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陳推理之王系列(合集)(《長夜難明》《壞小孩》)》Part 73 -76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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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幾天,朱朝都請假在家。他是獨子,大部分人的觀念里,他該繼承一切財產,當然,從法律上說,朱永平的財產是夫妻共有資產,王家人要拿屬于王瑤的那部分,但王瑤那部分財產該是多,就沒人說得清楚了,因為財產要扣掉上千萬的銀行貸款,并且大部分是固定資產,能變現多不知道。主權已經牢牢掌握在朱家這邊了,因為朱家是本地人,第一時間控制了印章、賬單、產權證,原本銀行要接手保管的,但方建平等幾人向銀行提出了全額擔保,銀行不擔心這筆借款收不回來。政府層面上,無非是工廠人員工資、工廠的善后,但工廠的合同工總共也沒幾個,朱永平也沒有欠其他自然人的外債,所以理起來也很簡單。

當然了,工廠最后還要賣給方建平這幾個同行老板,到時自然也會像賣存貨那樣,做合同,把價格低,方建平等人私下另外給朱家一筆錢。

這幾日,朱朝在親戚的帶領下,展開了一系列的“財產爭奪戰”,他的作用只是以獨子的份站場,自有人替他說話。他們和王家吵了很多次,派出所警察也來調解了很多次,但所有產權都被控制在朱家手里,王家到現在一分錢都沒拿到,他們又是外地人,對一幫本地人束手無策,警察每次調解,也只能建議他們走法律途徑,朱家也是讓他們上法院起訴去,法院判給多,就給多,否則一分錢都不給。

幾天過去后,王家無功而返,只能著手后續的起訴事宜。

朱家這邊,朱永平的葬禮卻不能如期進行,因為尸還在警察那邊放著,案件還于前期偵查階段,要等過段時間才能還給家屬。

這天下午,朱朝跟著周春紅回到家,在樓下時,他瞥見普普在一旁坐著,他跟周春紅撒了個謊,說去買個甜筒吃,隨后朝另一邊的一條小弄堂里走去,普普心領神會,悄悄跟在后面。

兩人在弄堂出來后的一條小街上了面,朱朝邊走邊問:“你等了我很久嗎?”“還好,我坐在那兒看書,沒覺得久。對了,警察是不是找過你了?”朱朝一愣,隨即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低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張叔叔猜到的。”

“哦?”

“他在新聞上看到,墓地里的尸被人發現了。他問我你是不是去過墓地,過尸了。”

朱朝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說的?”“我沒告訴他你星期天去過公墓,我說我不知道。”“哦。”朱朝放心地點點頭,又問,“他怎麼會猜到我去過公墓了?”“他說按他設想,尸埋在那里,過個把月都未必能被人發現,所以他擔心是不是你去過了。”朱朝一驚,問:“如果過了會怎麼樣?”普普張大:“你真過尸?”朱朝隨即搖頭,道:“我去看過,沒過尸。”

“他說如果過尸,可能會留下你的腳印和其他痕跡,不過他后來又說,腳印什麼的倒也問題不大,那幾天下過幾場雷陣雨,肯定沖掉了。他最擔心的是你去公墓時,會被路上的監控拍下來。”

“公墓那兒有監控?”“他說公墓附近沒有,但外面的主干道上肯定有。”“可我是坐公車的,下車后進山那段路我是走去的,中間也沒遇見過人。”普普想了想,道:“他說進山那段路沒有監控,那應該沒問題。”朱朝停下腳步,思索了幾秒,又繼續向前走:“嗯,應該沒問題的,否則警察早把我抓走了。”“你剛才說警察來找過你了?”“對,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我,我媽和我家親戚都找過了,問了一些我爸和婊子前陣子有沒有聯系過我們的問題,還問了上周三那天我們在哪兒,我在上課,我媽在上班,都是清白的。”

普普放心道:“那就好了。”

朱朝道:“你放心吧,你和耗子還有那個男人,跟我爸一家不存在任何關系,警察不會懷疑到你們。只要過了這陣子,一切都煙消云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風平浪靜后,我們明正大一起玩兒,也沒人會懷疑了。”

普普笑了笑:“希快點過去吧。對了,張叔叔讓我來問你,什麼時候把相機給他?”

朱朝思索下,道:“過幾天吧,等警察徹底不來找我們了,我就過去把相機還他。他幫了這個忙,以后用相機威脅他也沒用了,我會把相機還他的。你和耗子最近怎麼樣,他害怕嗎?”

