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珊那句信息量很大的話，讓顧采薇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愣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我說孩子的爸爸，他這樣也不管嗎，他還是人嗎！”

“你又誤會了，以前不是因為他。”

這下顧采薇徹底啞口無言。

劉珊和盤托出之后好像卸下了一些包袱，居然主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想說，我為什麼這麼不自？”

顧采薇想要解釋兩句，但是被手制止了，劉珊笑了一下好像在說并不介意。

“自，好多年沒聽到這兩個字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們剛出道的時候，那會兒包括你在，大家都還沒有名氣。我的檔案里面寫著一條，我在天后夏琳的演唱會上給當過伴舞你記得嗎？”

這麼久遠的事顧采薇其實已經沒有印象，不過劉珊也不需要的回應，自顧自往下講了。

“那是很久之前了，我還沒被彭總發掘和跟公司簽約。”

“我很謝彭總，因為要是沒有的話，我估計還像當時那樣，今天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知道我是怎麼當上夏琳的伴舞嗎？”

“夏琳這樣的大明星，是不可能自己一個個挑選伴舞的，有一位負責舞臺的總監來把關。”

“當時他跟我說，我想要上臺可以，只要跟他睡一覺。”

“我一開始是沒有答應的，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不過他說無所謂，因為想要機會的人有的是。”

“那時候我有一個男朋友，我回去就跟他講了。”

“結果他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大罵一頓，說我下賤，問我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做，然后生氣地走了。”

“我當時特別委屈，心想自己本就沒有對不起他，卻平白背了這樣一個誤會，還不如真的換一個機會。”

“所以后來我就上臺了。”

劉珊講到這里自己停頓了一下，然后看著床邊的顧采薇問道：“你聽起來是不是覺得特別的荒謬？”

“舞臺總監，這不是我們平時工作的時候經常接到的人嗎，在你面前的時候永遠客客氣氣甚至是乖巧，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一面呢？”

“演唱會的伴舞而已，這是什麼了不起的機會嗎，需要這樣子去換？”

顧采薇出道五年，第一份藝人合約都要到期了，對于圈烏七八糟的事要說一無所知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還是無言以對。

因為知道，跟親眼見過，再跟親經歷，每個程度都不一樣。

“你不理解就對了！”

“因為你跟我們不一樣。跟我，跟徐雅莉，跟組合里的其人，我們雖然湊了一個團，但本不是一路人。”

“你看到的世界，跟我們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對你來說理所應當或者唾手可得的東西，對我們彌足珍貴。”

“所以跟你相的時候我常常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我其實特別理解，徐雅莉為什麼對你耿耿于懷，幾乎走火魔。因為嫉妒呀，嫉妒得都快要發狂了！”

“我也嫉妒。”

“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家境很好，你的父母都是很有本事的人，這些都是天生帶的，我都可以接。”

“你的格也很好，做你的朋友是一種難得的驗。”

“太好，太耀眼，刺得我自慚形穢。”

“特別是，大家都是被彭總選出來的，為什麼你明明已經擁有了那麼多，就連我們唯一集的地方，在作為明星的人氣上也遠遠地超過我們？”

“小紅靠捧，大紅靠命。”

“這個行業的游戲規則其實彭總一早就告訴過我們，就算以前不懂現在總不可能不明白了。”

“但是我們不甘心呀！”

“我們不相信自己比你差那麼多，所以我們拼命地掙扎，拿出自己的尊嚴去換一點可憐的機會，卻還是只能為你的配角。”

“你知道最可笑的地方是什麼嗎？”

“你絕對看不上的那個夏琳演唱會的伴舞，后來的事實證明是我得到過比較珍貴的機會。”

“當初彭總考察我的時候就說這可能是個機緣。而等我們出道有了一點名氣之后，那個我當時連話都沒說上的大明星夏琳，看到我的資料主聯系了我。”

“后來還帶著我一起演出過，可能是覺得我跟有緣，也可能只是為了證明樂于提攜后輩，沒關系我都心懷激。”

“這樣一份跟前輩的善緣對我來說很重要，對你好像也不值一提。”

“還有很多時候我已經放下一切去爭取了，但最后卻一無所得。就算對方賴賬了，作為一個藝人，我也不可能主聲張去為自己討公道。”

“最后我把自己搞了這樣。”

“昨天晚上我在這個醫院里面，我不知道這件事還可以告訴誰，可以跟誰商量，所以就這麼坐了一夜。”

這些話劉珊以前從沒講過。

顧采薇倒是沒有特別失或者生氣，因為知道，在這種緒激的時候是容易說出傷人的話。

不過那里面一定存在的幾分真心，還是讓自己起了漣漪。

顧采薇當然不會因此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而是在劉珊的提醒之下，使得以從未曾設想的視角審視自己。

“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顧采薇？”

“后來我都已經接，你就是那個老天爺鐘的孩兒，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

“所以當我知道你的男朋友是個年輕的富豪，上他地表最強90后，你們還是中學里的青梅竹馬，我一點都不驚訝。”

“我剛才看著你的男朋友，想起我邊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

“他遠沒有這麼優秀，那個時候我們都才剛剛年，什麼都不懂，既沒有本事也沒有見識。”

“我不是想把自己后來的遭遇都歸咎于他，我知道路是自己選的。”

“當初我之所以會猶豫，就是因為我向往舞臺上彩奪目的生活，我可能已經意識到他只是個絆腳石，所以順理章地把他當借口。”

“我只是偶爾在想，如果當時我沒有接潛規則，我去找回我的男朋友跟他道歉，我放棄了當明星的夢想跟他在一起，現在會如何。”

“這不是后悔。如果真的回到那一天，我不確定我會怎麼選擇。”

“顧采薇，你沒辦法同。”

“當年那個舞臺總監問了我一句話，我一輩子都記得，而你想必永遠也不需要面對。”

“他說，這就是一個名利場，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