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套講臺邊的桌椅，宋嘉茉也陷了短暫的思考。

很快，走廊傳來腳步聲，應該是五班的人要回來了。

以免產生作弊之類的誤會，拉拉趙悅的袖口：“先走吧，不管這些，不重要。”

雖然放松更利于考試，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著做題了，老師坐遠或者坐近，對產生不了很大的影響。

說到這里，竟然還要謝陳賜的魔鬼訓練。

走出校門，趙悅沒忘記自己的使命：“走走走，炸蟹柳！”

們點了兩個中份，等待的過程中，宋嘉茉四下看著。

“這里怎麼多了個攤子？”

旁邊是個沒開張的小攤位，寫著“辣炒年糕”，趙悅一看就來了興致：“到時候來吃這個吧，我要吃辣的。”

接過炸好的蟹柳，趙悅繼續科普：“炒年糕、炸土豆、小龍蝦這些，就是要吃路邊的才最好吃，我每次去店里，反而沒那味兒了。”

“嗯，”宋嘉茉點頭，“你跟我哥正好相反。”

“他要是知道我吃這些，隔著一條街都能飛過來給我頭打歪。”

趙悅：“你不能吃嗎？那……”

要不我幫你把你的這份吃了？

話沒說完，宋嘉茉已經斬釘截鐵地打斷。

“是的，所以我要在被他看到之前全部吃完。”

“……”

*

這次月考，第一門考數學。

好像是語文卷子出了點錯誤，正在急更正中。

而數學，正好是陳賜的拿手科目。

宋嘉茉要提前去考場，因此先出發，剛走到門口，又轉，折返到了餐桌前。

陳賜剛從碗里舀起一個小餛飩。

他抬眼：“怎麼？”

宋嘉茉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在的注視中，陳賜似有所，緩緩放下手中的湯匙。

接著，手臂就被人拽過去了。

宋嘉茉雙手合，虔誠地握了握他的右手。

“謝謝。”

停了會兒，又覺得應該雨均沾，再度握上他的左手，還晃了兩下。

“謝。”

“……”

這麼迷信你怎麼不去開寺廟。

沾完陳賜的靈氣之后，又強行要了支陳賜的筆，沒耽誤太久，坐上公就出發了。

到學校時還很早，考場里也沒什麼人，找到位置坐下，擺好自己的東西，攤平書本，一邊吃一邊看。

黃向珊路過五班時，距離考試還有半小時。

黃向珊往里看了眼，幸災樂禍：“今天應該是一個人坐講臺旁邊吧？不知道被‘特殊照顧’的覺怎麼樣？”

五班的教室本來就小，后面還擺著個很大的箱子，正好把宋嘉茉的位置給占了。

因此這次的座位也不能說是故意安排，黃向珊想，宋嘉茉本來就沒地方坐，只是恰好留給了一個那麼尷尬的位置，怪不了別人。

懷著這樣的心思，就免不了想看看笑話。

可黃向珊剛看過去，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沒有什麼如坐針氈，宋嘉茉的狀態悠然自得，面前的臺階被拿來擱，又將桌子挪了挪，左邊的講臺恰好幫擋住了刺眼的，就躲在影里喝酸，好不愜意。

至于到關注……確實有很多人在看，但更多的是羨慕手上的資料，甚至有男生……上去要了的微信號。

不過搖頭拒絕了，繼續看書復習。

就這幾十秒，堵得黃向珊像是吃了蒼蠅一般，一句話都再說不出來。

眼不見為凈，加快速度離開。

*

這次的數學考試確實有些難。

果然，一中的變態考卷不是白的。

11：30，鈴聲響起，準時收卷。

宋嘉茉不急不緩地收好東西，拉上筆袋。

還有半小時才能出去吃飯，大家一般都會選擇先回班，剛走進班里，就聽到一陣慷慨激昂的討論聲。

“選擇最后一題到底是B還是C啊？”

“我他媽選的D。”

“不會做就選C，肯定是C！”

“誒宋嘉茉來了！小學霸，你選的什麼啊？！”

宋嘉茉展開卷子看了眼，沉默片刻：“……我選的A。”

“哈哈哈哈哈又來一個新的。”

“四個答案齊活了！”

“我押啊，選A選A。”

大家押注押得風生水起，宋嘉茉本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唯心理念，把題又做了一遍。

