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丁商玥耍耍小子鬧鬧脾氣，他說兩句就能哄好的，可今天，那些平日里積攢的冷笑話、土味話，他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不生——”

“姜白，”丁商玥一直別開的視線終于回到他臉上，雖是看他，可眼里卻空的。

姜白忙應：“我在。”

停頓了幾秒的功夫，像是斟酌了很久，說：“我們離婚吧。”

原本就崩著的神經瞬間被拉到極限，姜白想都沒想：“我不同意！”

強的一聲拒絕后，他聲音又下來，是哄著、攏著、求著的語氣：“我錯了，寶寶，都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氣，打我罵我都行，”他眼眶紅得厲害：“但是不要跟我離婚！”

從他給戴上婚戒那天起，他就沒想過他們會離婚。

平時沒個正形的人，這會兒，卻冷靜得厲害，丁商玥推開他覆在膝蓋上的手，哭過的嗓音沙啞著：“可我不想和你繼續過下去了。”

低頭看了眼左手上的婚戒，猶豫了幾秒，就要去摘。

姜白猛地抓住了的手，他仰著頭，下顎廓繃得很：“丁商玥！”

他凝眸看，他重重咬字，撂了一句狠話：“離婚可以，除非我死。”

明明說狠話的是他，可他卻用一雙最會招丁商玥心疼的雙眼盯著。

一句“除非我死”把丁商玥故作堅的一顆心得稀爛，猛地推開他的肩膀，口是心非地朝他嚷：“那你去死吧！”

說完，眼淚就砸下來了。

生氣了是什麼樣，心了又是什麼樣，姜白太了解了。

他起坐近，那只戴著婚戒的手還被他用力地握著，他單手把摟進懷里。

“我們對著牧師發過誓的，說好要一輩子不離不棄的，”他眼淚掛在下眼睫上：“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不能半路扔下我！”

丁商玥哭得一臉梨花，下在他肩上，哭著控訴：“是你先不要我的！我在大門口等了你一夜，你都不來找我，那麼黑，你就讓我一個人在大門口蹲著，下雨了，你也不來找我，我沒有傘，沒有錢，也沒有手機，我從家走到這，腳都被扎破了，也沒等來你，你說你會我一輩子的，你騙人！”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完，又放聲大哭。

姜白哪見過哭這樣，心一灘水的同時，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丁商玥掙開被他握著的手，從腰側抱住他，兩只小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著他后背，用口是心非發泄的委屈：“說對不起也沒用！我再也不要你了，再也不要給你生寶寶了！”

哭得慘兮兮，肩膀都跟著抖，姜白被哭得束手無策，他松開，捧著的臉，哭著的那雙眼睛又紅又腫的，他把湊過去，去啄的眼淚。

剛剛還說不要他不要給他生寶寶的人，也不了，就任他親著，親著親著，丁商玥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生氣，一把推開他，鼻音很重地還在拿勁：“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明知是故意趕他，明知已經心，可他還是心有余悸，他把摟懷里，摟得可了：“你別趕我走，別不要我。”

最不了他這樣著聲兒跟自己說話的丁商玥又不彈了。

怎麼辦，心了，舍不得！

舍不得離婚，舍不得他死。

明知道他說死是嚇唬，可又怕他真想不開……

可他晾了一夜，還說是婦！

想到著，那顆趴趴的心又了。

丁商玥推開他：“你回去吧，我要一個人呆著！”

一聽又讓他走，姜白又張得不行，他沒敢再抱，抓著的兩只手，聲音發：“我不離婚，死也不離婚！”

已經不想離婚的丁商玥瞪著他：“你再纏我，我就跟你分居！”

離婚能鎮住他，分居照樣能！

姜白呆愣了好久，默了半晌，他退了一步：“那我不纏著你，你什麼時候不想一個人呆著了，就去門口找我。”

什麼意思？

姜白擺著一張可憐臉：“我就在門口等你，等你愿意跟我回家。”

丁商玥：“……”

一直站在門口沒進去打擾的孟鵑見姜白垂著腦袋出來，忙走上前：“哄好了嗎？”

姜白緩緩搖頭。

平時那樣好哄的一個人，今天跟吃了秤砣似的。

孟鵑扭頭看了眼陸君堯。

陸君堯往后的窗戶看了眼，走過來：“那現在是什麼意思”

今天的雨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姜白看著灰蒙蒙的天，長呼一口氣：“我就在雨里等！”

電視劇里也這麼演，主角淋了一場瓢潑大雨，男主就心了，主角再生一場病，男主角就把床給主睡了。

他覺得他也可以當一回主角。

早飯還沒吃的孟鵑把丁商玥帶去了之前睡的那個房間。

孟鵑沒有丁商玥那張吧啦吧啦會勸人的小，就陪著躺在床上。

沉默了好久之后，丁商玥手去了一下孟鵑那了一截的小白腰。

孟鵑怕，子一：“你干嘛？”

丁商玥期期艾艾的：“姜白說我不是了”

孟鵑嗯了聲：“我們離三十都不遠了。”

還覺得自己十八歲的丁商玥撇了：“如果陸君堯這麼說你，你不生氣嗎？”

孟鵑蹙眉看：“為什麼要生氣啊？”

丁商玥突然覺得和有代了：“他這是嫌你老了呀！”

嫌老？

“可他也不年輕了呀！”孟鵑一臉認真：“他今年都34歲了！”

對哦，陸君堯比孟鵑大九歲！

丁商玥恍然大悟：“所以當初我就該找個五十歲的！”五十歲的總沒資格嫌老了吧！

偏偏，喜歡了個二十九的！

二十九！

丁商玥猛地坐起了：“他比我大四歲誒！”比大四歲，憑什麼嫌老！

還沒嫌他老呢！

孟鵑也跟著坐起來，抿了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外面還在下雨誒！”

