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浴房里的伺候

烏苔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浴房中的靜。

懋王是王，而是王妃，是的妻子，無論如何，他沐浴的時候，應該伺候著才是。

他說了不用自己伺候，但還是得盡職盡責，不然若是躲遠了，只怕他會懷疑。

就這麼仔細地聽著，聽得里面水聲終于小了，便走到門外，恭敬地小聲道：“妾已經為殿下備好換洗服。”

這聲音過后，里面水聲便住了，之后便聽到他的聲音道：“進來吧。”

或許是洗過澡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清朗沉靜，甚至帶了幾分意。

旁邊題紅忙將鏤雕紅木托盤遞給烏苔，上面是懋王寢等。

烏苔接過來，深吸口氣，走進去。

和懋王實在是并不親近。

唯一的夫妻之事還是親圓房那日，就所記得的，并沒別的，只有咯人的以及鉆心的痛。

甚至不記得兩個人到底都做了什麼……

興許是掃了他的興致，也興許從一開始這門親事就是敷衍，反正從那之后，他就沒過自己。

現在，竟然要伺候他沐浴。

烏苔只覺臉上籠罩著一層燙意，好像冬天烤在爐火邊一般，咬著，托著那木盤走進去。

因懋王要沐浴，題紅特意吩咐水房把熱水燒起來，所以那水自然比平時更要暖和，如今進去，便見浴房尚殘留著白汽氤氳，又因窗欞是關的，并不，只有旁邊盆架上的銅燭在點著，給這氤氳的白汽染上了淺淡的暈紅。

而就在這縹緲迷離的淺霧中，一個修長拔的背對而立，正用大白汗巾拭著他的頭發。

烏苔心里猛地一慌，下意識別過眼去。

但也就是那一眼，那個影已經印在眼睛里了。

沒了袍遮掩的男軀流暢削瘦，渾實凌厲，只需要驚鴻一眼，就讓人到了強大張揚的力量，那是全然不同于的。

烏苔的都了，氣息也不穩了。

回憶了房夜，怪不得疼，疼得要死要活，原來男人不止是形比人高，原來他們長這樣，那是永遠無法比擬的堅和力道，這怎麼比。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響起：“拿來。”

他的聲音得很低，帶著沐浴過后特有的潤沙啞。

不知為何，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烏苔臉更燙了。

覺，這是懋王并不會展現于外人面前的私一面，甚至覺得自己趁人之危，闖了不該闖的地方。

不過已經沒法回頭了。

從發現他失憶，打算利用這一點并且欺瞞了他開始，就沒有回頭路。

終于深吸口氣，款款上前，將托盤放在盆架上，之后取了大浴巾過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嫵：“殿下，妾幫你拭子吧。”

懋王卻問：“……你往日也是這麼伺候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然背對著，聲線很低，聽不出任何緒。

烏苔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又怕他發現什麼破綻，戰戰兢兢地道：“是，往日殿下沐浴，都是妾親自服侍的。”

說完這個后，他并沒回話，也沒任何靜。

這讓烏苔的心提起來，甚至覺得，也許他已經想起來了，也許他馬上就要破自己的謊言。

懵懵地直視著前方，所能看到的，便是的肩背。

比起要略顯深的實背部上，澤而富有韌，猶如上好的緞子，上面掛著大小的水滴，水滴晶瑩剔。

烏苔屏住呼吸，就那麼看著一滴水珠沿著的背往下，過流暢，落凌厲而繃的腹部，最后因那微微的賁發而停頓下來。

烏苔抑下嚨里意味不明的聲音，屏住呼吸，攥了手中的汗巾。

有些想哭，完全不明白，這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辦……

就在幾乎絕的時候，懋王終于回轉了。

高且的鼻梁近在咫尺，薄而泛著紅潤的線微微抿起，英俊的面容上不見任何緒，一縷漉凌的黑發自額間垂下，打了他半邊臉頰。

這一刻，他疏離寡淡，就連眼眸都是微微垂著的，骨子里的矜貴全都在面前。

烏苔怔怔地看著，愣了半響，終于好像領悟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自己伺候他吧？

烏苔深吸口氣，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拿了大白汗巾，幫他拭。

拭的時候，能越發覺到那的力道，那是隔著一層汗巾都能到的男實和。

男人和人，真得并不一樣。

當手中汗巾拭過他的腰腹時，那里陡然收，變得僵如石。

烏苔驚訝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里，怎麼會這樣！

抬眸，卻看到再那線條凌厲的頸部，結好像滾了下。

更加疑，好奇地看著他的頸部。

知道男人有結，但原來這結還會呢。

上方，懋王突然開口：“你平時都是怎麼伺候我的？”

