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橡皮從天而降，敢肯定和并沒有任何關系。

有了這份底氣，宋嘉茉很快調整好思緒。

斬釘截鐵：“老師，我沒作弊，橡皮也不是我的。”

小姑娘目堅定，不見毫慌張，眼神也格外坦。

講臺上的杜麗道：“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我這里，可以考完再調查。”宋嘉茉看了眼時間，“題目排得滿，我現在得先做題了。”

想了想，說：“假如橡皮真是我的，到時候取消績也來得及。”

杜麗見長相討喜，也不像是會說謊的模樣，幾秒后“嗯”了聲，重新靠回講臺。

“你先寫題，考完再說。”

宋嘉茉松了口氣，手指輕輕挲了一下，這才努力平復呼吸，繼續投寫題。

……

兩小時后，考試結束。

杜麗收完卷子，沒按既定流程放學。

打算好好理這件事：“先別急著走，這橡皮是誰的？”

班上一片安靜。

有人低頭不語，有人煩躁想走，更多的人則是四下環顧，好奇不已。

“沒人說是吧？”

“現在主出來認錯，我就只取消這一門的績，如果被我查出來，全部績作廢。”

底下傳來竊竊私語聲，但還是沒人應答。

宋嘉茉垂頭思考，聽見杜麗問：“你有沒有看見是誰丟的？”

轉頭：“好像是從……”

“沒事，你上來看。”

站上講臺，所有人的表盡收眼底。

如果沒記錯，橡皮是從左邊飛過來的，可現在這個況，一個個去問也很難找到人。

打算換個方法。

“應該是從右邊扔來的。”

杜麗兩手撐著講臺，示意繼續說。

宋嘉茉：“那……除了第一組，所有人可以放學了。”

雖然這麼說著，目的重點卻仍落在左側。

接著，話音剛落，只見有人長長地舒了口氣，角也挑了下。

是個寸頭男生。

他穿著件白短袖，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沒穿校服。

趁大家放松警惕，宋嘉茉突然開口：“第四組，白短袖——”

寸頭呼吸一停。

宋嘉茉：“……后面的那個男生，橡皮是你丟的嗎？”

“啊？”后座那男生震驚極了，“我？”

人在被殃及的時候總是容易說真話，他想也沒想就指著前面的人，口而出道：

“不是我啊，是他丟的，我都看到了！”

旁邊也有人坐不住了，小聲點頭道：“確實。”

這下況就清楚多了。

杜麗走下講臺，看了眼他的名字：“吳滿？你丟東西干什麼？”

“我就是……”吳滿了把寸頭，笑嘻嘻地說，“老師，我就是想問下我們班同學答案，誰知道丟錯人了。”

杜麗一看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就惱火。

“作弊你還這麼理直氣壯？！”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

“你該道歉的是我嗎？”

“啊，還有宋嘉茉同學，真是不好意思啊。”

道歉倒是快，但看不出毫愧疚。

宋嘉茉抿了抿，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杜麗問他：“你是幾班的？”

吳滿磨蹭了一會：“……五班。”

“你還是本班的？”杜麗越發生氣，“在班上作弊還影響別的同學考試？”

“沒得商量，六門考試績全部取消，再給我寫一千字檢討。”

“好的老師。”

杜麗看他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樣子，實在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凡是對付這種人，早已有一套自己的解決辦法。

“這小姑娘是一班的，這個月大掃除都歸一班，全部給你來做。每天早、中、晚打掃場、走廊、北樓三次，一次我就報給你們校長記過。”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吳滿表都變了。

“不要啊老師！！！”

——早起、做衛生、不能提前曠課，是他們最討厭的三件事。

這他媽倒好，三個趕一起了，一天還要做三遍，得做快一個月！

登記完離開教室之后，吳滿整張臉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得不行，早已不復方才的張狂。

