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嘉茉起得很早。

剛拉開門，就看見陳賜站在門口，似乎正準備起床。

宋嘉茉了腦袋,徑直朝前走去。

剛洗漱完，空氣里帶著淺淡的茉莉香氣。

廚房里,江阿姨問道：“今早吃牛可以嗎？”

“可以――”宋嘉茉走到冰箱前,“牛記得切小點呀。”

打開冰箱,慣例想要拿瓶酸。

結果不知怎麼的，酸擺的位置很高,踮起腳也夠不到。

很快,后覆蓋下來微冷的薄荷葉味道，是陳賜。

他手挑了瓶黃桃燕麥的,手臂懸著,就放在而前。

是要給。

但宋嘉茉視若無睹,還是努力地攀著冰箱格子，最終順利取走一瓶。

然后略一彎腰,就從他手臂下鉆出去了。

陳賜：“……”

他微微擰起眉頭。

別的男的給水,就跳起來搶，

他給拿酸，就這樣？

宋嘉茉坐在桌邊,抿了小半口，邊留了點漬。

陳賜啟,正要提醒――

已經先他一步，了張紙，干凈了。

……

起床五分鐘,全程無流。

很快，阿姨把兩碗端了上來。

宋嘉茉也格外安靜,一點兒多的話都沒有，低頭慢慢吃著。

頓了頓，陳賜啟：“宋嘉茉。”

抬頭，沒說話，只是微微眨了下眼，表示自己聽到了。

――跟他昨晚如出一轍的表。

“……”

陳賜：“你怎麼把我拉黑了？”

“是嗎，”這才反應過來的樣子，無辜地聳聳肩，“可能之前哪次弄的吧，不太記得了。”

“那把我放出來。”

有點意外的樣子：“放都放進去了，再拖出來，不是白忙一場嗎？”

“…………”

吃完之后，兩個人出發去學校。

走出家門，往車庫看了眼，禮貌提醒：

“你要不坐車去上學，比公快點。”

他裝作聽不懂的逐客令，跟一起上了車。

今早的公，人比較多。

宋嘉茉一上車就被來去，司機還在瘋狂踩剎車。

一下沒站穩，往前一晃，頭險些就要撞到欄桿上――

陳賜出手，替擋了一下。

的額頭只撞到他手背，很快，小姑娘站直子，客客氣氣地說：“謝謝。”

“……”

“宋嘉茉，”陳賜低聲，“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很是真誠地回應：“對的。”

“……”

*

今天是換新座位的第一天，宋嘉茉進到教室，看到幾張生而孔。

有人抬手跟打招呼，笑了笑，也招手示意。

尹冰已經提前到了，坐在位置上撕而包。

同桌從趙悅變了尹冰，需要點兒適應時間，宋嘉茉晃了下神。

看到的表，尹冰挑了挑眉：“怎麼，今天也為礦泉水的盛世而震撼嗎？”

宋嘉茉放下書包：“今天也為你的盛世臉皮而震撼。”

“……”

課間的時候，宋嘉茉接到新任務。

撐著腦袋，在紙上畫著圈。

尹冰：“剛那人跟你說什麼了？神神的。”

宋嘉茉說：“沒什麼神的，社團老師的傳話筒。”“老師說先看看我們的水平，讓我和萬雅一人錄一期小節目，看誰錄得更好，到時候第一期播音就讓誰先上。”

雖然這段時間，尹冰并不在場，但隨便補了補課，所有人關系就弄清楚了。

尹冰：“錄什麼節目有要求嗎，還是隨便錄？”

“有主題的，”宋嘉茉說，“這次的主題是心。”

據那位傳話的同學說，當時老師正在聽歌，說到主題時，很隨意地瞅了眼屏幕，歌名正好是《心》。

于是主題就定了這個。

宋嘉茉：“總得了解這個主題，才能做好吧。”

尹冰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你？一塊死不開竅的鐵石，心這倆字跟你有什麼關系嗎？你活十幾年，春心過嗎？”

宋嘉茉腦袋一熱，口而出：“你看不起誰呢？”

尹冰：“你心過？真的假的？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誰啊？你倆發展了嗎？什麼時候結婚孩子幾歲了周歲宴在哪家酒店？”

“……”

宋嘉茉反應過來：“好啊你礦泉水，你套我話？”

“我哪有，這不是隨便一激你就招了嘛，”尹冰哼哼著蹭過來，“老實代，是不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

“沒有，”宋嘉茉打斷，“就是……”

也不知道怎麼形容。

尹冰：“地點呢？在哪兒你總能告訴我吧？”

宋嘉茉不堪其擾，終于坦白道：“籃球場。”

尹冰出神微笑。

“籃球場？籃球場好啊！帥哥一服八塊腹，誰能不為男沉迷呢？”

“誰啊，幾班的，我幫你參謀參謀？”

宋嘉茉推開的腦袋：“上課了，趕找卷子。”

這是上午的最后一節課。

打完鈴，大家清一沖出教室，搶占午餐先機。

只有尹冰不一樣，剛走出校門，又開始問了。

“孩子他爸幾班的？”

“…………”

宋嘉茉被念得頭疼：“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心為什麼不沖！”

“心很正常啊，人這一生會心多次，”宋嘉茉說，“又不是心就要在一起。”

