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林瑯覺得累了才放下筆,一幅畫只完了一半,距離截稿日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不用著急。

打算先去給自己泡杯咖啡,然後放鬆一下眼睛。

臺上放了些綠植,是徐初種的。

他有一顆熱生活的心,和林瑯的得過且過不一樣。

以往閑暇起來,林瑯便幫忙打理,最喜歡的是那盆南洋杉。

從前還開過玩笑,說如果分手了,要把這盆南洋杉當作分手禮帶走。

徐初不許說這種話,和分手有關的任何話題,他好像都很忌諱。

然後就笑,笑他稚,就是開個玩笑。

「玩笑也不行。」他抱著,頭枕在肩上,難得像個小孩撒

他總是太過穩重,斂到一種,林瑯甚至懷疑他到底是怎樣的家庭中長大。

該承擔了多大的力才會像現在這樣,一刻也容不得自己鬆懈。

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自己的事,也不願假手於人。

如今回想起這些,只覺得,諷刺。

林瑯站起,簡易活了下肩頸。

客廳里,徐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此時就坐在沙發上。

也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淺灰的薄,頭髮好像長了點,低著頭時,額前碎發甚至有些遮住了眼睛。

他的臉,不算好看,卻也不至於難看。

因為開著窗,又是大白天,所以屋沒開燈。

他坐的地方正好在背,所以大半張臉都在影之中。

緒晦難辨。

林瑯去拿桌上的手機。

無敵暴龍戰士短短半個小時就給發了好幾十條消息。

林瑯開始後悔,覺得五千包年還是太了。

應該按條算的。

這人的話癆程度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了。

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拿著手機,只回了最後一條。

【林瑯:在忙您的作業。】

那邊幾乎是秒回,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哪怕是學生,也不至於無所事事到這種程度。

【上帝:那還好。】

【上帝: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上帝:差點報警。】

【上帝:這段時間你可得好好活著,我沒時間再另外找槍手了。】

【上帝:現在你的生死,已經關聯了我的生死。】

【上帝:Uand?】

手機不斷的震聲,像是同時設置了好幾個鬧鐘。

震到林瑯手指都開始微微發麻。

或許是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話到這個地步的人。

於是林瑯微挑了腔勾出一陣無奈的低笑。

將手機鎖屏,隨手放進背帶的大口袋裏。

走到冰箱前,打開門,從裏面拿出一瓶冰鎮過的礦泉水。

一邊擰著瓶蓋,一邊往房間走。

想著洗個澡,然後再午休一下。

是徐初的聲音,將住。

努力佯裝出輕鬆的語氣,彷彿只是隨口一問,出於對的關心。

「待會要出去嗎?」

林瑯搖搖頭:「我要睡一會,麻煩不要弄出太大靜來。」

拉開門的瞬間,徐初也站起了:「你那個朋友,是有急事?」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功讓林瑯將視線移向他。

他的表已經恢復到了往常的沉穩:「如果對方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林瑯的手機在徐初這裏可以說是完全明了,即使鎖著屏,消息也會直接顯示出來。

微信上的好友更是得可憐,只有兩位數,還是二字打頭。

基本都是學校里的老師同學,再有就是工作上的一些聯繫人。

一天下來,手機幾乎不會有半點響

的社圈子,簡單到乏味。

哪怕徐初只知道有一個姓周的好友。

但他也知道,那個姓周的生,是唯一的朋友。

像是察覺到什麼,林瑯的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你看我手機了?」

徐初解釋:「我擔心有要的事,又不想打擾到你。」

而且,的手機一向都是隨便他看的。

林瑯的靈的持續的,需要醞釀很久才能進狀態。

這些他都知道,所以平時創作的時候,他從來不敢吵到

哪怕只是一點輕微的靜都會被他刻意去。

林瑯沉默了一會,懶得繼續去追責,只是一句:「算了。」

走進房間,把門帶上。

的反應只剩無所謂。

徐初卻遲遲沒有從那種後知後覺的緒從離出來。

彷彿有什麼在悄然發生著改變。

他一直覺得,林瑯只是在鬧脾氣而已。

年紀還小,有脾氣也正常,更何況這種事,誰都會有脾氣。

他可以等。

原諒自己。

在這之前,無論做什麼,鬧脾氣還是歇斯底里的質問他。

徐初都沒關係。

一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

哪怕是一年,徐初都會完全順著,哄著

但是。

他沒辦法接有人在林瑯和他冷戰期間,乘虛而

-

周橙靜的電話打來時,林瑯才剛睡了不到半個小時。

原本以為是無敵暴力戰士又在經歷了一些蒜皮的小事之後和倒苦水。

秉著拿人錢財□□的敬業態度。

林瑯準備回個表敷衍過去。

卻看到周橙靜發來的那六個字。

——小瑯,我失了。

周橙靜上周在圖書館被低年級的學弟告白,這段校園在僅僅兩面之緣,甚至連對方什麼都不清楚的前提下開始。

又在一周后,草草結束。

睡到一半被吵醒,腦子還是懵的。

思考的能力更是直接消減了一大半,林瑯從床上坐起,花費了好幾分鐘才消化完這件事。

所以,周橙靜又被分手了。

林瑯穿上服,頭髮隨意用抓夾挽起,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就隨它垂落頸后,有種慵懶散漫的

不怎麼化妝,向來都是素麵朝天。

好,細膩白皙,不長痘也不長斑,除了因為貧導致的憔悴,這讓妝前妝后沒有太大的區別。

反而有種破碎

開門出去,外套只是拿著手上,全憑室外的溫度再決定穿不穿。

出乎意料的是,徐初居然還沒走。

他很忙,忙到連林瑯都替他覺得累的程度。

想不到今天居然閑到在客廳一坐就是這麼久。

林瑯的目,只在從房間出來時,短暫在他上停留過。

趕時間,換上鞋子就要出去。

門才剛打開,又被徐初的手,輕輕給按回去。

咔噠一聲輕響,是門鎖落上的聲音。

林瑯抬眸,眼中有不解,對他此刻行為的不解:「?」

徐初個子高,一件薄,黑家居,整個人有種一如往常的斯文。此時正低眸看

他說話總是不不慢,是教養使然,還是他本如此。

林瑯早就不清楚了。

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對他足夠了解。

可是這些日子下來,發現自己眼中的徐初,不過冰山一角。

他展面前的,只是他想讓看見的。

他屈指可數的幾次叛逆,不為人知的暗面,全部都是因為蔣杳而滋生。

在最看重教養的家族之中長大的小孩,第一次學會打架,第一次學會撒謊,第一次威脅人。

那現在呢,算什麼。

他問:「你要去哪,我送你。」

是最溫的語氣,可分明,不僅僅只是在問,要去哪。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像是自忽略掉話里的冷漠,徐初已經拿好了車鑰匙:「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你上午什麼都沒吃,胃會不舒服的。」

林瑯有點暈車,尤其是坐的士或者那種新能源電車時。

趕上高峰期更嚴重。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可堪禮貌。

然後繞過他,開門出去。

徐初也不知是因為的疏離態度,還是話里的那句「別人」

此時站在那,罕見的幾分乏力。

他抬手按了按鼻樑山,眉頭皺著,靠牆才勉強站穩。

最近被這些事折磨的筋疲力盡,甚至到了需要藥輔助才能勉強睡著的地步。

可是又不敢睡得太死,擔心林瑯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收拾東西離開。

是真的做得出來,離開后就不可能回頭。

所以他只能暫時先穩著

可是。

近日來的怪異舉越來越多,以前除了工作,一個月也畫不了一幅畫,現在卻變了一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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