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畫像》第17章 葛瑞森·派瑞的花瓶

金家已經作一團。

金炳山手里著無繩電話,煩躁不堪地在客廳里踱來踱去。后的沙發上,他的妻子楊芹哭得雙眼通紅,幾個同事攙扶著幾乎癱,七八舌地說著一些毫無用的寬話。

金炳山看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快晚上10點了。他低下頭啪啪啪地按著電話。隨著他的作,楊芹也停止了哭泣,勉強子,滿懷期待地看著老公手里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金炳山和對方說了幾句之后,就掛斷了電話。他回過,不敢正視妻子的眼睛,搖了搖頭。

楊芹重新癱倒在沙發上,一聲近乎母傷般的悲號在嚨里尖銳地響起,到了嗓子眼,又生生地憋住,霎時憋得滿臉通紅。金炳山忙走過去,在妻子背后用力敲打著,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楊芹的哭聲終于發出來。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猛地一把推開了金炳山。

“我不管,金炳山,你把孩子給我找回來!”楊芹頭發紛,瘦得像爪似的手指指著金炳山,“就為了那個什麼狗屁客戶,你連孩子都不管了,你算什麼父親!”抓起一個靠墊用力丟過去。靠墊在金炳山上彈了一下之后落在地上,金炳山看著平日里賢淑端莊的副教授妻子此刻如同一個潑婦一般,心里又酸又苦。他環視了一下客廳,大聲喊道:“小陳呢?”

司機小陳從廚房里鉆出來,邊抹著邊的方便面湯,邊說:“金總,我在這里。”

“尋人啟事還有麼?”

“還有幾張。”

“走,出去復印100張,跟我去。”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了。金炳山悄悄地打開房門,空無一人的客廳里亮著燈。他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推開門,一臉淚痕的妻子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手里還抓著兒的服。

金炳山的心里一陣酸楚。他小心地帶上門,回到客廳里發了一陣呆,就和躺在了沙發上。

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幾個小時之后,金炳山又起來了,打算把剩下的尋人啟事找個遠點的地方上。他邊著眼睛邊推開房門,卻發現門外有什麼東西擋著,他用力一推,房門開了,一個大紙箱擺在門口。

金炳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撕掉紙箱上的膠帶,掀開紙箱,一令人窒息的味道撲面而來。

金巧一不掛,傷痕累累地蜷在紙箱里。

邰偉和隊里的同事們在院子里拉響警笛,準備出警的時候,看見了同樣行匆匆的趙永貴。他忙搖下車窗,問了一句:“老趙,去哪?”

“鶴崗。”老趙沒有多說,很快加大油門開出了公安局的院子。

看著老趙躊躇滿志的樣子,大概他那個案子有了線索吧。邰偉想想那個棘手的醫院殺人案,再想想出警的目的地,無打采地揮揮手:“出發。”

又是J大校區。這該死的學校不知道怎麼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死了兩個學生,一個職工家屬。據說這次是一個老師的小孩被殺了。

飛馳的警車很快就接近了J大校區,遠遠去,高樓林立,很有些現代化高校的氣派。只是在邰偉眼里,這座安靜祥和的象牙塔,此刻卻好像被一團濃重的霾籠罩一樣。盡管是普照的早晨,邰偉還是到了那團霾散發的陣陣冷。

邰偉知道,由于職業的關系,很多同事都在上帶著什麼護符之類的東西。平日里,他也沒嘲笑這些迷信的同事。可是此刻,他坐在駛向J大的警車上,卻到莫名的心慌,很想用手去到什麼以求心安。

警車駛進了J大家屬區,派出所的干警正在小區門口等候他們。其實用不著指引,其中一棟樓前已經滿了人。

邰偉腰里的手槍,打起神,響亮地喊了一聲:“好了,干活!”

晚飯的時候,哲學系副教授楊芹的兒被殺的消息就傳遍了校園。噩耗傳來,食堂里似乎都比往日安靜了許多。

“聽說那孩才7歲,媽的,太狠了。”鄒團結搖搖頭。

杜宇正想開口,話到邊又咽了下去,他推推方木,“你看。”

鄧琳玥端著托盤在四下里張,尋找著空座。

“走,團結,我們先撤。”杜宇手忙腳地端起盤子,“我們一走,你就趕招呼啊。”

“你神經病啊,坐下吃飯。”方木的臉有點紅。

“靠,不會吧。”杜宇的作忽然停下來。

方木回頭一看,鄧琳玥已經找到了空位,對面坐著劉建軍,兩個人正談著,看得出不是初次認識。

“你小子,下手晚了吧。”杜宇悻悻地回了脖子。

“有一種人,千方百計幫助別人追求孩子,其實在他的潛意識里,是他自己想追求人家。”方木翻著白眼說。

鄒團結里含著飯,悶聲悶氣地笑起來。

“變態!”杜宇的臉紅了。

死者金巧,,7歲,生前就讀于J大附屬子弟小學二年級三班。其父金炳山,42歲,大都文化有限公司總經理。其母楊芹,41歲,J大哲學系副教授。

案發時,死者金巧已經失蹤了50多個小時。

據死者的父母講,死者失蹤當晚,本來應該由其父金炳山去學校接孩子,但是由于金炳山臨時有客戶來訪,所以,沒能在放學時去學校接死者回家。死者于當晚失蹤,死者父母報警后,又四尋人啟事,然而,兩天來始終沒有消息,直到死者的尸在家門口被發現。