這件事理了許久，高二學生幾乎快走了，宋嘉茉站在原地定了會兒，終于有了頭緒。

怪不得會覺得奇怪，和吳滿好像并不認識吧？他怎麼能準確地知道什麼？

五班門口著考場分布表，走近看了眼，這才發現只有兩個學生在本班考試。

一個是吳滿，另一個看名字也是男生，就坐在吳滿左手邊。

而不僅坐在吳滿右前方，還和他隔著十萬八千里。

這得是怎樣的“不小心”，才能讓吳滿把橡皮扔到桌上？

出校門的時候宋嘉茉還在思考。

等放假回來，一定要把這事弄清楚。

*

周五結束，又是一個大好的周末。

托了月考的福，周六不上課，周末作業也不多。

阿姨這周又有事不在家，一切瞬間自由了起來。

宋嘉茉從起床就開始計劃，十點多的時候，湊到陳賜旁邊。

年正在看書，察覺到的視線，作頓了頓。

宋嘉茉順勢開口：“哥，你看，我好不容易、費盡千辛萬苦考完了試，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里，你難道不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嗎？”

陳賜：“說人話。”

“今天中午下館子吧？”眼睛亮了亮，“泰國菜？”

“……”

想到泰國菜不怎麼辣，陳賜頷首：“可以。”

又看了眼時間：“不是才十點？”

“我得準備一下嘛，”說，“那我先去換個服，等會兒我們就出發！”

之前買了條新子遲遲沒穿，今天正好借機會試試看。

生一打扮起來就是兩個小時，雖然覺自己什麼都沒干，只是修了個眉，編了個頭發，但是再抬眼，就已經快十二點了。

宋嘉茉隨意抓起桌上的小包，拽著陳賜出門。

今天天氣好，很適合吃個冰激凌。

宋嘉茉去甜品站買了個麥旋風，一路都在慢悠悠地吃著，反正和陳賜一起出門，什麼都不用管，只用跟著他就好。

路線是陳賜計劃的，意外地合理，剛下公，手里的東西也吃完了。

宋嘉茉一抬眼就看到悉招牌：“誒！那邊！”

下意識加快腳步，可人擁，等再轉頭的時候，陳賜已經不在邊了。

陳賜被一通電話耽擱住了腳步，此時正站在地鐵口，聽筒在耳邊，略顯不耐地蹙了眉頭。

李威：“還是鄧高明那個事，之前他要咱妹妹微信號，我不是都回絕了嗎？結果他前幾天考試又看到我們小茉莉了，俗話說得好，心的人怎麼可能只心一次呢是吧？”

“所以他想拜托我問問你，那個……”

陳賜無語地抵住齒關：“你有完沒完？”

“要不是他答應包我一個月午飯，我才不說這個呢，老被你罵，”李威故作可憐，“你就這麼排斥他啊？”

陳賜：“他條件夠不上。”

“你這麼一說，姓鄧的好像是有點配不上我們小茉莉。”

李威若有所思：“那你覺得怎麼樣的可以？蘇岸那種ok嗎？”

“誰？”

“最近那熱播劇你沒看啊？我朋友天天在我耳邊念叨，就是《櫻桃沙冰》里面的男主，葉什麼演的……校霸，渣蘇渣蘇的，整天就騎個機車到超速，滿話，賊人。”

“這種不行。”陳賜想也沒想，“不靠譜。”

李威樂不可支，看熱鬧似的：“哈哈哈哈萬一你妹夫就這樣呢？”

“這麼說來，你好像還沒跟你妹的追求者見過面吧？大部分都是在萌芽階段，就被你扼殺了。”

李威越想越期待：“那我他媽就很好奇，萬一到時候真有個這種渣校霸……想我們小茉莉，你會怎麼樣啊？要是了，你倆怎麼相？”

陳賜：“死之前會看到的。”

“……”

你這人好會說話。

宋嘉茉渾然不知陳賜電話里的事兒，只是費盡千辛萬苦地從人群中突圍，終于找到了那個悉的影。

抬頭喊他。

“陳賜——”

斑駁影中，掛斷電話的年抬頭。

穿著淺藍的連，及肩長發被風吹起，笑著朝他招招手，日下的皮更顯白皙，形舒展，亭亭而立。

像是湛藍的海底，治愈而干凈，是獨屬于十七歲的生機。

沿途有男生群結隊地經過，忍不住頻頻朝看去。

陳賜忽然發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

原來那個一度只會跟在他后的小屁孩，他眼里永遠長不大的妹妹，就在不知不覺中……悄悄長大了。

擁有了奇妙的吸引力，變了走在人群中，也有人會想要多看兩眼的存在。

他收起手機，笑了下。

“來了。”