這題太難，應該是超綱了，連蒙帶猜，最終答案還是接近于A。

班長：“算出來沒？”

“還沒，”宋嘉茉起，“我出去一趟。”

“去哪啊，現在還能找到正確答案不？”

本想去問數學老師，好讓自己心里有個譜，路上遇到趙悅，二人便一起走。

結果辦公室沒人，只能又拐了個彎，聽到不遠籃球場有聲音。

懷著一莫名其妙的直覺，順著小門晃進籃球場——

果不其然，陳賜這節育課。

朝趙悅努努：“正確答案，這不來了麼。”

宋嘉茉悄悄地松了口氣，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找位置坐的時候，意外在第一排看到了萬華，正是負責社團的那個老師。

萬華正在和籃球教練聊天。

后排不遠，竟然還坐著黃向珊和萬雅，不知道是來干嘛的。

宋嘉茉挑了個最顯眼的位置，想等陳賜把球打完。

結果等待的途中，一轉，和黃向珊對上目。

黃向珊旁邊還坐著萬雅，但萬雅像是在出神，視線落在某，沒有看。

宋嘉茉正想轉過頭，只見黃向珊無語地幾下角，率先輕蔑地移開了視線。

趙悅：“有帕金森就去治病。”

黃向珊很明顯是聽到了，又惡狠狠轉過頭來，但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竟然強忍著，沒有開口反嗆。

倒是自己臉都憋紫了，實在是很罕見。

趙悅樂得不行，吐槽：“怎麼，籃球場給你的下封印了啊？前面坐著老師就不敢說了？怕毀老師印象？就我說，你那點破人品，裝不裝也沒太大差別。”

趙悅實在是很會怪氣，黃向珊越聽越膈應：“你能閉嗎？”

“哈哈哈哈現在罵人都這麼收斂嗎，上次說考年級前十升旗臺下跪那人哪兒去了？”

趁著黃向珊不敢反駁，趙悅講得更起勁，但很快，球場中央告一段落，陳賜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趙悅咳嗽兩聲，收斂了。

宋嘉茉趕從旁邊了瓶水，塞進趙悅手里。

陳賜將球拋進籃筐，低眉問：“今天不是考試？怎麼過來了？”

“實在是想看您在球場上偉岸的英姿，剛剛進了一個扣籃吧？”宋嘉茉雙眼放，狗地豎起大拇指，“真不錯。”

“那三分。”

“……”

哦，是嗎。

眼見裝也沒什麼太大意義，現在只要一閉眼，陳賜就知道要打的是什麼噴嚏。

宋嘉茉從后拿出卷子，說：“選擇最后一題，你算算選什麼？”

陳賜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宋嘉茉目飄忽，心里有些打鼓，心想不能吧這是拒絕的意思嗎——

緩緩后仰，遞出一個堅定的“不，你可以”的目，終于聽到他忍無可忍地開口。

陳賜：“筆。”

“噢，”連忙雙手捧起，“您請，您請。”

沒有地方能墊，陳賜靠在一邊的販賣機上演算，日正是耀眼，年的校服平整而潤，袖口嫌熱被拉到肩膀，出流暢的手臂線條，側臉鼻梁高，點隨著筆尖不停變換，流溢彩地漫過他眼角眉梢。

他右手戴著白護腕，演算時顯得作愈加清晰利落，帶著不自知的年氣與荷爾蒙。

有生借故來販賣機買水，目卻怎麼都沒從他上移開。

趙悅：“鼻……鼻……”

宋嘉茉：“……？”

快算完時，一批男生涌了過來，開始起哄。

“哥，又在幫妹妹做題呢？”

“什麼時候幫妹妹相親？你看我咋樣？”

“我看你像你媽個豬頭三，哥哥看看我，我可以贅。”

“草你媽的你這人太惡心了！！滾啊！！”

陳賜沒理，這幫人炮完就散了，宋嘉茉還是撐著臉頰在等。

看他筆尖落下個小點，宋嘉茉知道他是算完了，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湊近道：“選什麼？？”

陳賜心眼壞，在看過來的時候偏了偏卷子，遮住了最后的答案。

他挑眉：“你希選什麼？”

緩緩雙手合十，忐忑地祈愿：

“選A可以嗎？”

