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一低頭就看到駱大隊長那兩條大長十分委屈地蜷在地上，上艱難地往空隙里鉆。

“駱隊，要不我來吧。”遲夏說：“我胳膊細，也細。”

駱尋沒想到這姑娘看著老老實實的還這麼記仇，冷不丁的就給他刺這麼一句，可以，很有前途。

“那真是不敢勞您大駕。”他呼了一口氣退了出來，瞥了遲夏一眼：“看看，這是什麼？”

遲夏立馬拿出個證袋讓他把東西放進去。

看到證袋，駱尋還有點意外。

“甲片？”遲夏觀察著開口。

駱尋站了起來，正在拍膝蓋，又聽說：“是穿戴甲，不是指甲油和甲油膠。”

這方面駱尋實在空白一片，他問：“穿戴甲是什麼東西？甲油膠又是什麼東西？指甲油不就完了麼？”

遲夏失笑，向他解釋：“甲油膠，就是一般市面上做指甲那種，需要用紫外線燈照，這樣維持的時間會比較長，一種是指甲油，自然晾干，隨時可以換自己喜歡的，剩下的就是穿戴甲，用一種特質膠水將做好的指甲在甲面上，樣式很多，不費時間，很孩子歡迎。”

駱尋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艱難地對這個手部裝飾有了初步了解。

“這兩枚指甲。”他指了指證袋：“你能看出點什麼？”

證袋里的兩枚甲片，分別是黑的和深紅。

“會反應人的心，至，黑的甲片會在一定程度上告訴我們，當陳麗用這個甲片的時候，的心一定是郁和黑暗的。”

遲夏說：“但我們，包括的男朋友李凱，我們了解到的陳麗，都是溫的。”

遲夏說的不錯，不管是陳麗的日常照片還是周圍人的了解，都跟溫兩個字不了關系。

“駱隊，其實我有一個疑問。”遲夏又說。

駱尋走出洗手間：“什麼疑問？”

遲夏跟其后：“按理來說，在連環殺人案中，第一害人那里能夠查到更多的線索，為什麼在這個案件中，我們從張雯那里得到的線索寥寥無幾，反而是第三個害人陳麗上，我們才發現了一不同尋常。”

駱尋停下來，轉看：“你覺得呢？”

遲夏看清了他的眼睛，大概是這段時間一直心這個案子，他眼睛里都著疲憊，雙眼皮的褶皺很明顯，更顯得眼眸深邃，遲夏有那麼一瞬間，仿佛過他的眼眸看到一片漆黑的海。

“除非，在張雯之前，還有害者，只不過我們沒有發現。”遲夏說。

駱尋哼笑一聲，鉆進了陳麗的臥室。

遲夏知道，他剛才那個笑，是默認了的猜測，心里不免沉了一沉。

陳麗的臥室又翻了一遍，遲夏和駱尋沒有再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準備離開的時候，遲夏看到餐桌上的枯萎的花，忽然想到了什麼，快走兩步跟上駱尋：“駱隊，我們要不要去陳麗的花店看看？”

“花店？”駱尋有點意外，又回頭看了遲夏一眼：“你不回家的？”

遲夏聳聳肩：“來都來了，駱隊，你去不去？”

駱尋撇撇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問：“對了，你不？”

遲夏了肚子：“一點點。”

“行了，你收收尾，然后下來等我。”駱尋站在門口取下腳套：“速度快點。”

遲夏一下去就看到了駱尋那輛悉的吉普車，此時駱大隊長正站在車旁等，夜風把他的頭發吹的糟糟的，這位大隊長正煩躁地拉著一頭。

“你怎麼過來的？”駱尋一只手在腦袋上問。

“打車。”

“那上車。”

駱尋把手里的袋子塞到遲夏手里，遲夏低頭一看，是一碗涼面，聞著還香的。

路上車不多，車窗開著，風從外面吹進來，遲夏舒服地瞇了瞇眼睛，等吃完那碗涼面的時候，車子正好停在了花店門口。

“老林他們已經來過這兒了，花店主要是陳麗和一個員工經營，有時候李凱也會來幫忙，那個員工已經排除嫌疑了。”駱尋將門打開了。

陳麗遇害不過短短一日，所有跟有關的一切仿佛在瞬間停擺，花店里仿佛都氤氳著一層灰敗之氣，沒來得及理的花朵有些腐爛了，帶著泥土的腥味。

駱尋打開了一扇窗，風吹了進來，他看向遲夏：“你準備從哪兒手？”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眉目。”遲夏舒了一口氣：“駱隊，咱們分開看看吧。”

“也好。”駱尋抬頭看了一眼：“你在樓下，我去上面，有什麼況就我。”

遲夏點頭應了，等駱尋上了樓，站在一樓正中央，在眾多灰敗或者艷麗的花朵中閉上眼睛，腦海中描摹著一幅又一幅的畫面。

陳麗侍弄這些花草的時候，心里頭在想什麼？

把心包裝的花束遞給客人的時候，心里頭在想什麼？

看到那些腐爛了的花朵的時候，心里頭在想什麼？

是不是心里總在搖擺，向往那些盛開花朵的明與蓬，卻清楚的知道，在的皮囊之下，其實跟那些枯萎腐敗的花才是一類？

所以那張看似溫嫻靜的面容底下，其實也暗藏著黑暗和毀滅，會在某一個無人注意的夜晚，褪下溫和平靜，變得冷漠而頹廢，穿上截然不同的裳，用截然不同的妝容出現在黑夜里，變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張雯，亦或者，是真實的林薇？

那三張截然不同的臉在的腦海中猝然回頭，齊齊盯著遲夏，猛然睜開眼睛，茫然地盯著面前的一束花。

駱尋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遲夏，你那兒有發現嗎？”

遲夏回過神來：“駱隊，還沒有，你呢？”

駱尋沒再回答，遲夏也就沒理了，收斂心思在一樓查看了起來，本來想去看看花店的監控，走到電腦跟前才想起，盤已經被林文覺他們帶回局里了。

這個地方人來人往，并不備任何作案的可能，嘆了口氣，準備去找駱尋。

一只腳剛踏上樓梯，就聽駱尋在上面：“遲夏，你上來看。”

遲夏大步跑了上去，見二樓是個休息室，打造的很溫馨，駱尋此刻正站在窗前背對著。

“駱隊。”遲夏了一聲。

駱尋沒回頭，只是往一旁讓了讓：“過來看看。”

遲夏有點好奇，走過去站在了他旁邊，還是有點不明白駱大隊長是什麼意思，但他這會兒又不開口了，遲夏覺得再問為什麼他一定會嘲笑自己，為了避免再被他嘲諷，沒說話，從窗口看了出去。

這一看就看出了點門道來。

“駱隊，這……”側頭看駱尋，眼里含著驚喜。

駱尋看了過來，帶著若有似無的笑：“看出來了？”

遲夏點了點頭，隨著笑容的幅度，的眼尾向上翹著，褪去了刻意而為的呆滯，駱尋看清的眼眸滿是清亮，像是瞳仁上浮著清澈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