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過警方在這條線上也沒有寄予多大的希,既然這位韓振川能夠不多加掩飾的去接喬洲，那麼想來也審不出什麼。但他們肯定還是要全力以赴的，萬一這韓振川沒想象中的那麼‘堅韌不屈’呢？況且一個人的意誌力總是有最高限度的，在疲憊的時候會變得尤為薄弱，怎麼都能給他磨下來。

第三組就麻煩一些了，要聯係公安部爭取對方的配合，對艾樺和樊振洋進行突擊審訊，所以由紀宸親自帶隊前往。當然了，局裡領導在跟上麵打申請的時候，並未提及水鬼案相關的話題，隻是含糊的表示這艾樺、樊振洋兩個人也許和一起綁架案有關。這人都是又私心的，市局的領導也是普通人，假若這水鬼案真的被他們局裡給破了，肯定是大功一件，又豈能拱手讓人？

最後一組是賀姝帶著幾個人留在局裡，徹查所有的證據，當然明麵上並不能過多參與。不管是當年的水鬼案還是近期的幾起模方案、失蹤案等等，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去看，有時候不是證據不存在，隻是還藏在某，沒有被發現而已。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市局一間較為寬敞的大會議室，偌大的會議桌上擺滿了各種摞的資料，有的還一頁一頁的散落到了各。桌子下方是橫七豎八的檔案箱，整間屋子裡充斥著香煙和泡麵的味道。

偶爾有人從資料中抬起頭，都是臉蠟黃的頂著兩個令人矚目的黑眼圈，進進出出的人好像是在飄著，帶著一不小心整個人都能羽化仙的那種覺。

一室的寂靜，隻是偶爾會響起紙張被翻開的嘩嘩聲，所有人都幾乎陷了機械式的翻看過程裡，抿了，生怕張發出一個音節都會浪費力。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丁思寧邁著小碎步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賀姝所在的那後蹲了下去，抬起頭小聲道：“賀隊，馮誌遠那邊謝哥已經審完了，證實了夏國華其實原本不是管家，在十幾年前是他公司當中的一名業務經理，能力出眾，經常全國各地的飛去拓展市場。隻不過後來從一個城市趕往另一個城市的時候，在高速上出了一次車禍，右手臂骨折造了不可逆的損傷，即使經過復建，那也隻是恢復了一些基本的功能，想要太過於用力本不可能了。”

“這也許就是當年他忽然停止繼續犯案的主要原因了。”賀姝抬起手了眉心，臉雖然看起來疲憊，但是一雙眸子晶亮，顯得十分的有氣神。

“謝哥已經聯係了鴻遠集團，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當初對方出差的記錄，如果在時間和地點都能同水鬼犯案完全重合，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吧？”丁思寧滿臉希冀，覺得勝利就在前方了。

“即使找到了出差記錄，那也隻能證明夏國華有重大嫌疑，這點子東西到法院去，一個好的律師能揪住駁斥的檢方連媽都不認識，不保險。”賀姝搖頭，歎了一口氣後從麵前的資料山中翻找出幾張，遞給了小姑娘：“這張是關於夏國華的背景調查，因為他年紀有點大，所以他工作以前的一些事咱們本查不到。最終還是請他戶籍地的派出所協助調查，找到了他老家的幾個年齡較大的親戚，那幾個人口述了一些他的年經歷。”

“無非就是單親家庭，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父親經常待他。後來在他七八歲的時候，曾經不堪忍待跑出去縣城裡找到了他母親，那個時候他母親已經再婚又離婚，邊養著另一個小男孩。可惜母親不僅沒收留他，還將他送回了村子裡。年的這些經歷無疑會造就他對單親母親的怨恨，這樣一來他所選擇的作案目標類型就可以理解了。”

“說了這麼多，都隻是一些理論上的東西，想要把他釘死的證據，還沒有。”說著，神有些黯淡，但是很快就再次提起了神。

“誒……”丁思寧站起，茫然的看著一大桌的檔案資料，第一次直觀的到了刑偵工作的殘酷與現實。原來不僅僅是找到壞人就可以了，他們還得理很多枯燥繁雜的工作，力大到超乎想象。

賀姝沒有注意小姑娘在一旁的世界觀重組，而是很快收斂了心神，彎腰扯過腳邊不遠的一個證箱，從裡麵掏出了幾張已經泛黃了的報紙以及一些打印出來的網站新聞和雜誌簡報。

這些都是當年關於水鬼案的報道，其中有很多都是白玉江撰寫的，對於那些容，早就了然於心了。然而當翻到那張印有自己稚麵容的報紙時，手上的作還是下意識的頓了頓，垂眸側頭，深呼吸了兩次之後這才繼續看下去。

翻來覆去的還是那些文字，這讓覺得有點煩躁，將手中的東西隨意的扔在了桌子上，蓋住了底下的那疊厚厚的資料。這時，一張某新聞網站的簡報飄落在了地上，在低頭手去撿的時候，忽然就這麼定了住。

這種異常的反應被剛剛回過神的丁思寧給發現了，好奇的傾上前，問道：“賀隊，怎麼了？”

賀姝收回來還沒到那張簡報的手，幽幽的說道：“小丁啊，你看看這篇報道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不正常？”小姑娘愕然，急忙撿起了那張紙，一字一句的仔細看了一遍後：“賀隊，沒有呀……”

