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12月24日,是唐安嶼和蘇然相遇的第十年。

蘇堂堂被夫妻兩人送去了兒冬令營，換來難得的二人時間。

一冷空氣為北城帶來了一場大雪,從23日深夜一直下到24日傍晚，整個北城氣溫驟降到零下十幾度，路上的積雪來不及清理，加上今天又是周五，讓本來就擁堵的北城通變得更加不堪重負。

蘇然和唐安嶼早就約定好今天一起過節。

下午開回會開，就站在窗前一直天，烏云著北城上空,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腳下的街道更是從四點多，已經開始堵車了，喇叭聲震天響。

蘇然拿出手機給唐安嶼發了條微信：【今天你不要來接我，我坐地鐵回去。】

這種惡劣天氣下,地鐵變了非常重要的出行方式。

這邊消息發出去沒有一分鐘,就收到唐安嶼的回復：【我去接你，我已經在地鐵站了。】

蘇然：【那你到了給我說一聲，我就下樓。】

唐安嶼一直不太習慣在蘇然上班時間進瑞白總部,偶爾提前到了，不是在車上等，就是在樓下等。

蘇然知道他這一點，也不喊他上樓。

今天是周五，又是平安夜，天氣也不好,公司下午就通知員工忙完工作可以早點回家過節。

蘇然發完消息也算安心了,坐回電腦前工作了一會,猛然想到一件事。

唐安嶼會不會坐地鐵？

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有坐過地鐵。

在蘇然拿手機準備發消息的時候，收到唐安嶼發來的微信：【我到了。】

蘇然看了眼表，剛過五點。

把手機放進包里，穿著外套出門。

當蘇然到一樓的時候，隔著大廳的玻璃就看見了唐安嶼，男人站在離大門幾米外的地方，手里提著兩個袋子。

蘇然不加快步伐，走近才發現，男人的發和大上都粘著形狀分明的雪花，大概是一路從地鐵站走過來的緣故，皮凍得發紅，尤其是臉頰格外明顯。

“辛苦了。”蘇然手抱了抱男人，“先到旁邊的咖啡廳里暖和一下再走吧。”

唐安嶼沒有拒絕。

等進了咖啡店，蘇然點了一杯熱巧克力，唐安嶼點了一杯咖啡。

熱巧克力是蘇然這今年才上的熱飲，也是偶然一次，唐安嶼泡給蘇堂堂喝，喝了一口發現味道不錯。

后來唐安嶼做巧克力棉花糖都做兩杯，小杯給蘇堂堂，大杯給蘇然。

進了咖啡店后，唐安嶼將一個袋子給蘇然，說：“我幫你帶了一雙雪地靴，等一下路不好走。”

蘇然有些意外，把袋子拿過來看了一眼，還真的是那雙雪地靴。

蘇然平日里上下班都有唐安嶼車接車送，公司里又有暖氣，基本上不會在外面停留太長時間，穿著打扮也自然是往麗凍人方向走，鞋也基本上穿得都是高跟鞋。

今天遇上這種況純屬意外。

“走的時候我去洗手間換一下。”蘇然說完，目又看向另一個袋子，“那個呢~”

唐安嶼輕輕抿了抿，低聲音小聲說：“是剛才在地鐵站買的，車開不了，你早上走的時候穿得又，所以買了個……”

“什麼？”

“圍巾。”

唐安嶼說話時從袋子里拿出一個茸茸的駝圍巾，圍巾末端還有一只可可的貓咪頭。

“給我買的？”

蘇然以前很會買可風格的東西，后來和唐安嶼在一起，他總是會送一些可可的東西。

時間久了，也愿意接這種可的禮。

“擔心你冷，想買個暖和一點的。”唐安嶼以為蘇然不喜歡，又要把圍巾裝回去，“沒關系，等一下路上可以再買別的。”