死者的被發現時一不掛,傷痕累累。據法醫鑒定,金巧的死因為大面積組織挫傷導致的疼痛休克。換句話來說,金巧是被活活殺的。經檢驗還發現,金巧死后曾遭到過侵犯。但是在死者沒有發現男,懷疑使用了避孕套。

死者的被放在一個大紙箱,經檢驗,這個紙箱是一個廢棄的adidas貨箱。紙箱,除了死者的之外,還有兩樣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一盒錄像帶和一塊碎陶片。

錄像帶為普通家用錄像機的帶子,上面沒有可供提取的指紋。整個錄像畫面只有15秒。容是一個孩的下特寫。孩躺在一塊黑的布上(估計是為了掩蓋其他品的和特征),大張開雙,鏡頭始終停留在孩的下孩在15秒的拍攝過程中始終沒有,結合孩皮當時應該已經死了。從錄像帶中的孩的生理特征來分析,應該不超過14歲。后來死者父母從孩大的一顆痣認出錄像帶中的孩就是死者金巧。

死者的右手里握著一塊面積為19.77平方厘米的碎陶片。它應該是某個破碎的容的一部分,從陶片上不完整的花紋來看,該容上應該繪有的男形象。警方專門請教了市陶藝家協會的主席。反饋的消息是:從陶片上描繪的圖案來看,很像是英國陶藝家葛瑞森·派瑞的作品之一——一個花瓶。這塊陶片應該來自于它的仿制品。

結合以上況,警方初步決定采取下列措施:

第一,走訪死者生前就讀的小學。尤其是失蹤當晚與死者有過接的同學和老師;

第二,本案的作案手段殘忍至極,仇殺的可能很大。因此立即全面調查死者父母的社會關系;

第三,裝有死者的紙箱積較大,兇手應該借助通工才能將其運至死者家門口,應盡快走訪周圍群眾,尋找當晚出現的可疑車輛。同時到本市各大出租車公司調查,尋找可疑的租車人;

第四,裝有死者的紙箱應該屬于本市某個adidas專賣店或者專柜所有,兇手已經將紙箱上標明發貨地和送貨地的標簽撕去。這顯然是為了藏紙箱的來源,因此,需要在全市范圍尋找這個紙箱的出

第五,死者生前曾遭過非常劇烈的待,因此,可能在被殺的過程中進行過躲避和反抗。懷疑死者手中的陶片為躲避和反抗中被死者攥在手里的。那麼,那個被認為是陶片出的花瓶,就應該是兇手家中的品。因此,需要在全市范圍尋找出售此種花瓶的商場,希能得到有關購買者的線索。

咳嗽。抑不住地咳嗽。

隨后就是無休止的嘔吐。

手扶著馬桶邊緣,右手狂地去抓放在旁邊的紙卷。狠狠地撕下一大塊,胡地在邊抹了抹。扔進馬桶里,按下開關,污穢的紙旋轉著消失在下水道里。

有些眩暈。

勉強站起來,浴室的鏡子里是頭發紛,臉蒼白的自己。

沖自己笑笑吧。

角的同時,卻閉上了眼睛。

不,不要看到那魔鬼般的笑容。

搖搖晃晃地走回客廳,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房間里門窗閉,厚厚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墻角的一盞地燈亮著昏黃的。空氣悶熱無比。可是,為什麼還是覺得冷。

被冷汗的頭發在額頭上,黏黏的很不舒服。用力把它們攏向腦后,手心里也漉漉的。鼻子,屋子里有腐爛的味道。疾步走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窗簾,卻仿佛被刺傷一般又匆忙拉攏。急切地走向寫字臺,拉開下面的柜門,把所有的東西一腦地都劃拉出來,終于找到了一瓶空氣清新劑。噴。噴。噴。直到再也噴不出一霧氣才停手。

濃重的檸檬味有點刺鼻,不過,舒服多了。重新跌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本書,隨便翻了幾頁。大幅的人解剖圖頁。

滾開!

書被狠狠地扔向墻壁,沉悶的撞擊后,嘩啦啦地落在地上,無辜地攤開著。

子一,從沙發上到了地上。冰冷的瓷磚一下將刺骨的寒意帶向全

手撐著地面,極力想要站起來,卻到一個冷膩的東西按在掌心。

從沙發邊緣的地上撿起來一看,是一小塊

嚨猛地發。捂住連滾帶爬地撲向浴室,還沒等掀開馬桶蓋,可怕的干嘔聲就在浴室里回響。

盡管子彎了弓形,盡管胃在劇烈地搐,卻只吐出幾口泛黃的。兩眼被淚水蒙住,但是能到鼻涕已經淌到了邊。

再次面對鏡中的自己。無力地抹去角拖著的長長的涎水。定睛去看,站在對面的卻是同樣面蒼白的另外一個人。

笑!笑出來。

鏡子里的陌生人也嘿嘿地笑起來。

回頭客廳里那臺電腦屏幕上著的照片。

你贏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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