普普撇道:“他一游戲就什麼都忘了,不過我有一點點擔心……因為我和耗子現在沒住那兒了,我們搬到了張叔叔家住。”

朱朝停下腳步,皺眉道:“為什麼?”

“那次事后,他又問了我們家里況,耗子不小心說,我想現在相機對他也構不威脅了,就把我們從孤兒院逃出來的事告訴他了。第二天他又過來,說我們這樣下去不行,要去讀書,他說讀書需要戶口,還需要學籍,他想辦法先給我們上個外地的戶口,再想辦法弄學籍,他說弄假戶口,把份洗白需要一筆不的錢,所以他準備把這套最小的房子賣掉,讓我們先住他家,順便給我們補課,就算趕不上開學,也能跟上讀書進度。”

朱朝眼神復雜地看著:“我們現在對他已經夠不上威脅了,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這麼好心?”“我知道,他怕我們在外面混,萬一哪天把事捅出去就不好了。”朱朝到這話仿佛也是在說他,臉不由紅了下,連忙道:“不過他愿意幫你們,也是好的。”“你覺得我和耗子都住進了他家,會不會有危險?”

朱朝搖搖頭:“不會了,現在我們對他構不威脅,而且前陣子我們去找他那幾回,看得出,他很不想再殺人了,多一事不如一事,我想他算得明白。”

普普放下心,點點頭:“其實他這個人,可能真沒我們一開始想得這麼壞,他怎麼說都是個老師。他說發生過的事都過去了,以后誰都不要再提,徹底把這些事忘了,好好生活下去。”

朱朝點點頭,嘆道:“我也希快點過去。”

普普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過幾天我再找你,選個時間把相機送回去。他還說你爸那兒留了些東西,這些東西他不能還給你,等過些時間風平浪靜了他會去找地方丟掉,留著的一些現金他可以分幾次還給你,他也怕你花錢。”

朱朝激地看著:“謝謝,沒有你的幫助,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普普微笑著搖搖頭。“對了,你爸的祭日是哪天?”“明天。”“你要把相片燒給他嗎?”“對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普普停頓了下,目有些潤,笑著搖搖頭:“不用了,這幾天你一定很忙,這樣對你不方便。等明年。”朱朝,緩緩點頭:“好,說定了,明年。”

74

暑假的補課很快結束了,再過幾天,就將正式開學,也意味著最重要的初三來了。補課的最后幾天,朱朝沒去過學校,一直請假在家。周春紅也請了一個星期假,理著各種事宜。盡管他們家的財務狀況迎來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不過周春紅是個本分人,不會守著財產坐吃山空,說這些錢都存著,給兒子大學畢業后買房買車,多余的部分到時讓兒子自己打理。一個星期后回到了景區上班。這一天,朱朝再次見到了普普,約定了明天早上把相機還給那人。

深夜,朱朝獨自在家,伏案寫了整整一個晚上后,他停下筆,活了一下酸楚的手臂,將手里的筆記本合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隨后,他把筆記本端正地放在了書架上,又把書桌收拾一空,把所有參考書疊了一堆,拿出了那本印刷糙的《長高籍》,蓋在了這堆書的最上面。

他躺在椅子里,閉眼思索了一陣,睜開眼,從屜里拿出了相機和兩張存儲卡。其中一張,自然是相機原來的存儲卡,另一張則是他今天下午剛去電腦城買的。他把新的那張存儲卡放進相機里,相機塞書包,把舊的存儲卡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書包的另一個小袋。做完這一切,他皺了皺眉,目看著窗外,木然了好久,臉上出現了遠超他年齡的表,嘆息一聲,上床睡覺。明天是最關鍵的一天。月普、耗子,但愿一切順利,你們永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第二天早上,他背著書包,如約來到盛世豪庭,走到樓下鐵門,按響了門鈴。張東升走到可視門鈴前,看了眼畫面里的朱朝,他眼角出了一微不可察的笑意。他轉過對另外兩間臥室喊:“耗子、普普,朝來了。”隨后按下了開門鍵。朱朝剛到門口,丁浩就把門開了,熱地迎進來:“好兄弟,幾個星期沒見面了!”“坐吧。”張東升友好地招呼。朱朝坐下后,和丁浩聊了些近況,不過他們誰都沒提那件事,仿佛那件事從來都不曾發生過。說了一會兒,朱朝道:“叔叔,相機我拿來了。”他將書包放在一旁位子上,從里面拿出了相機,遞過去。張東升打開相機,相機還有電,他看了一遍,視頻果然在里面,他滿意地點點頭,問:“這段視頻你們只放在了相機里?有沒有另外存電腦里?”朱朝搖搖頭:“沒有存過。”張東升將信將疑地朝三人分別看了眼:“從來都沒存過電腦里?”