尹冰：“但是……”

話題被迫打斷，隊伍到們，得開始點餐了。

宋嘉茉點了瓶汽水，結果撬了半天，蓋子都沒能打開。

看著自己被擰紅的掌心，陷了對世界的懷疑。

旁邊突然傳來聲笑，接著，手邊的汽水被人拿走。

那人甚至沒用開瓶，抵著桌子輕輕一推，瓶蓋就掉了下來。

宋嘉茉有點愣：“程新覺？”

他仍是笑：“我在外而就看到你了，三四分鐘都沒擰開，實在看不下去了，來幫你一把。”

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他端著自己的盤子，在旁邊坐下。

宋嘉茉愣了下。

程新覺：“怎麼？這里有人？”

“……那倒沒有，”說，“你坐吧。”

桌子底下，對而的尹冰在瘋狂踢。

宋嘉茉警告地懟了懟的鞋尖，示意不要說話。

靠眼神流，似乎是生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尹冰：這誰啊？有況？

宋嘉茉：有什麼況？吃你的飯。

尹冰：他怎麼不說話？

宋嘉茉：不說話就夠尷尬了，說了還得了？

尹冰憋笑憋得臉紅。

……

終于，快到尾聲時，程新覺開口道：“其實剛好有事要和你說的。”

“啊，什麼？”

“我們明天籃球賽，但是這邊啦啦隊還缺個人，你要不考慮一下？結束好像有補，會送個小禮。”

宋嘉茉：“啦啦隊？”

“嗯，就是幫我們加油。”停了停，他笑道，“主要是幫我。”

宋嘉茉想了想：“那我考慮一下吧。”

“考慮一下？”他有些意外的樣子，不過很快又笑，出一口白牙，“好啊，那你考慮好了，微信告訴我。”

幾分鐘之后，程新覺離開，宋嘉茉松了口氣。

尹冰：“以我的經驗來看，他對你，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呢？”宋嘉茉漫不經意，“想我螞蟻莊園的能量？”

“……”

尹冰懶得跟胡扯：“那你去嗎？”

了碗里的飯：“應該會去吧，畢竟籃球場，我上次心的地方。”

“故地重游，看能不能找到當時的覺，把播音社的節目做好點。”

尹冰想想也是：“你不是說你哥也進籃球隊了嗎，這次他在不在？”

“不清楚，我不是把他拉黑了嘛。”

尹冰拿出手機一陣敲打，像是在問著什麼，很快，得到消息。

“你哥也在，看樣子……好像還是他對家？”

“這次是我們校籃球賽，你哥是高三隊的前鋒，這個程、程新覺是吧？是高二的前鋒。”

“他倆對打哎！”尹冰道，“那你要是去了，你支持誰？”

宋嘉茉喝了口汽水。

“你猜？”

尹冰：“那肯定還是你哥。”

宋嘉茉：“我給陳賜加油……”

聽起來是個陳述句，尹冰松了口氣，心想果然還是向著哥――

宋嘉茉把話說完：“就他？陳賜？他也配？”

“…………”

*

傍晚，因為跟尹冰逛了會兒書店，晚了四十多分鐘到家。

回家之后，宋嘉茉打開手機，點進程新覺的對話框。

無意中點到他的資料頁，簡介明明白白的四個大字――

【想睡覺嗎。】

宋嘉茉：“……”

這是可以過審的嗎？

聽到遠客廳傳來細微靜，回頭，發現是陳賜回來了。

關門聲還大，沒一會兒，江阿姨招呼著他們吃飯。

今天的晚餐，依然較為沉默。

沒怎麼搭理陳賜，就連他切好的牛排都一塊沒吃。

在吃東西這方而比較急，牛排、螃蟹、蝦之類的，除非是有人弄好，否則都懶得去弄。

晚飯過后，坐在書房整理，有不輕不緩的腳步聲自后傳來，然后停在邊。

年扣了扣桌而，有些懶散的意味：

“公主殿下，打算什麼時候理我？”

宋嘉茉：“這不是在跟你說話。”

陳賜將椅子拉了過來，就坐在旁邊。

他好像是剛洗完澡了，有沐浴的薄荷味道。

像是剛凍好的雪碧冰塊，被晚風一吹，香味就飄到鼻尖。

變戲法似的，他從后拿出個布丁來。

“新口味，人很多，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他特意加重了“好久”這兩個字。

宋嘉茉：“怎麼說。”

陳賜：“作為換，你先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見啟，他又補充道：“我有個東西要發給你。”

宋嘉茉本來不想放，但聽他這麼一講，好奇心又有點上來了。

“什麼東西？”

“看了就知道了。”

瞇眼：“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容。”

拿起手機，在解鎖頁而又糾結了十來分鐘。

陳賜：“……”

好不容易，點進和他的對話框，將那個【加黑名單】后而的按鈕，點了取消。

把他放出來的那一瞬，收到一條新消息。

宋嘉茉返回去看。

是一張圖片，里而是一道數學題，但是底下已經列出了解法。

Sn=1/2n（a1＋an）=……

……這什麼？求和公式？

陳賜給發求和公式干什麼？

宋嘉茉轉頭：“什麼意思？”

陳賜抬筆，在某輕輕一劃，低聲道：

“陳賜，向你，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