烏苔正懵著，一時竟有些答不上來：“平時，平時……”

眼珠一轉，看到旁邊的春凳，道：“都是殿下坐在春凳上，妾伺候殿下啊。”

懋王順著的目，看到了一旁的春凳，說是春凳，其實應該是矮榻了，靠墻而放，約莫能容一個人斜躺上去。

他頷首：“好。”

于是他便順手提起旁邊的大白汗巾，躺過去，之后用那大白汗巾蓋住了腰腹以下。

烏苔看到他的作，意識到了，不過好在沒看到不該看到的。

當下連忙過去，半跪在矮榻旁，幫他拭頭發和。

從來玉冠華服的懋王冷峻威嚴，尋常人等不敢直視，自然也不太敢，可是現在，那麼矜貴冷漠的男人，卻卸下了那錦華服，瞇著眸子躺在那里，等著的服侍。

其實平時自己沐浴，都是題紅拾翠伺候著，連自己頭發都沒過的，如今卻要伺候懋王。

還得做出駕輕就的模樣，免得引了懋王懷疑，一時之間，可真是小心翼翼。

好在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很快用汗巾將頭發拭一遍，至上面不再滴水，之后按照往日題紅伺候自己的辦法，用汗巾裹住頭發，之后便開始替他拭。

本想著，頭發應是最難打理的，頭發打理過后，拭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就當是石頭就行了。

不過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別的地方，心一橫也就罷了，但是汗巾遮擋之，要還是不呢？

不，實在不像親的夫妻，的話，——

烏苔想掉眼淚，當一個賢惠的王妃怎麼就這麼難呢？

含著眼淚，瞥了一眼懋王，多希他突然說，不用了，已經干了，不需要了。

但是，他微合著眸子，半抿著兒，側影安靜而深邃，毫沒有要說一句話的意思。

沐浴過后濃郁而清冽的松香縈繞，修長有力的男就在面前躺著，繞不過，逃不掉……

烏苔咬咬，盡管憤得想哭，但是也只能拼命忍著，并不敢多看，努力地讓自己忽視縈繞著自己的男氣息，著頭皮出手去，就要拿走那大白汗巾。

就在這時——

原本躺在矮榻上的男人，突然睜開眸子，清冷深邃的眸中仿佛躍著一抹暗的火焰。

烏苔嚇了一跳，惶恐地道：“殿，殿下？”

已經消散的氤氳水汽中，懋王看著眼前的人。

明凈，通如上等玉，只是如今那瑩徹的上已經洇出一片的意來，那意甚至延到了頸子，使得修長的頸子都潤上了一層如脂般的水。

本穿著一件灑金線輕紗菘藍大襟褂兒，如今被水汽浸，那輕薄的菘藍便層層疊疊地在頸間，出纖弱嫵的鎖骨，甚至仿佛能看到里面那大片的白。

顯然是怕極了，薄抖，含水的眸子懵懂而無措地看著自己。

懋王緩慢地坐起來，拉著大白汗巾，重新裹住了自己，慢條斯理地用略顯喑啞的聲音道：“不必伺候了。”

烏苔其實并不懂的，不懂懋王到底怎麼了。

但是這一刻，如釋重負，哪怕從浴房出去他馬上要自己命，也覺得，能逃過這一刻自然是好的。

戰戰兢兢地將汗巾遞給他，之后便耷拉著肩膀，恭敬順地立在一旁。

懋王接過來汗巾，胡了，之后取了白寢服，利落地穿好。

之后，他看都沒看烏苔，負手道：“你也洗洗吧。”

說完，邁步徑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