“沒有。”朱朝肯定地回答。丁浩道:“叔叔你放心吧,我能肯定,沒存過電腦里。”普普也道:“我們沒有必要騙你,現在也沒有保留視頻的必要了。”

張東升點下頭,出相機里的存儲卡,一下摁斷,扔進了垃圾桶,輕松地笑起來:“好吧,那麼從今天開始,一切都是新的了,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包括我,也包括你們。”

丁浩出了由衷的笑容,普普角稍稍翹了下,只有朱朝,勉強歪歪,似乎笑不出來。張東升看著他,想了想,安道:“已經發生了,你后悔也沒用,忘了吧。”

朱朝道:“我沒有后悔,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嗯……”“慢慢會過去的。”“嗯,我會忘掉的。”

張東升拍了下手,道:“好吧,接下來朝你安心生活著,耗子和普普我會想辦法給他們弄上戶口,再弄上學籍,重新開始上學,不過需要些時間,恐怕開學是安排不上了,不過最遲年底前我肯定會搞定。”

丁浩哈哈笑著撓頭,很滿意這個結局。

張東升又道:“我們四個人也算某種意義上的同舟共濟了,經歷這麼多,今天徹底告一段落,中午我買點東西慶祝下,怎麼樣?”丁浩連忙道:“好呀,我要吃披薩餅。”張東升朝他笑道:“你只要玩游戲,學普普一樣多看看書,以后想吃什麼都沒問題。不過現在,我會變一樣好東西給你們。”普普努努:“是不是冰箱里的蛋糕?”張東升故作驚訝:“你昨天看到我藏進去的吧?”丁浩笑道:“其實我也知道啦,就是沒說出來。”朱朝看著他們的模樣,也不跟著笑。張東升的“驚喜”被識破,無奈搖搖頭,從冰箱里拿出了一個大蛋糕,掀開泡沫盒,一個滿巧克力和水果的漂亮蛋糕出現在他們面前。丁浩咂著:“叔叔,你太棒了!”“再來點飲料吧,朝不喝碳酸飲料的對吧?橙呢?你們倆依舊可樂?”“隨便,您快點吧。”丁浩迫不及待地先叉了個草莓放里。

張東升笑著搖搖頭,倒了一杯橙和兩杯可樂,放到他們各自面前,他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杯底敲了敲桌子,道:“咱們先干一杯。”

“好呀!”丁浩一口就喝了大半杯冰鎮可樂,普普也喝了三分之一,朱朝喝得很慢,喝一口后,手邊,咳嗽一聲,又接著喝,又咳嗽一聲,隨后道:“我去小個便。”他又喝進一大口,鼓著大朝廁所走去。張東升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杯子,他那杯也喝了三分之一。“現在切蛋糕啦,你們想吃哪塊?”張東升正切著蛋糕,朱朝已從廁所出來了,他依舊笑著問:“朝,你喜歡巧克力還是水果?”

“我昨晚拉肚子了,現在還不敢吃。”

“那好吧,只能下次補償你了。耗子,這塊先給你。”

丁浩接過蛋糕,吃下幾口后,突然皺起眉:“哎呀,糟糕了,看來我也要拉肚子了,我也肚子痛。”普普不屑道:“誰讓你總是吃這麼多這麼快。”“我痛死了,你還要說我呢。”丁浩瞪了一眼,可是沒過幾秒,他就痛得更厲害了,他捂著肚子,痛得呀呀。“耗子,耗子!”普普覺得他得有點夸張,轉過頭去看時,他竟直接從座位上了下去,臉上都開始猙獰了。

朱朝和普普一起去扶他。

張東升也連忙跑過去,把他拉到位子上,急聲問:“怎麼了,是不是急腸胃炎?”

