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閃電雷鳴。

祝凱旋閉著眼睛了山，再睜開眼睛，剛好一道巨大的閃電劈開天空，生出枝丫狀的分叉，倒映在他眼中，他很克製地問了一句：“鄧士，您瘋了嗎？”

鄧華風心虛地幹笑起來：“媽媽就是隨口問問，你別當真。”

“掛了。”祝凱旋說。

“我問過你們小區的業了，這兩個月來你每天都一個人回家。”一聽兒子要掛電話，鄧華風拿出母親的威嚴，理直氣壯起來，“而且今天人家姑娘都主了，你也不上鉤。我隻是合理懷疑，不是就不是嘛，媽媽也隻是關心……”

祝凱旋抓到了重點，打斷：“所以你還買通我小區的業了？”

鄧華風：“……”

祝凱旋：“……”

幾秒鍾詭異的沉默過後，鄧華風很真誠地說：“我也覺得他們隨意泄客戶私很不像話。”

祝凱旋：“……”

鄧華風：“媽媽已經換了個號碼投訴過他們了。”

祝凱旋：“……”

鄧華風安道：“你就放心吧，啊。”

祝凱旋：“……”

什麽釣魚執法，什麽過河拆橋，鄧華風全都給業完詮釋了一遍。

如果電話那頭不是鄧華風，祝凱旋不可能忍得住那句四字髒話。

*

隨著時裝秀的日子越來越近，雲霧來忙著和手工工坊確認婚紗細節，配套的首飾和裝飾品也很關鍵，都需要一一過問把關。

這天，大軸作品終於塵埃落定，跟Kerr討論完MyBride整個係列的出場順序，兩人又去酒吧小酌了幾杯。

都說gay能憑眼神就確認對方是不是同類，從前雲霧來還心存懷疑，但Kerr力行地向證明了他們的腦海中確實存在一個神奇的雷達，坐下不到三分鍾，就有個西班牙帥哥過來找他搭訕了，兩人打得火熱，把忘了個一幹二淨。

雲霧來隻好自娛自樂自己喝，沒落單多久，有個男人過來，問要不要一起喝幾杯。

最棘手的大軸作品按照想象中的樣子完問世，雲霧來心不錯，酒照單全喝。

對方想要跟有進一步的發展，邀請一起跳舞。

“我不會跳舞。”雲霧來借口說。

“我教你。”對方並沒有立刻放棄。

雲霧來反手摟住了Kerr的胳膊：“親的，他想請我一起跳舞，我可以嗎？”

說著，悄悄掐他手臂一把。

跟Kerr搭訕的小帥哥疑慮的眼神在他倆上來回晃一圈，估計是有點懷疑自己的雷達有沒有出錯。

Kerr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終於還是在友和中選擇了前者，十分勉強地用空餘的那隻手的頭，說：“不可以哦。”

對方終於走了，不過Kerr的西班牙小帥哥也走了。

Kerr剛結束前一段不久，正於空窗期，難得上對胃口的人，就這麽被雲霧來趕跑了，很是惆悵，他之前在雲霧來這邊學了幾句中文，除了“你好”和“謝謝”，就剩些髒話，他很嫻地著帶了意大利口音的調調連說了三聲“他媽的”表達自己的不滿，罵完問：“怎麽樣，我說得標準吧？”

雲霧來笑得前俯後仰。

Kerr眼睜睜地看著西班牙小帥哥啟雷達找到了下一個心儀的對象，憤憤不平、同時是第八百遍表達自己的不解：“你為什麽不能跟別人一起跳舞？隻是跳舞而已，就算是談，也沒有關係啊，你在黎，這麽浪漫的城市，大好青春就是用來談的。”

往常Kerr這麽問，雲霧來都會推說自己忙，說自己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如果像今天這樣有實際案例的，就隨便找點對方上的缺點出來，但一下子幾杯酒下肚，酒勁很猛，的腦袋有些暈沉沉，竟口而出道：“因為我結婚了。”

“醒醒吧你。”Kerr匪夷所思地起來，“你到底喝了多？”

“不多，我數數。”靠到Kerr上，一手又要拿起酒杯來，另一手掰著手指數了數，“八杯，也可能是九杯，或者十杯。”