蘇然將唐安嶼的緒收眼底，手過去，連同袋子拿過來，“為什麼要買別的？我很喜歡這個。”

兩個人在咖啡廳休息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蘇然換去洗手間換鞋準備離開。

比起高跟鞋，果然穿上雪地靴走路更踏實，也更暖和。

到了門口，唐安嶼把圍巾拿在手里，道：“外面冷，我幫你戴。”

蘇然站住，微微揚起下，等著男人幫戴圍巾。

今天晚上的流程，唐安嶼早就安排好了，也跟蘇然通過。

簡單來說就是一起先去吃年夜飯，然后去北城CBD中心的嵐山酒店等著看圣誕節煙花。

本來一切都想得很好，可惜天公不作，偏偏下雪了。

這種事蘇然很，下雪的話煙花大概率是要取消。

唐安嶼訂的餐廳和酒店是挨著的，離蘇然公司也不遠，開車大概只需要開十幾分鐘，坐地鐵要四站。

今天這個天氣，馬路上的車一輛挨著一輛堵著，彈不得。

打車件上排隊到三百多號。

斷了坐車的念頭，蘇然和唐安嶼只能去坐地鐵。

今天地鐵人格外多。

進了地鐵站，蘇然還在人群中尋找買票機的位置，唐安嶼說：“你的手機給我一下，下載一個APP，應該就可以不用買票了。”

蘇然本來還擔心唐安嶼不會坐地鐵，沒想到他都知道要用APP乘車了！

“你連這個都知道？”

蘇然說話時，已經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給唐安嶼。

唐安嶼用蘇然的手機下載北城地鐵APP，在等待下載的時候，他才對蘇然說實話，“我來的時候是買的票，進站時發現有人用手機結賬，所以來的路上研究了一下，剛才下車后又找站工作人員確認，應該沒有問題。”

他也是第一次用，還是打了個預防針，“如果不行我再來幫你買票。”

這時APP已經下載好了，唐安嶼簡單設置了一下把手機還給蘇然。

進站時沒有出任何意外，兩人都順利用手機進站。

因為下雪的緣故，路上通癱瘓，地鐵了大部分市民出行回家的唯一途徑，整個地鐵站幾乎是人人。

唐安嶼怕蘇然走丟，已經不是牽著蘇然了，而是將人完全護在自己臂彎里，帶著往地鐵的旁邊走。

兩人上了地鐵后找了個角落站著，蘇然靠著墻，唐安嶼則用幫擋人。

蘇然被男人護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換掉高跟鞋的個子矮了一截，額頭只能抵在男人肩膀的位置。

因為地鐵的起步，唐安嶼稍稍晃了下子，道：“我該約離你公司近一點的地方。”

“我覺得現在很好啊。”

蘇然本來還低頭看自己腳上的雪地靴，聽見男人說話才把頭抬起來，仰著頭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笑盈盈道，“如果我剛才是穿著高跟鞋，脖子涼嗖嗖的從公司走到地鐵站，現在還站在這個小角落，可能會覺得不好，可我現在有雪地靴，有圍巾，我們第一次一起坐地鐵，還有唐先生保護我，我覺得這種驗非常好。”

蘇然一點也沒有說謊。

這可能本來會是個糟糕的平安夜，卻因為唐安嶼的周到，讓它變一種特殊的驗。

地鐵的四站很快。

兩人出地鐵站的時候，蘇然微微仰起頭看天空，問唐安嶼：“這個雪……是不是比剛才小一點了？”

雖說是天，線不算明朗，但地鐵站門口還是有白熾燈亮著。

可以看見飄落下來的雪花明顯比剛才了許多。

唐安嶼抬頭仔細分辨了一下，才說：“是的。”

蘇然挽住男人，笑道：“果然和唐先生在一起，任何事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兩人需要步行去餐廳。

蘇然兩只手抓著唐安嶼的胳膊，跟著他往前走，雪地靴踩在新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這段路并不長，兩人到餐廳時，餐廳里還沒有一桌客人。