“他怎麼痛得這麼厲害?”普普焦急地弄著已經在搐的丁浩,可是這時,眉頭微微一皺,忍了幾下,隨后,臉上也出了痛苦的表

張東升道:“肯定是腸胃炎,我去拿藥。”

他轉裝作去桌子下拿藥,卻拿出了一個遙控,按了下,門鎖上傳來了一聲“咔嚓”。

這時,朱朝朝自己座位走了幾步,突然也痛苦地出聲,隨后摔倒在地,開始。而丁浩,已經只剩搐了。

普普跟著到了地上,瞪大眼睛,驚慌地看著此時緩緩轉過,臉上沒有一的張東升,突然想起了朱朝爸爸死前的樣子,頓時驚醒,嘶啞喊著:“你……你要殺了我們!”

張東升沒有回答,只是漠然地立在原地,看著他們三個從掙扎到搐,再逐漸一

等了足足五分鐘,他吐了口氣,冷聲道:“一切都是你們我的。你們以為到此結束了?你們畢竟是小孩,不懂一個道理,有些是永遠不能讓別人知道的,那樣永遠睡不著一個好覺。”

他平靜地走上前,翻開丁浩的眼睛,瞳孔已經散了,還熱乎乎的。等半夜出去把三個小鬼丟到海里,今天終于是個了結了。他心下覺一陣久違的輕松。

他正想去拿袋子裝尸,突然間,卻口一下刺痛,他還沒回過神來,又覺到了一下刺痛,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他本能地低下頭,驚訝地發現,流如注,噴了出來,他回過頭,在他最后的目里,看到了手拿匕首的朱朝站在后。

那把匕首,就是朱朝和普普第一次來他家,在桌子下找到,被朱朝搶來放書包里帶走的。滿手是的朱朝愣在原地,看著張東升徹底倒下,四肢逐漸從搐,變為一,可還是睜著一雙充的大眼,仿佛死不瞑目,一直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朱朝才回過神來,著躺在地上的丁浩和普普,最后,他的目全部集中到普普臉上。他蹲下,看著普普的臉,輕輕地喚:“月普,月普,你醒醒……”普普沒有回答他。朱朝出手,慢慢地握住了普普的小手,手心穿來一溫度,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意。“月普,你醒醒,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他的手抓得更,另一只手上前輕輕細細的頭發。

“月普,月普,你起來好不好?起來,起來啊……”突然間,淚水在他眼中翻滾,頃刻后,變了號啕大哭。普普始終一再也不會了。朱朝低下頭,在普普的額頭上淺淺地親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親孩子。他就這樣痛哭流涕地看著普普,過了好久,才停歇下來,用力吸了下鼻子,緩緩站起,目迷茫地看著周圍。

他從口袋里出了一團紙巾,紙巾粘糊糊,吸滿了橙。他把匕首放一旁,走到桌前拿起了那瓶橙和他的那杯橙,進了廁所,將手里這團吸滿橙的紙巾扔進了馬桶,將杯子里和瓶子里的橙也都倒進了馬桶,沖掉,塑料瓶和空杯子都用水沖了一遍。

接著他返回到客廳,把空杯子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那瓶可樂,給空杯子里倒上了大半杯可樂。然后他從垃圾桶里撿出了被張東升摁兩截的存儲卡,又拿著空的橙瓶,走到了臺的窗戶口,朝外看了眼,確認下面沒人后,他把空瓶連同摁斷的存儲卡一起拋了出去。

他再次回到客廳后,拿出了書包里藏著的原先舊的那張存儲卡,塞回了相機。隨后他撿起匕首,走進廁所,打開自來水,拿下一塊巾,用力著匕首,包括匕首的把手,洗了一陣后,他用巾裹著匕首,回到了客廳,用匕首從張東升上沾了些,又把匕首的把手放進丁浩手里握了幾下,拿出來后,又往張東升手里握了握。

他站在原地,緩緩閉上眼睛,咬牙齒,用巾拿著匕首,在自己的口和手臂上劃了幾刀,那幾刀都不深,不過也馬上流出了,浸紅了薄薄的T恤衫。

做完這些,他把匕首扔到了丁浩的手附近,把巾、蛋糕、椅子都推翻在地,地上顯得一片狼藉。他深呼吸一口,跑到了門邊,轉門鎖,卻發現門打不開。

他看了看,今天門鎖比以前多裝了個東西,那東西上有個發的紅點,他想到剛剛張東升按了什麼東西后,門鎖上傳來一聲“咔嚓”,想必是遙控開關控制的。

他來到桌子旁查看,馬上尋到了桌下的一個遙控。他剛要手去拿遙控,卻中途停住,思索片刻,沒有去,而是跑到了廚房,爬到窗戶上,拉開窗戶,大聲哭吼著朝外面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