丁商玥知道姜白在外面等，但不知道姜白站在雨地里等。

孟鵑支吾了一下：“姜白還在外面等你”

“等我怎麼了？”丁商玥一臉傲地哼了聲：“他不該等嗎？你知道我昨天等了他多久嗎？”

孟鵑還想說什麼，外面傳來陸君堯的聲音：“孟鵑，粥好了。”

“馬上來！”應完這句，孟鵑去拉丁商玥的手腕：“喝粥嗎？”

大中午的喝粥……

丁商玥沒有胃口：“我不喝，”躺回去：“我好困，我要睡一會兒！”

知道一夜沒睡，孟鵑也隨：“那你睡，等你醒了，想吃什麼就跟我說。”

丁商玥把臉埋枕頭里，也不說話。

餐廳里，陸君堯拿了三個碗出來

，但只盛了一碗粥，在那用勺子攪。

孟鵑把房間門關上后，小跑著穿過客廳，去了窗戶邊。

雨點比之前的要了很多。

跑去了餐廳，小聲地問陸君堯：“要不要給姜白拿把傘啊？”別回頭淋出病了。

陸君堯不太喜歡管這種事：“姜白有他的打算，你隨他。”他朝孟鵑招手：“過來。”

孟鵑走過去，看了眼燉鍋里的粥，紅潤潤的，也很濃稠。

笑著坐下：“賣相不錯的。”

陸君堯把碗放到面前：“嘗嘗看。”

孟鵑見他面前沒碗了，就問：“你不喝嗎？”

他搖頭：“我剛剛讓方曲訂了餐，”他看了眼時間：“還得一會兒才能到。”

孟鵑低頭喝了一口：“嗯，很好喝。”

“會不會很甜？”他剛剛嘗了一口，覺得有點甜了。

“不會啊！”孟鵑舀了一勺，連著碗端起來，遞到他邊：“你嘗嘗。”

陸君堯不太喜歡吃甜食，他張口，把勺子里的粥喝到里。

就很奇怪，他自己嘗的時候，并不覺得好喝，可喂的，就覺得味道不一樣了似的。

孟鵑一邊喝著粥，一邊像閑聊：“我今年都二十五了”

陸君堯先是一愣，不知怎麼就把話題岔到了年齡上，他臉上有不解：“二十五怎麼了？”

孟鵑低頭喝粥，沒看他：“就就覺得自己不年輕了”

陸君堯失笑道：“所以你這是變著法兒地嫌我老了嗎？”

意思恰恰相反的孟鵑擰著眉辯解：“我哪有！”

不是嫌他老的話

陸君堯眉棱突然一挑，臉上浮出意味深長的笑意，默了幾秒，他嗯了聲：“二十五”他頓了頓：“的確是不小了。”可以生寶寶了。

手里的勺子掉了，碗里的粥也不香了。

孟鵑突然就理解了丁商玥心里的那難過與失落勁。

一臉委屈，聲音也凄了：“可我才二十五”離三十還有五年呢！

可剛剛說的是‘已經’，可不是“才”。

不知與說岔了的陸君堯手了的頭頂：“這個不急，等你想要了，我們再要。”

孟鵑噎了一下：“要要什麼？”

“寶寶啊，”陸君堯帶著笑意看，廓溫得不行：“你不是想要寶寶的嗎？”

孟鵑臉一紅：“我什麼時候說想要寶寶了？”也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竟讓他誤會這個意思。

陸君堯臉窘了一下：“那你剛剛說自己二十五了？”

“……”

孟鵑也不藏著掖著，直說了：“昨天丁商玥生氣，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姜白嫌老了。”

陸君堯沒喝粥，可還是被嗆了一下。

孟鵑在這，一直都是沒什麼小心思的，現在可好，竟開始套他話了。

陸君堯看了眼門外。

還有幾天，他就要和孟鵑訂婚了，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出了什麼‘岔子’……

陸君堯看了眼孟鵑碗里的粥，把話題輕松繞開：“還喝嗎？”

孟鵑和丁商玥到底是不一樣的，子溫溫婉婉的，沒丁商玥那小狐貍爪子，不會恃寵而驕地在陸君堯的領地里撒野。

盡管有這種特權，可不會。

孟鵑點頭：“再喝一點。”

陸君堯只給盛了半碗：“等下會有你吃的炒

魷魚和白灼蝦。”

他把粥碗放面前：“你先喝，我去看看姜白。”

孟鵑嗯了聲：“你打把傘，別淋了。”

“好，”他起，走到孟鵑后的時候，他突然停腳。

孟鵑低頭在喝粥，突然雙肩一重，剛扭頭，就看見陸君堯低在肩上的側臉。

陸君堯彎著腰站后，音里含笑意：“你在我這，永遠都是小朋友。”說完，他輕啄了下的耳鬢，這才直起往外去。

孟鵑著那塊被他親過的位置，淺淺臥蠶都被笑了出來。

別墅外，姜白筆直地站在雨里，全都了。以至于陸君堯看見他的‘落魄’，不由得拉了心底的那弦。

慶幸孟鵑不像丁商玥那般小辣椒的陸君堯，打著把傘，站在姜白跟前。

“你就準備一直這麼站著？”

眼睫上掛著水珠，姜白嗯了聲，沒說其他。

本來不想管這種事的，可現在丁商玥的出現，已經功‘帶壞’了孟鵑，陸君堯不想管也要管了。

“你就這麼站著，一點作用都起不了。”

姜白抬頭看他，默了幾秒，他問：“那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