*

度過了愉快的周末，周一，宋嘉茉剛到班上沒多久，就有人圍了過來。

“哎宋嘉茉，聽說你上周考試賊牛，差點被誣陷作弊，結果自己把兇手找到了？哈哈哈哈哈還是你行！”

宋嘉茉想到些什麼，側頭問：“你知道吳滿嗎？”

“知道啊，就是個小混混，上周好像犯了什麼事兒，說要記過呢。”那人問，“是他弄的你嗎？”

“嗯。”

“那就奇怪了，你倆無冤無仇的，他搞你干嘛。”

宋嘉茉：“說是誤傷。”

“誤傷？他——”

可惜，聊天到這兒戛然而止，早自習的鈴聲打響，課代表喊了兩聲，說今早聽寫。

宋嘉茉也收回視線，拿出紙筆準備。

聽寫結束之后，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宋嘉茉撐著腦袋翻書，趙悅靠近，用手肘推了一下。

“你國慶節有空嗎？”

“怎麼了？”

“馬上要放國慶的假了……我這邊有幾張門票，到時候要不要出去玩啊？”

宋嘉茉眨眼：“去哪兒？”

“鬼屋的室逃，好玩的。”

宋嘉茉差點把英語書嚇掉，連連搖頭：“不要，你想讓我死吧？我最怕這些了，上次看鬼片害得陳賜陪我熬了兩個通宵才敢睡覺。”

“后來怎麼好的？”

“他搬了個折疊床睡我外面。”

“……”

“不嚇人的，我舅舅開的店，”趙悅說，“我讓他給我們安排最低級的，實在不行你就喊停。”

“而且肯定要把你哥上啊，這種游戲最容易培養了。哎喲，行不行，你就當去幫我助攻了，沒有你我怎麼辦啊！”

宋嘉茉一聲拒絕哽在嚨里。

半晌后，為了朋友的幸福，終于還是點了頭：“行吧。”

趙悅親昵地蹭了蹭：“我們可以玩那種帶點的劇本，有帥哥鬼，只是化點小傷口，整還是賞心悅目的。”

這個宋嘉茉好像知道，在熱搜上看到過。

“我到時候找個帥哥鬼全程陪你，給你壯壯膽，本你倆還能組CP，一起演。”趙悅八卦地湊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啊？”

這話問得突然，宋嘉茉反應了一下：“什麼？”

“就是男生——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

趙悅突然發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腦子里只陸續閃過幾個畫面，是之前刷微博的時候看到的。

“蘇岸那種吧，又又帥，跟他談肯定很帶。”

哪個青春期能抗拒一個校霸呢。

“就葉凜演的那個？我也覺得賊他媽帥，當然，主要還是我家凜凜長得好演技又好，煙那場戲我真的！”

說完，趙悅就開始對著手機敲字，宋嘉茉還以為是刷劇去了，也沒在意。

而宋嘉茉不知道的是，趙悅打開微信，點進了某個漫男頭的對話框：

【我同桌就喜歡那種不良年，壞一點。】

【兄弟，你穩了。】

【周三我帶你一起，哥也在。在親哥面前追人，你可得給我好好追了，留個好印象，爭取一次拿下！】

……

直到吃完午飯，趙悅還在忙活出去玩的事。

宋嘉茉看手機不離手，正要說什麼，又被拉了出去：“走，問問你哥去。”

結果剛下樓梯，就看到大家圍在公告欄的地方，正在討論著什麼。

有人朝朋友大喊：“趕過來，出績了！”

出績了？

宋嘉茉一路小跑過去，還沒來得及分開人群，只見最前排，一張悉的臉轉了過來。

黃向珊面帶得意：“我正要去找你呢，宋嘉茉，你不是牛的嗎，還要考年級前十？”

“怎麼這次就考了第十二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