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警事》第二十六章 “音樂會”
誰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有警,韓朝趕回警務室換上警服,拿上小提琴,招呼正跟老徐說話的師妹上巡邏車,一起趕到河濱路。
朝村西街天一黑就變熱鬧非凡的夜市,極市井生活氣息。
河濱路同樣熱鬧,路邊停滿電車、三車和自行車,沿河公園里燈火通明,遠遠去全是人。
由南往北,大致可分為六個團。
靠朝橋這邊的是“武隊”,大爺大媽們穿著各式練功服,在空靈的音樂聲中打太極拳、練太極劍或練刀練槍,一位神矍鑠滿下全是白胡子真有那麼點道骨仙風的老爺子時不時指點,“弟子們”神專注,作一不茍。
盡管他們練得很認真,作也很漂亮,但圍觀的人并不多。
挨著“武隊”的“老年健隊”,相比練武的和南邊那些吹拉彈唱或跳廣場舞的,他們顯然屬于真正的老年人,老頭老太太老態龍鐘,走路都不利索,就這麼聽著歡快的音樂,圍著花壇繞圈。
一個跟著一個,步伐很小,往前走一步原地踩幾步,下肢運上肢也在做運,就是抬抬胳膊拍拍手之類的。
他們繞來繞去,全是慢作,中間有位老爺子胳膊在,眼睛卻是閉著的,像是睡著了,觀賞不強,同樣沒什麼人圍觀。
越來越難越熱鬧,“527廠廣場舞隊”、“527廠合唱團”、“朝村廣場舞隊”,“東明小區廣場舞隊”一個挨著一個。相比有組織的527廠代表隊,朝村和東明小區代表隊一看就“不正規”。
服裝不統一,穿什麼的都有,有幾位大媽穿著睡就過來了。
“王廠長,陳大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韓朝拉著謝玲玲進人群,一個勁致歉。
“沒關系沒關系。”
小伙子說來就來,還帶來一個專業人士,王廠長很高興,放下二胡走到伙伴們面前,熱洋溢地介紹道:“各位團員,各位隊員,各位街坊鄰居,再介紹一下,這位神的小伙子就是我們朝社區新來的片兒警小韓,不,現在應該社區民警。
什麼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韓是學音樂的,東海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在我的熱邀請下,小韓答應以后會經常來指導我們排練,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小韓老師,呱唧呱唧”
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響起,搞得像那麼回事。
韓朝覺得很是好笑,看著“合唱團”邊上中西合璧,既有拉二胡的也有拉小提琴的,既有吹笛子的也有吹長號的“樂隊”,謝玲玲也忍不住笑了。
韓朝正準備謝一下,一個胖乎乎的阿姨突然問:“小韓,你不是在群里說沒朋友嗎,這位漂亮的姑娘怎麼回事,虧我還到幫你打聽。”
“小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人民警察,作風絕不能有問題。”
“余阿姨,您誤會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同學謝玲玲,在明區的博藝琴行工作,主要搞演奏培訓,以后誰家有小朋友想學演奏又不嫌遠可以找。對了,玲玲有男朋友,師大的研究生,前段時間剛出國流。”
“原來是同學,謝老師,歡迎歡迎。”
一下子來兩個專業人士,老廠長興高采烈,把“樂隊”最中間的位置讓給二人,韓朝帶了小提琴,謝玲玲沒帶樂,又讓拉得不怎麼樣的一位老爺子把二胡給謝老師,讓那位老爺子進“合唱團”。
從來沒遇到過這麼搞笑的事,謝玲玲坐在師兄邊笑得合不攏,換作其他孩可能會害,經常登臺演奏,不存在害怯場的問題。
“王廠長,是不是余阿姨們唱,我們伴奏”韓朝翻看了一下樂譜,不無好奇地問。
“對對對,我們正式開始,下一個節目洪湖水浪打浪,謝老師,你要不要先悉下譜子”
“我沒問題,不耽誤大家時間,開始吧。”太小兒科了,謝玲玲扶著二胡嫣然一笑。
果然很專業
老廠長當仁不讓接指揮權,回頭看看圍觀的觀眾和聽眾,再看看樂隊,確認一切準備就緒,舉起雙臂像模像樣的指揮起來。
這首歌小時候沒唱,后來也沒演奏。
韓朝不用看樂譜,閉著雙眼拉了起來,婉轉優的旋律響起,謝玲玲很默契地跟而上,他倆沒怯場,后面的樂隊員剛才還時不時拉兩下、吹兩聲試試音,聽到如此專業的演奏突然沒了靜。
有音樂就行,后面好多人看著呢,顧不上那麼多了,老廠長有力地揮起胳膊,余阿姨和王阿姨同樣很默契地放聲高唱起來。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邊是呀嘛是家鄉啊,
清早船兒去呀去撒網,
晚上回來魚滿艙
四野鴨和菱藕啊,
秋收滿畈稻谷香”
樂隊不專業,主唱的兩位一開口便震驚全場
余阿姨聲音甜極富,王阿姨的歌聲雄壯豪邁,朗朗上口,富有聲調節奏的音樂,能去參加“好聲音”,堪稱專業水準,贏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的合唱有模有樣,顯然排練過很多次。
從報考公務員到現在,不是忙著學習,就是封閉式培訓,接著是沒完沒了的值班備勤,只是偶爾幫師兄去救個場,俗話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這麼長時間沒拉,技都有些生疏了。
韓朝漸漸進狀態,仿佛回到了上大學時,一曲接著一曲,拉得不亦樂乎。
警察拉小提琴,警察給老頭兒老太太們伴奏,這絕對是一件稀罕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東明小區代表隊和朝村代表隊的隊員們都不跳廣場舞,全圍過來聽音樂會。
合唱團不唱老歌,一樣有新歌。
當唱到走進新時代時,一輛110警車從南邊緩緩駛了過來。
沿河公園其實是沿河綠化帶,在河濱路下面,從路邊過下面的景象一覽無,花園街派出所防控隊民警老胡不無好奇地往下看了看,一眼就認出穿著一警服在拉小提琴,正拉得如醉如癡的韓朝。
“這小子,總算找到組織了,玩得投”
“真是韓朝,哎呦,瞧他那搖頭晃腦的樣兒,哈哈哈,我算服了,他不應該考我們燕市公安局的公務員,應該去報考香港警察。”
“報考香港警察,什麼意思”
“香港有警察樂隊,樂隊的頭兒好像是高級警司,穿白襯衫,在警隊地位很高的。”
“一個學音樂的,當什麼警察。”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老胡既不是領導也不是社區隊的人,懶得管這事,催促道:“走吧走吧,有什麼好看的,繼續巡邏。”
干著同樣的活,卻同工不同酬,防控隊輔警小葛早就看韓朝不順眼,覺得韓朝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不住嘀咕道:“這是被我們看見的,要是被劉所看見,非得了他皮。”
“管好自己就行了,管那麼多事干嘛,老陳,開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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