由服務生帶著兩人去包廂。

這是一家西餐廳，因為今天是圣誕節，套餐都是餐廳給搭配好的，能選擇的只有主菜是吃牛排還是鹿。

但鹿的味道到現在還是有些接不了，選擇了牛排。

西餐廳都差不多，菜品都是致小巧，用來塞牙剛好的那種。

等到牛排上來后，唐安嶼說了聲“我來”，之后自然拿起刀叉開始切牛排。

蘇然就這麼坐著，看著男人認真切牛排的樣子，突然就想到了十年前，他在家里為做了意面和牛排，然后就像現在這樣，將牛排切一小塊一小塊可以口的大小。

明明已經過了十年了，可蘇然卻還清晰記得男人當時的樣子。

好像和現在也沒有什麼變化。

這家店小氣的，牛排只給了小小的一塊。

唐安嶼切好后正要遞給蘇然，發現人正看著他笑，問：“怎麼了？”

“老公。”蘇然稍稍湊近唐安嶼，小聲說，“突然想告訴你一個。”

“什麼。”

“大概是第一次吃你做得糖醋小排，就希你可以留在我邊。”

蘇然當時也沒想那麼遠，就是希想吃糖醋小排的時候，能吃到糖醋小排。

本以為是癡心妄想，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唐安嶼本來想繼續切牛排，他剛拿起刀叉又放下，專注看著對面已經開始吃牛排的人，思索片刻，道：“那我大概是……”

“嗯？”

“大概是那天我做好糖醋小排后，你夾了一塊給我，把其他都端走的時候。”

唐安嶼眼角彎出些弧度，淺的眸子里染著溫的笑意。

像是說話的同時，還在回憶那過去很久的事。

他和一樣，過去那些發生過的事，像是被放在記憶鐵盒中妥善保存的一顆顆糖果。

隨時品嘗，都能回憶起那一段甜。

直到現在，唐安嶼做得糖醋小排，他自己也吃不到幾塊，都會被蘇然和蘇堂堂火速分完。

-

等晚餐結束時，外面的風雪已經完全停了。

過稀薄的云層，似乎約可以看見月亮的廓。

蘇然和唐安嶼步行至餐廳旁的嵐山酒店，拿到房卡后，直奔頂層的總統套房。

這里是北城市觀賞圣誕節煙花最佳地點，這個房間每年圣誕節都被預定出去的。

今年本來這個房間也被人預定了，不知道什麼原因終于有人退訂，由于唐安嶼提前過定金的緣故，房間就轉給了他。

進房間后，唐安嶼開了一瓶香檳，兩人一人倒了一杯，等待九點的煙花開始。

九點整，蘇然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看見一束火沖天而上，在夜空中瞬間綻放，向混著無數的油漆潑在墨藍的幕布上，斑斕而璀璨。

這第一束煙花只是開始。

接著，一朵朵煙花在夜空中炸開，在CBD大樓的玻璃上倒映出斑駁錯落的影。

這一刻，蘇然終于明白為什麼嵐山酒店是圣誕節煙花的最佳觀賞地點了。

這里位于CBD中心，被眾多高樓大廈包圍。

當煙花炸開時，倒映在大廈的玻璃墻面上，火樹銀花，忽忽現，讓人覺得的有些不真實。

“喜歡嗎？”唐安嶼從后環住蘇然，低頭去吻人的發頂，溫聲道，“我已經把明年今天這一天也訂下來了。”

蘇然轉時，后一束煙花綻放，的廓與煙花斑駁的碎影倒映在男人染著溫的眼眸中。

“喜歡，老公為我準備的一切，我都喜歡。”

十年后的今天，蘇然才發現，27歲生日那一天的風雪并沒有那麼糟糕，只是要為吹散霾，將一份全世界最好的禮帶到的面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