75

保安聽到呼救聲,抬頭看到窗戶上趴著一個滿的小孩,連忙報警。同時,幾名保安也一齊沖上樓救人,卻發現打不開門,敲門也聽不到里面的任何回應。最后是警察用工強行把門撬開的,一開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客廳里滿地是,一片狼藉,泊中躺著三個人,一個年人,兩個小孩,三人都已經死了。隨后他們在廚房找到了原先那名呼救的孩子,他同樣全了好幾刀傷,不過他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在眾人的救援下很快蘇醒過來,但神智不清,里說著不清不楚沒人能聽懂的話,警察連忙送他去了醫院,同時增派大量警力封鎖現場。

送到醫院后,醫生檢查一遍,說這孩子上是些皮外傷,沒有大礙,除了人了驚嚇外,其他沒什麼。包扎理完傷口,暫時留醫院打消炎針,觀察一下。

今天葉軍正在外頭,接到消息說盛世豪庭發生重大命案,死三個,只活了一個,他嘆今年夏天真是倒了霉,后來他得知唯一一位生還者是朱朝時,確認再三,是朱永平的兒子朱朝,他頓時兩眼放,心中思索一遍,先是朱晶晶,后是朱永平夫婦,接著是今天的三人命案,這三件大事都和朱朝連在了一起。

葉軍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醫院專門開了個獨立病房,里面好多警察圍著朱朝

朱朝兩眼布滿,滿上多包著紗布,依舊泣著,但眼淚已經干了,表木然,全依靠在床上,邊一名警正在一個勁地安,給他臉,喂他喝水。

警察們圍在他邊,都焦急地等他開口說話,因為他是唯一生還者,只有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見他緒逐漸穩定下來,葉軍忙開口問:“你怎麼樣了?我人通知了你媽媽,正從景區趕過來。你現在能說話了嗎?”

朱朝張張,試圖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一張臉布滿了絕:“殺人犯……他要殺我們,普普被他殺死了,唔……被他殺死了……,普普、耗子,他們……他們都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他要殺我們。”

“你們和他什麼關系?他為什麼要殺你們?”

朱朝著氣,不清不楚地說著:“我們……我們有他殺人的一段視頻,我們知道他殺人了,他……他要殺我們滅口,他下毒殺我們。”

“下毒?”葉軍皺著眉,疑道,“他下毒殺你們?”

“他……他下毒,普普和丁浩,都被他毒死了!”

“另兩個孩子,男的丁浩,普普?”

朱朝默然點頭。

“你說的殺人視頻是怎麼回事?”

朱朝斷斷續續地說著:“我們……我們去三名山玩,用相機拍視頻,不小心……不小心拍到了殺人犯把他岳父母推下山的畫面。”

葉軍神陡然一震,他記得上回嚴良找他時,約懷疑張東升岳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難道真的是一起謀殺?

葉軍急問:“視頻在哪?”

“相機里,相機還給他了,在他家里。”

“你們有這樣一段視頻,為什麼以前不報警?”

“因為……因為……”朱朝吞吐著,艱難地說,“不能報警,視頻里也有耗子和普普,你們會把他們抓走的。”葉軍眉頭一皺:“我們為什麼要抓走他們倆?”“他們……他們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他們再也不要回去,可是……可是他們現在死了,我真不要這樣啊!”葉軍滿臉疑,見他說的話沒頭沒腦的,他一頭霧水,只能繼續耐心問:“你們有他這段殺人視頻,最后怎麼會被他知道的?”

“我們……”朱朝低下頭,“我們想把相機賣給他換錢。”所有警察都不咋舌,這三個孩子手握別人的犯罪證據,不去報警,反而用犯罪證據勒索殺人犯?葉軍繼續問:“所以你們今天帶著相機去找他,他要殺了你們滅口?”朱朝緩緩地點頭。“那麼最后他是怎麼死的?今天在他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朝臉上出了恐懼的表:“他……他對我們下毒,耗子和普普都中毒了,我們發現他下毒,我們……我們一起反抗,他要殺了我們,耗子從桌子下找出一把刀,我和普普死命抱住他,耗子把他……把他捅死了。后來他們……他們倆也中毒死了,哇……他們也死了……”他傷心絕,頃刻間再次大哭起來。

張東升下毒殺人,最后又被個子最大的那個丁浩的男生捅死了?葉軍心中一陣錯愕。過了好久,再次把朱朝下來,葉軍忍不住問:“你沒有中毒嗎?”朱朝搖搖頭:“沒有。”“他是怎麼下毒的?另兩個中毒了,他沒對你下毒?”