Kerr把舉到邊的酒奪下，嚷著：“瘋了瘋了，我都不知道原來八杯酒就能讓你幻想出你有個老公，再喝下去黎都要歸你了。”

“黎不歸我，不過……”雲霧來湊近些，用中文說道，“凱旋歸來。”

Kerr聽不懂中文，不知道在說什麽，他生怕一會喝個稀爛要他照顧：“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算盤打得響亮，送回去，他一會說不定還能殺個回馬槍奪回西班牙小帥哥。

雲霧來的房子就在黎市中心，過去不遠。不過Kerr堅持要盡紳士風度，把雲霧來護送回家。

雲霧來住的地方不大，兩室一廳一衛，是當時Kerr給介紹的，還有個室友萬又，也是中國人，在一家時尚雜誌社工作，兩人做了近3年的室友，關係很不錯。

慢吞吞上樓，來到自家門前，隔著門似乎聽到點異響，也沒多想，開了鎖就推門而，屋子裏沒開燈。

玄關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被打擾，有些尷尬地分開。

萬又帶了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回來。

雲霧來知道萬又在國有個男朋友，兩人異國好幾年了，萬又逮著空就往國跑，男朋友也偶爾過來這裏。

因為合租之前說好，不隨便往家裏帶男人，所以每次男朋友過來之前，萬又都會提前跟雲霧來打個招呼，以免尷尬。

這是萬又頭一次往家裏帶不同的男人。

別人的閑事管為妙，雲霧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說了句“你們繼續”就進了自己房間。

把自己摔在床上，聽著外頭的兩人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麽，然後回了屋，再後麵，就聽不到聲音了。

不多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哐哐”的砸門聲，伴隨著男人的喊聲：“萬又，你開門。”

雲霧來認得這道聲音，是萬又的男朋友。

不多時，的房門被急敲響，萬又集的喊道：“霧來，霧來開一下門！”

暈乎乎地扶了一把腦袋，過去開門。

一個赤著上，抱著幾件的男人被推了一把，迎麵衝雲霧來撲來，額角一跳，急退開一步才沒有被撞到。

萬又一邊整理淩的服，一邊哀求：“我男朋友過來了，他在你這邊避一避行嗎？”

與此同時，門外的敲門聲愈演愈烈。

雲霧來看看萬又，又看看滿臉不爽的男人，歎了一口氣，心累地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然後關上了房門。

房的兩人大眼瞪小眼，聽著外頭萬又開了門，然後是爭吵和哭泣。

雲霧來打了個哈欠，心裏已經把大概的來龍去脈猜清楚了，兩個吵架或者分了手，方出於報複心理還是出於療傷心理，在異國他鄉迅速勾了個男人。

那男人靜靜地聽完，問雲霧來：“男朋友？”

他說的是中文，很流利，沒有什麽外國人的口音。

“嗯。”雲霧來回答，有些累，走回床邊躺了下去，任由他站在房門口。

屋外的趨勢發展的很快，短短幾分鍾而已，兩人已經和好了，畢竟男方千裏迢迢第一時間趕來，方心裏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都煙消雲散了。

所以待在雲霧來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就悲劇了，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所以我他媽被嫖了？”

雲霧來沒睜開眼睛，但忍不住被他說的話逗得笑了一下。

就是這一笑，可能把對方給刺激到了，那男人三兩下套好了上，竟然開門出去了。

臥槽，這下要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雲霧來聽到聲響，坐起來。

外頭的萬又也嚇了一大跳，生怕他是去搗的，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不過還好，他隻是寒著臉打開了大門，徑直離開了。

萬又的男朋友看著他出去，隨意問了一：“你室友男朋友？”

萬又沒辦法，隻好點頭。

“怎麽臉那麽臭。”

萬又隻好著頭皮繼續說：“他們可能吵架了吧。”

