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書》第十七章 習慣

其實蹲馬步練功還好,沉浸在功法里的時候,確實可以忘卻周遭事。

睡覺的時候才是真考驗。

不知道和不確定的時候也就算了,懶得想那麼多。現在明明知道是個孩子,和自己并肩同榻,哪個男人還能像之前那樣別無他念啊!

更要命的是,今天大家都洗過,七進過城甚至還換過服,現在還有清香,近在咫尺地縈繞鼻尖。

從來朝天仰躺的趙長河今天極為難得地翻向外,蜷著躺,躺了大半時辰眼睛都還是睜著的,本睡不著。

反倒是七安靜地朝天仰躺,雙目微闔,看似反倒平心靜氣地在修行。

其實哪能修行?心中一樣在罵娘。

真他娘的害人,修煉息最要凝神靜氣,可最近怎麼凝神,怎麼靜心?

不走火魔就不錯了……

七有時候會想,如果早點殺了趙長河,是不是很多破事都不會存在了……自己本來就有殺他的理由。

然而先前一時半會不敢,還需要趙長河的“功勞”帶挈著,否則都不一定能留在這里。一時沒殺,結果變了這樣……自從他給自己留飯,那是真的想殺都很難下手了。

找山寨里給自己換個屋?卻又知道換不。獨立一屋的待遇可得中高層了,自己還不夠。

兩人的話,分配一個的跟你住?想得倒。分配跟別的男人一起住……那自己百分百會殺了他。

搞來搞去,真就變了這樣的結局。離不開,躲不掉。

可笑的是,今天心中反而沒有昨天那種繃得。反正睡過了,習慣了,他也確實不會,可以信任。

那就這樣吧。

七心中忽然有了點恐慌之。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如此平靜地接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習慣真是種可怕的力量。

不知不覺間,趙長河約的鼾聲終于響起,七也像是得到了什麼信號似的心弦一松,慢慢眠。

…………

次日一早,門外伙夫慣例一戶戶送窩窩頭的聲音還沒到這邊呢,七就被驚醒了。

第一反應就是不對啊,邦邦的枕頭變舒服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心中立刻一個咯噔。

哪里是什麼枕頭?

這是靠在趙長河的肩窩里,一只手還環繞過去抱著他的腰呢,就差沒有把架過去了。

七小心翼翼地往回

之前還在想他會不會睡夢中無意識抱過來呢,結果人家趙長河倒是睡得老老實實,無意識抱人的居然是自己。

七簡直快哭了,就不該喝那些破酒!

還好,慣常和一樣容易驚醒的趙長河今天倒是沒醒的樣子,依然睡得呼呼的。七松了口氣,故作淡定地把散的被子裹好,安靜地等伙夫來敲這間房門。

果然等到伙夫一敲門,趙長河就如同上了發條一樣迅速醒來,了個懶腰,轉頭看看七,沖一笑:“早。”

一切如常。

七懸在嗓子眼的心徹底放了下去,笑瞇瞇地拍拍趙長河的肩膀:“去拿飯。”

這回趙長河倒是有些小猶豫,糾結了一下子才不甘不愿地下床,然后弓著子去拿窩窩頭。

七面無表看懂了。

剛才這廝應該是早就醒了,裝不知道……否則他被子下面豎起的東西可有點難堪。

“呸。”七輕啐一口,臉上不由自主地飛起了紅霞。

就這點程度至于嗎?

明明就很好

但還會做人,好歹現在不尷尬。

這就……我是裝的,他知道我是裝的,我知道他知道我是裝的,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是裝的,然后大家默契地繼續裝。

什麼啊這是……

趙長河拿了窩窩頭過來,也不知道自己該擺什麼表,索面無表地把窩窩頭丟了過去:“我去練功了。你獵也注意點,這種事也不是沒風險的。等我再和孫教習混點,看看能不能把你也調個崗……”

七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去吧。”

趙長河有些狼狽地跑路了,看他那有些別扭的姿勢,七憤憤然把窩窩頭揪了一塊一塊,仿佛在掐趙長河腰間一樣。

“這麼,還裝直男!”

趙長河那個冤枉啊,氣方剛的男子漢,就算什麼事都沒發生,也常常會自然有個陳伯的,和有什麼關系?

何況這大師兄洗過之后香香的,倚過來時,那手臂上的的……趙長河母胎單,哪里頂得住啊!

“趙長河!”孫教習惱火的聲音傳來。

“啊……”趙長河仿佛回到教室被教授抓包似的,尷尬道:“教習……”

“昨天才夸你用功,今天就給老子走神?說說剛才教的那一式斜的要點在哪里?”

?我沒啊,是我……呃等等……

趙長河:“……”

所以說人就是會影響修煉的速度吧?你看昨晚馬步就蹲得七八糟,今天早上心思也是七八糟。

真是的。

“麻煩教習再傳授一次,我今天自罰,練三千遍!”

趙長河發了狠,試圖用全心的練功去沖淡男心思,可事實證明,其實也并不需要如此。

習慣確實是種可怕的力量。

他都沒想過,在這天之后和七的相比以前還隨意。

現在他在“新手村”面子大了起來,每天晚飯多打一碗帶回去,別人也沒敢有意見,于是天天帶飯回去給七。而七有時候獵了,自己悄悄跑城里換錢,給趙長河換酒喝。

不是酒比重要,而是兩人發現,熱酒對趙長河的煞功確實有輔助作用,效果還相當好。

兩人一起吃飯,隨意換著各自見聞,吃完了照舊一個門口練外功刀法,一個床上練息,練完了一起睡覺,話也沒多說幾句。

沒啥好說的。

趙長河偶爾無意的和七勾肩搭背,七已經不閃了,有時候甚至會主抄著他的肩膀,大搖大擺地走在山寨里,以示哥倆好。旁人看了也都覺得相當正常,就沒人往歪里想。

而這種程度的肢,兩人都再也沒有反應了。

趙長河不需要弓著子,七也不會再被電流竄過。

就算是早上起來,發現誰的手搭在誰上,兩人都打著呵欠直接拿開,當沒那事兒一樣。

對于各自一肚子心事和目標的兩人而言,各自都沒有糾纏在男事上的心思,其實習慣了之后,就是這麼簡單。

最大的默契,不過是洗澡的時候分開去,僅此而已。

“鏘!”刀閃過,準確地劈在前方飛過的鐵上,將鐵擊落在地。

旁邊孫教習彎腰撿起鐵上預留的一道刻痕上,準確地疊加了一道新痕,毫厘不差。

經過日以繼夜的練習,趙長河已經從固定靶換了移靶,在不算太快掠過的準地劈中想要的位置。

眼到,刀至。

距離那一夜證實了七的,已經近二十天過去。

刀法基本功正式出師,歷時二十余天,穿越至今一個月。

穿越之時,十月末,小雪。

如今十一月,凜霜,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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