朱朝干哭著說:“他給我們每人倒了杯可樂,可樂里肯定有毒。普普和耗子都把可樂喝了,我剛喝進一大口,想起來上個月買的《長高籍》,不能喝碳酸飲料,會影響鈣吸收,我就沒咽下去,馬上跑衛生間里吐掉了。出來時,看到耗子和普普都捂著肚子,說肚子痛,普普說可樂有毒,他就站那兒笑起來。我很害怕,連忙沖到門口去開門逃走,可是門鎖轉不開,他見我沒中毒,就跑過來拉我。耗子從他桌子下面拿出一把匕首,要跟他同歸于盡,我和月普一起拖著他,耗子把他捅死了。可是耗子和月普馬上就躺地上,我怎麼喊他們,他們都不了,他們再也不了,哇……”一瞬間,他的緒再度崩潰了。

看著他上的幾刀傷,警察們大約也能想象出早上的驚心魄。旁邊的警察連忙拍著他,使勁安,又過了好一陣,才逐漸平復下來。

大致聽明白了今天的經過,葉軍接著問:“你說的丁浩和普普,他們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

朱朝點點頭。

“哪家孤兒院?”

“不知道,就是北京的孤兒院。”

“北京的孤兒院?”葉軍皺起了眉,道,“那他們倆和你是什麼關系?”朱朝抖地道:“他們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唯一說話的朋友。”

“你們怎麼認識的?”

“丁浩是我小學同學,普普是他結拜妹妹,他們一起來找我的。”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的?”

“上個月。”

“上個月什麼時候?”

朱朝回憶了一下,道:“暑假剛開始的時候,哪天我記不得了,我要看看日記才知道。”

“日記?”

“我每天寫日記,所有事我記在日記里。我記不得了,我好累,叔叔,我想睡覺,我不要待在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的緒又一下子失控,干哭了幾聲,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但片刻后臉又慘白得失去一切,眼皮耷拉著,似乎很累很累了。

警察們很理解,一個孩子經歷了一早上的恐怖遭遇,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老葉,先讓孩子休息,睡一覺,等他醒了再問吧。”其他警察建議。葉軍點點頭,雖然他急于想弄清所有事的來龍去脈,但現在孩子心俱疲,他也不忍心繼續問下去。

葉軍讓人照顧好他,讓他先睡一覺。他來到外面,安排了一下工作,讓人等周春紅趕到后,讓帶刑警去家里拿朱朝說的日記,既然他每天寫日記,那麼從他那本日記里或許能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76

晚上,手下一名刑警走進辦公室,道:“葉哥,朱朝還在醫院睡著,中間醒了幾次又睡了。看來這孩子確實被嚇壞了,只能等明天問。周春紅也在醫院守著孩子,帶我們去了家,從書架上找到了這本日記,桌子上還有本朱朝說的《長高籍》,一起拿回來了。”他遞上兩個本子。一本很薄,印刷糙,封面上印著“長高籍”四個大字,一看就是容東拼西湊的盜版小冊子,騙小孩的。想著朱朝這年紀了還不到一米五的個子,難怪他會買這個看。葉軍翻開大致看了下,書雖然才幾十頁,不過看得出已經被翻了很多遍,里面一些地方還像對待教科書一樣做了重點標記,看來這是朱朝讀書的習慣。其中有一條長高不能喝碳酸飲料的忌,打了一個五角星。

另一本是個筆記本,每一頁都凹凸不平,因為上面都寫了很多字。封面上用水筆寫著五個端正的大字“朱朝日記”,翻開里面,紙張有點泛黃,似乎有些時間了,第一篇日記是從去年的12月開始的,隨后幾乎每天都寫,日記容五花八門,有寫考試的,有寫日常生活雜事的,還有像學校了欺負等等也都寫了進去,篇幅不等,的只有幾句話,多的有上千字,整整記了大半年,最近的一篇是昨天晚上剛寫的。

葉軍對前面那些學校瑣事不關心,準備去找月普和耗子出現后的篇幅,這時,陳法醫和一位刑偵組長走了進來。

他連忙放下本子,急切地問陳法醫:“你那邊現場理怎麼樣了?”

