之后，們倒是沒有繼續講話了，只是沉默地看著面前的書本，直到長頭發的那個開面前的茶，咔噠一聲響。

黃皮筋這才開口：“我們平時都是在這里的啊。”

看來剛剛是聽見了說的話，只是裝沒聽到。

“學校最近下的規矩，”頓了頓，宋嘉茉說，“一直這麼做，就對了？”

“場也每天都有人扔垃圾。”

黃向珊自過濾的后半句：“誰說學校新下的規矩啊，我怎麼沒聽說？而且你是干嘛的，憑什麼管我們？”

“我今天當值。”

“值日生只用管清潔衛生啊，我第一次見還管人學習的。”

宋嘉茉懶得跟多說：“今天要查做早，你們現在下去還能趕上。”

“哪這麼多七八糟的，你還知道今天要查？”黃向珊無語，“前幾天才查過，今天怎麼可能又查？主任都是隔一周查一次，你當他跟你一樣閑啊。”

眼見通無效，宋嘉茉拿出紙筆：“寫下名字吧，我記下不配合的，免得學校問責。”

黃向珊終于換了個作，抬頭看。

“哎，宋嘉茉，你是不是就是自己考不進，所以怕別人學習啊？你是不是怕我家雅雅考過你，你就進不了播音社了？”

聲音也很耳，宋嘉茉略作思考，總算把一切連上線。

這應該就是那天背書時的那兩個吧，后來班長給科普過，一個黃向珊，一個萬雅，小黃是小萬的小跟班——那會兒班長是這麼說的。

至于播音社……

看來另一個想報社團的，就是這位雅雅小神了。

大概是因為有競爭關系，們才把當假想敵吧。

宋嘉茉偏頭，誠懇地說：“你是不是清宮劇看多了有被害妄想癥，總覺得有人想害你？”

小姑娘鼻尖紅紅，一雙眼睛水靈靈，真誠十足地問出這句話，竟人聽不出其中正反意味。

黃向珊反應了會，才意識到是在反諷，腦袋有些充，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本來就是啊，你自己覺得前進二十名很難考，但我們家雅雅可好考得很，分分鐘的事。”

“……我當然知道好考。”

“去年秋游爬過山吧，越往上越難，”宋嘉茉說，“如果你覺得好爬就對了，證明你正在山底下。”

“……”

黃向珊眼底閃過一不可置信，接著被難堪取代，整張臉迅速漲紅，半天才憋出一個白眼：“神經！”

“算了。”

萬雅拍了拍黃向珊，開口勸和，出點溫笑意：“對不起啊，說話有點沖，不過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我是很希公平競爭的。”

又轉頭對黃向珊說：“既然人家都說不能留在這了，我們還是走吧。”

黃向珊不不愿地將書本抱好，隨一起走出教室，還抱怨說：

“你脾氣真好，都那麼說你了，你還和悅的……”

萬雅好像笑了笑，聲音輕：“和氣生財嘛。”

……

黃向珊銳氣被挫，一路都很是不爽，邊走邊說，樓梯間全是吵鬧的回音。

倒是萬雅，一直在安。

宋嘉茉目送們影消失，這才收回目。

這棟樓比較干凈，了幾間教室的黑板就收工了。

早正好結束，沿著走廊回教室，遠遠就聽到教導主任的呵斥。

“你們有些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早都敢不做，要麼躲醫務室，要麼藏在班里，怎麼，就你們金貴，太一曬就散架了？”

“尤其是有些生——我就不說太重的話了，先在這罰一節課的站，我看以后誰還敢曠早！”

十來個人沿著墻壁站一排，一副被訓斥的樣子，頭半低著，但又不敢太低。

主任：“頭都給我抬起來！低著干什麼，自己也覺得丟人？覺得丟人以后就老實點！”

宋嘉茉側頭，看到其中有兩個悉影，是剛剛才見過的。

一個黃向珊，一個萬雅，站在隊伍的旁邊罰站。

也不知黃向珊是有多恨，見路過，轉眼珠，狠狠瞪了一眼。

下一秒就被主任吼了回去：

“看什麼看，瞪誰呢，還有沒有規矩！課間你也別給我休息了！”

……

宋嘉茉加快腳步上樓，兀自聳了聳肩。

都說過要查了，非不聽的。

*

因為去了趟北樓，導致時間不太夠用，宋嘉茉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呢，上課鈴就響了。

看見老師在班上，不由得加快腳步，突然，教室里走出個人來。

躲閃不及，筆直撞上他肩膀。

距離很近，能聞到他領上淡淡洗的味道，像是冰鎮過的雪碧，搖晃兩下，同時雜糅著與沁涼。

是陳賜的味道。

愣了下。

宋嘉茉下意識想給他讓路，往左走了兩步，結果他也往左，兩人依舊面對著面。

往右，他也往右。

……

像是路中央不小心撞到的兩個人，總想避開卻又微妙地一致，搞不清究竟是什麼況，后頸有點發燒。

可能是尷尬的吧。

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了，在原地晃了兩下，卻忽而聽到聲笑。

還沒來得及確認是不是自己幻聽，再抬頭，陳賜已經微微錯，給讓開了路。

上課鈴已經結束幾秒，講臺上的老師咳嗽兩聲，趕進了班。

坐下才來得及細想。

好奇怪，陳賜來班上干什麼，難道是來找的？

本以為陳賜有事要和說，但等了一整天，他都沒有再出現。

既然他都沒來，那礙于自己那點小小自尊心，肯定也是不會去找他的。

最后兩節課是數學，隨堂測試，考完后宋嘉茉去了趟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擺著一杯茶。

冰的，上面有張紙條，湊近去看。

【今天的事抱歉，請你喝杯茶，明天再在2207看到我，可以裝作沒看見嗎，很需要安靜的學習環境，謝謝啦……】

后面跟了個小黃臉微笑表，落款是萬雅。

……萬雅送的茶？

宋嘉茉眨了眨眼，想：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兒，怎麼一個比一個離奇。

直到走下樓，心里都記掛著這杯茶，搞不懂萬雅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悅有事先走了，所以今天放學，是和班長一起的。

兩個人邊走邊聊，也順手晃著手上的茶，遲遲沒有打開喝。

班長看了一眼，笑問：“是你哥給的嗎？不過高三今天不補課，你怎麼沒和你哥一起走？”

說到陳賜就神了。

宋嘉茉看向班長，口而出：“我再和陳賜說話——”

話沒說完，后人閑閑地來一句：

“我就是狗。”

“……”

宋嘉茉詫異地轉頭，正好看到陳賜不知從哪弄了輛自行車，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后。

……這人別是有讀心吧，還會搶答的？

不對，他什麼時候來的？干嘛跟著？

宋嘉茉目警惕，看著他。

班長及時意識到什麼，拉了拉書包帶，跟說：“你們先聊，我去車站等你啊！”

宋嘉茉答了聲好，待班長走后，這才完全轉過，和陳賜正面鋒。

說完那句話后，他就站在那兒，不進也不退，任憑夕余暉染過發尾鬢角，表也流出幾分隨意。

正當要進戰斗狀態時——

陳賜緩緩眨了眨眼，啟道：“汪。”

“……”

“我替你當狗。”

他低聲說。

這天的夕很漂亮，將他的影子拽得很長。

一下沒反應過來。

年推著車走近了些，長指輕輕一撥，鈴聲清脆，后座空空。

他問，“能跟我回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