“照片。”

丁思寧就盯著那張配圖看，仍舊一臉茫然，復又抬眼看了一眼賀姝的表，以求得到點提示，可是對方將目瞥向了一邊，隻能繼續一毫米、一毫米的觀察著。

忽然，像是抓到什麼一般，靈一閃，興的指著那張照片的右下角尖道：“這裡有水印！”

一邊說著，還一邊再三確認那個水印上的容，撓了撓頭：“這個水印的網址怎麼看著這麼眼呢，好像是很古老的一個網絡博客，在我小時候流行的，我媽總用它記日記……”

說到這，忽然一蹦三尺高：“我這就去找丁棋，讓他查查這張圖片的來源！”

“等等。”賀姝開口住了，在麵對小姑娘那疑不解的視線後，微微一笑：“這條線索是你單獨發現的，做的很棒。”

丁思寧愣住，冷不丁的被這麼一個從天而降的大功勞砸的有點懵，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賀隊是萬萬不能和這件事有什麼牽扯的，所以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迅速的走掉了。

丁棋的速度一向很快，他找到了那個古老的博客，並且發現了那是白玉江早年間借著非實名電話卡所開的一個私空間，這也是為什麼警方之間在徹查白玉江的時候，沒能查出這個網站的原因。裡麵存儲著許多當時他在采訪過程中所拍攝的照片，有些從未發表出來過，不過大多數都是一些害者家屬和案發現場附近的照片。在一堆照片中，有兩條簡短的錄音十分矚目。

反復播放了那兩條隻有四五秒的錄音發現，這似乎是多年前白玉江錄下的通話記錄，背景音有些嘈雜，但是經過理後仍能夠較為清楚的聽到有一個男聲說著時間和地點。

那是最後兩起水鬼案的害者疑似遇害的時間和被發現的地點，顯然當時因為多次‘合作’，水鬼和白玉江之間已經頗為悉了，兩個人竟然是可以進行通話的關係。當然了，水鬼做夢都沒想到，白玉江會明到留有他們的通話錄音，一保存就是這麼多年。

又或許他當時並不怕，畢竟十多年前的刑偵技手段尚未如此發達，聲紋識別在很多地方隻是一個傳說，那個時候這項技到諸多限製，對音軌的要求相當的高且準確率也不太行。

技大隊很快把夏國華的聲音同那錄音進行了對比，結果為符合。白玉江在鐵證之前終於放棄了之前所有的堅持，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當年夥同水鬼一起犯下的種種罪行，並且紀宸那邊也傳回了好消息，艾樺也鬆了口，代了夏國華為在赤社的上線，當初臥底吳智的死，的確和夏國華有關。

至此，舉國聞名的驚天懸案‘水鬼案’終於正式告破，市局的領導樂的合不攏，全國各大都爭相奔赴靜淮市，試圖拿到第一手的獨家資訊，一時間市局的大院外好不熱鬧。

就在一片鑼鼓喧天聲中，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同事們正在默默地進行著案件後續的一些收尾工作。這日，紀宸前去看守所提審夏國華，賀姝自然跟了去，不過沒有跟著紀宸進審訊室，而是留在了一邊的觀察室。

終於，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清了這個霸占這麼多年來每一個夜晚夢境的人，條紋的囚服映的對方臉灰敗，男人頭發花白，甚至連胡子都已經是半明的白。沒錯，就像是紀宸說的，他的確老了。

囚服是短袖的，是以男人的右手臂在外，手臂側蜿蜒著一道長長的疤，那傷疤恰好於之前紋的位置，不過眼下已經完全看不出夕日的圖案了。

因為證、人證都無從辯駁，所以夏國華並未在審訊中做出什麼無畏的抵抗。反正現在多一條人命一條人命對於他來說都是沒什麼區別的，此次並不是紀宸第一次來找他，隻不過今天在最後，男人提出了一個要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想見見那個小丫頭。”他笑得有點輕蔑：“要不是當年我心放了……”

紀宸來到觀察室，征詢賀姝的意見。思考了兩秒，沒有過多猶豫的拒絕了。於而言，多年的一切終結在發現決定證據的那一刻，那一秒，已經贏了，而且贏得徹底又漂亮。

夏國華想要見，無疑是想滿足自己那所剩不多的可悲的自尊心，不想對方有機會從這裡得到什麼多餘的變態筷，一丁點也不。

…………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賀姝休了年假，獨自一人乘車回到了小姨鄒坤安葬的地方。墓碑上的那個人仍舊笑得燦爛，麵容溫婉又沉靜。

將帶著水的花放在墓碑前之後，幹脆坐在了一旁，半倚靠在石碑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小姨，我終於抓到了殺死你的兇手了，他一審被判了死刑。”

“當初那個記者，也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有好好長大呀……”

語氣是輕快的，可是莫名有兩滴淚水從此時低垂著的臉上流下，落在了下灰突突的石頭上。

過了幾秒，眨眨眼，之後略顯愕然的看著那束突然出現在石碑前的另一束花。紀宸的上還掛著山間清晨特有的霧氣，直起子之後雙手兜，好整以暇的看著手忙腳的站起了。

“你……我……”

“之前我讓你好好想一想的事，你有答案了嗎？”

賀姝貝齒咬下，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在看到男人挑眉示意後，破關破摔的鞠了一躬：“對不起。”

這個歉道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