雲霧來在房間裏翻了兩個大大的白眼，給萬又發了條微信：「改天請我吃飯。」

萬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發了兩個很卑微的表包：「一定，謝雲俠救命之恩。」

這一晚，在究竟的作用下，雲霧來睡得很沉，一夜無夢，早上醒來已經是快十點。

手機有雲霜發來的未讀微信：「姐，我找好實習公司了，你猜我進了哪裏？」

雲霧來：「哪裏？」

雲霜：「帷風！」

雲霧來視線有一瞬的凝固，最終不聲地回複道：「那很好。」

雲霜很激，連續發了幾條過來：

「看我都跟你說了不著急找實習公司吧？我室友他們早早找好了，還沒我找的公司好，現在們都羨慕死我了。」

「其實我就是隨便去試試的，沒想到帷風盡然會要我。」

「我麵試的那個崗位隻招兩個人，當時我問了一起麵試的人，他們好些人的學曆都很高，學生時期的履曆也很漂亮。」

雲霧來和祝凱旋談那會，祝凱旋和雲霜的接並不多，雲霜不知道祝凱旋家裏的況，現如今了帷風的實習生，隻當自己運氣棚，居然瞎貓上死老鼠進到了帷風。

雲霧來知道雲霜的能力幾斤幾兩，帷風是錦城的知名企業，挑選員工很嚴格，雲霜能進去，估計是托了祝凱旋的福。

不過，既然祝凱旋沒有告訴，那也沒必要湊過去謝他。

再說，萬一雲霜選，真的是因為瞎貓上死耗子，或者單純因為漂亮——很多時候，的貌在職場的重要確實比想象中更大。

幾天後，雲霜再度來找了：「姐，你猜我在我們公司看到誰了？」

雲霧來已經猜到了，假裝不知：「誰啊。」

雲霜：

「祝凱旋！」

「我記起來帷風的總裁姓祝，他們是一家吧，我看到他直接坐的總裁電梯。」

「你知道他家是帷風嗎？」

雲霧來：「嗯。」

雲霜還在震撼：「我以前隻是以為他家是普通有錢，原來他家這麽有錢。」

雲霧來：「你好好完你的本職工作，別去打擾他。」

雲霜：「我知道的。」

又過了幾天，雲霧來再度收到雲霜的聯係，而且是直接打電話過來的，微信消息已經不能滿足的急迫。

最近雲霜跟的聯係頻率已經遠遠超過往常，接起來之前，雲霧來想了一下雲霜可能會說什麽，估計是和祝凱旋到了說話了。

果不其然，雲霜的開場白是：“姐，你猜我剛才到什麽事了？”

“嗯，什麽？”

結果雲霜的話大大超出了雲霧來的想象：“剛才祝凱旋的媽媽來找了我。”

祝凱旋把雲霜招進來帷風，並沒有人刻意關照，不過既然是他點名了要招的人，娛樂部哪裏敢怠慢。

鄧華風不在公司，但是在帷風有自己的耳目，娛樂部按照祝凱旋的意思招了個能力並不太出彩的小姑娘進來的事，很快傳進了的耳朵。

鄧華風人切關注了幾天，並且暗地調查了一下雲霜的份。

雖然鄧華風之前放過狠話，說不管祝凱旋找了個什麽樣子的朋友都不會再管，大有要把兒子跳樓大甩賣的意思，但真的到了這一步，怎麽可能真的坐視不管。祝家的兒媳婦，還是要好好把關的。

去找了雲霜喝咖啡，嚴明了自己的份以後，也沒多問有有關兒子的事，隻是隨意聊了聊天。

最終得出結論：恐怕不太行。

從咖啡店出來，鄧華風就去找祝凱旋了。

“你怎麽回事？”鄧華風恨鐵不鋼地點著祝凱旋的額頭問他，“你隻看臉？還是隻喜歡20歲的雲姓姑娘？你怎麽這麽淺？”

祝凱旋滿臉無辜：“媽你又在說什麽？”

“裝，你繼續裝。”鄧華風言之鑿鑿，“會沒給你通風報信？”

確實有人跟祝凱旋通風報信，但不是鄧華風想的那一個。祝凱旋是從雲霧來那邊得到的消息，這是他們兩個分開後第一次聯係。

他簡單給回了一句“知道了”。

祝凱旋好不容易才把鄧華風哄走，那之後，他被煩了好幾天，數度強調自己和雲霜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就差對天發誓。

他態度確實堅決，據耳目，兩人確實沒什麽互，鄧華風暗中觀察了好幾天，這才勉強相信。

但清淨的日子很短暫，一個星期天的早晨，祝凱旋正在睡懶覺，讓母親的電話吵醒。

“祝凱旋！！”鄧華風平生第一次對著兒子暴跳如雷，“你眼裏還有我，還有你爸爸沒有？你把我們都當死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