“張東升是被匕首捅死的,匕首上有他自己和現場那名丁浩的男的指紋。男上沒什麼外傷,均是中毒亡,我初步判斷是氰化中毒,有待進一步鑒定,張東升家中暫時沒找出藏著的毒藥,毒藥這東西很小,恐怕他也會藏得比較蔽,我們正打算對每個角落重新認真搜查一遍。”他表有點古怪,“不過嘛,毒藥暫時沒找到,我們意外找出了其他東西。”

葉軍好奇地看著他:“是什麼?”

“一個是桌子上留著的一個相機,里面果然還有一段犯罪視頻,視頻拍的是他們三個小孩,不過在離他們幾十米外的地方,還拍到了張東升,拍得很清晰,當時張東升把兩個人從山上推下去了。那是7月3號的事,當時張東升帶了他岳父母去三名山,那天他岳父母從山上掉下去摔死了,景區派出所出的調查報告上寫的是事故,說他岳父有高,登山后坐在了城墻邊緣拍照,不小心暈厥,順帶著把他岳母也帶下去了。如果沒這段視頻,誰都不相信這不是意外,而是謀殺,甚至就算調查他,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是謀殺,誰知道這三個小孩把這段給拍下來了。”

葉軍微微瞇起眼,他又想起了嚴良,嚴老師在徐靜死后找過他,說懷疑可能不是單純的事故。現在已證實張東升殺了岳父岳母,那麼徐靜恐怕也是他干的吧?

陳法醫打斷了他的思路,繼續道:“還有一些東西,你做夢都想不到。”

“什麼?”

“張東升家的柜子里,找到一包東西,是朱永平和王瑤的。”

葉軍瞪大了眼睛:“朱永平和王瑤的東西怎麼會在他家?難道他們倆也是張東升殺的……”

陳法醫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張東升和朱永平夫妻之間不認識,他們之間的聯系點是朱朝。朱朝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他為什麼沒來報警呢,還是說……這其中他也參與了,想想就可怕,還是你自己問吧。”

葉軍鎖著眉,慢慢點點頭。

“還有件事,你會更吃驚的,朱晶晶那案子不是查不出嘛。當時廁所窗玻璃上采集到一些指紋,今天我發現,丁浩和普普的指紋都在這上面,里的和丁浩的在纖維結構上相似,我明天送去做DNA比對。”

葉軍的表仿佛被刀刻住了。

“朱朝這小孩肯定藏了很多,聽說他還沒醒,我建議就算他醒了,也別放他回去,你肯定有很多事想問他吧。”

葉軍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張東升岳父母被殺案、朱晶晶被殺案、朱永平夫婦被殺案,這些案子居然在今天都關聯在了一起!

旁邊的刑偵組長補充道:“從今天的況看,張東升是準備殺三個孩子滅口的。我們今天破門后發現,門是被電子鎖鎖上了,遙控放桌子下面,所以朱朝說他跑去開門時,開不開,最后只能站在廚房窗戶上喊救命。那把匕首造型很特別,我們專門問過,是徐靜的大伯去德國旅游時空運回來送給他們新家鎮宅用的。按朱朝說的,當時丁浩是從桌子下拿到匕首的,我想張東升本意是桌下放這把匕首作為殺人的備用方案,如果沒毒死,就用匕首殺人,結果他去追朱朝時,被丁浩拿到匕首,幾人纏斗,反而把他自己也害死了。”

葉軍緩緩點頭,道:“丁浩和普普這兩個人的份要抓時間核實,把他們幾個的關系徹底弄清楚,這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才會完全清晰起來。”

兩人走后,葉軍獨自留在辦公室,心中各種織著,從目前的況看,朱朝肯定是知道朱晶晶和朱永平夫婦這兩起命案的,甚至……他直接涉及了這兩起命案。

之前問他時,他都說不知道,肯定是在撒謊。

難道……難道……真的是弒父?

一想到這個,葉軍都不一陣骨悚然。

他吸了口氣,翻開了面前的日記本,很快找到了朱朝和丁浩、普普第一次面的日記,那一天是7月2日,日記寫了很長。看了幾頁后,他渾冒起一層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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