陳賜舌尖抵著齒關，半秒后沉聲笑開，手指一松，允了：

“可以。”

噼啪。

宋嘉茉腦子輕輕一炸，翻涌，直接回頭撲進趙悅膛：“救命啊我蒙對了！！”

趙悅被撞得連連咳嗽，但還是為開心，也笑了起來。

“那我們中午去吃炒年糕吧。”

“我請你，走！”

宋嘉茉說一不二，收好卷子出去慶祝，順便回頭招了招手。

“謝謝哥，我走啦。”

……

二人的影很快消失，陳賜垂眼，想起剛聽到答案時的表。

眼里像是嵌了星，璀璨而熱烈，是遮也遮不住的高興。

他勾了勾，從箱子里了瓶水，回到球場中央。

陳賜剛離開，箱子里又進只手，是黃向珊拿了一瓶，殷切地遞給萬華。

“萬老師要回去了嗎？太大，要不您拿我的傘吧？”

“不用了，我從小路回。”萬華看了們一眼，“下午不是還有考試嗎，你們還不去吃飯？”

“這就去了，老師放心，我們肯定會好好考的，”停了下，黃向珊又說，“要進步的約定還記著呢！”

可惜鄭華走得快，這句話并沒聽清。

黃向珊不爽地扯了扯角，很快，又轉移了緒，跟萬雅說：

“你看那個宋嘉茉，就猜對了一個幾分的題目而已，興這樣。”

“一點本事都沒有，社團肯定是我們的。”

*

另一邊，宋嘉茉隨著人，很快走到小吃街。

趙悅一眼就認出自己的摯：“辣炒年糕，那邊！”

是新攤點，因此人還不，們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趙悅開口就是狠家伙：“我要變態辣的，就是最最最辣的那種。”

老板：“確定哦？我們家辣椒很辣的，建議中辣就可以哦。”

“不要，我……”

宋嘉茉提醒：“下午還有考試，吃辣你能扛得住嗎？”

趙悅本來還有點猶豫，一聽兩個人質疑，立馬拍板：“看不起誰啊，我很能吃辣的，就變態辣！”

宋嘉茉口味一般，點了個普通的微辣，吃的時候還是有點被嗆到，結果抬頭一看，趙悅仍舊面不改。

趙悅：“就這？我一個人能吃十斤。”

“……”

結果一口氣吃完后，趙悅有點走不路了，開始倒涼氣：“不行，我怎麼覺得有點辣啊。”

老板：“我就說我家辣來得慢，真的很辣的。”

趙悅緩了會兒，又喝了盒冰牛，幾分鐘后還是一條好漢，重新站了起來。

宋嘉茉表復雜地看了一會兒，不由得陳賜上：“你這胃真是堅強，能讓你這麼造。”

“年輕，沒關系。”

們吃的時間太久，回去差點遲到。

宋嘉茉本還慢悠悠在走，結果看到走廊對面冒出個人，面鐵青，不茍言笑，連忙拽著趙悅狂奔進了教室。

那人路過窗口，班上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是陶碧，他們的班主任，語文組組長——

與某品牌辣醬創始人“陶華碧”僅差一字，又因為雷厲風行的教學態度，親切獲贈外號：老干媽。

和辣醬給人的親切不同，陶碧兇而嚴厲，只要不開口，就沒人敢說話。

班上桌椅不多，都是兩三個人在一起，一般這種況最容易閑聊，可只要陶碧坐在那里，就沒人敢講小話。

大家抑了二十多分鐘，終于，陶碧有事被人走，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

趙悅：“對了，你考試坐講臺旁邊，還習慣嗎？”

“還好，”宋嘉茉說，“老師有時候是會看我，但我又不作弊，寫題也比較投，沒太大覺。”

“那就好。”趙悅咬了咬，“你先看書，我睡會。”

“你平時不是不午睡嗎？”

過了幾分鐘，宋嘉茉趙悅，“睡不著就起來吧，背下公式，我總覺得這幾個會考。”

趙悅沒反應，可呼吸聲暗示沒睡著。

宋嘉茉奇怪，又了：“你怎麼了？”

趙悅轉過頭，幾乎就是在這幾分鐘之，臉上盡失，蒼白。

“你沒問題嗎？我覺我肚子好痛……”

這麼一說，宋嘉茉也覺胃里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