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笑歎，“父皇最看重的還是我啊！”

有涯先生卻擰著眉心，“殿下，你可是背叛過皇上的人。”

皇帝最痛恨背叛，又是自私自利的人。若皇帝還活著，為能進壺關，或許會給四皇子一道聖旨，立他為太子。如今皇帝死了，有涯先生怎麽都不相信，皇帝會在臨死前立一個背叛者做儲君！

四皇子臉上的笑意一僵，“先生的意思是，那旨是假的？”

又揪住斥候的襟，喝問，“你可親眼看見聖旨了？”

斥候搖頭，“聖旨被封在一個上鎖的匣子裏。安公公說，鑰匙皇上給了一個灰的影衛。隻有見到殿下，那影衛才會出鑰匙。不過，安公公曾親眼看見那聖旨上寫著‘立為儲君’幾個字。”

四皇子和有涯先生對一眼。

灰的存在他們都知道。灰就是皇帝的影子，哪怕皇帝寵幸妃嬪時，也不會離開太遠。

“哎呀，殿下，先生~”劉打斷二人的眼神流，“那旨是真是假，等人來後，讓他們先把聖旨出來，一驗便知。壺關易守難攻，那田慶手裏的能戰之兵不過萬人，何懼之有？”

為取信死皇子，田慶把自己手裏的兵力真實況也和盤托出。反正即便不說，斥候也能打探出來，還不如用此表誠意。

提到田慶，有涯先生反而信那聖旨是真的了。他認得皇帝的筆墨，更能辨別玉璽和皇帝私印的真假，若那聖旨為假，他立馬就能識破。田慶帶來的十來萬人就隻有死路一條。

莫非皇帝打過一場大敗仗後，轉了？

倒是曾聽大夫說過，有些人因不了戰場的腥殘酷，回來後大變。

無論是什麽原因讓皇帝在臨死前寫下立四皇子為儲君的旨，有了那道旨，回到京城，四皇子隻需排除來自太子派係的阻力，就能順順當當登基為帝。

至於謝氏，沒了謝家軍做依仗，也就是被剁掉爪子，拔除獠牙的殘虎，比貓還不如。

“殿下，這壺關不能呆了。”

旨既為真，四皇子就必須盡快趕回京城，以免太子得到消息後，半路劫殺四皇子。太子手裏可掌握著平南王的十七萬大軍！

四皇子點頭，“等拿到聖旨，立刻拔營回京！”

劉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如此，臣也能對手下的將領有所代了。”

當日撤軍到壺關，九泉城傳來大敗的消息，手底下的將領才知道自己被四皇子和有涯先生騙了，犯下謀逆大罪。

有些將領嚷嚷著要回九泉城，劉恩威並施，又許諾，等四皇子登基為帝，必然重重有賞，才穩住那些將領。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些將領的心再次浮起來。劉當眾斬殺了幾個私自帶兵出關的將領，才又將那些蠢蠢的人回去。

可軍心如洪水，一味強是不行的。

必須給將士們希！

那道旨就是希！

田慶聽聞四皇子立馬就要拔營回京，希瞬間破滅，恨不得衝上去，把那道旨給毀了！

他帶著十來萬人，日夜趕路不停歇，終於用一天一夜的時間來到壺關，卻隻得到四皇子要帶著八萬兩湖大軍回京的消息。

“殿下，九泉如今形勢危急，不能不救啊！九泉也是雲朝的國土啊！”田慶死命拽著四皇子的胳膊。

四皇子懊惱地皺眉，“田慶，念在你扶父皇的靈柩到本宮這裏的份兒上，本宮就赦免了你的不敬之罪。可這兵，本宮一個也不能給你。”

自從接到旨，有涯先生確認為真，四皇子的自稱就從“本皇子”變了“本宮”他很喜歡這個自稱，覺像把一直在他頭上的太子踩在腳下，爽地渾直哆嗦。

有涯先生出言相勸，“義侯，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駕崩的消息一旦傳揚出去，京城說不定會發生。這八萬兵，或許就是四殿下平的依仗。不過，侯爺說地也對，九泉畢竟是我雲朝的國土，能保住，還是要救的。侯爺已經護送九泉百姓進壺關，百姓在這裏很安全，侯爺盡可以帶著三萬將士去支援九泉。”

娘的！田慶差點兒口。

三萬人，才一萬能戰之兵，能頂個屁用啊！

有涯先生和四皇子才不管田慶是否暴跳如雷，他們欣欣然翻上馬，帶著兩湖的八萬將士快速離開壺關，往京城而去。

田慶生了會兒悶氣，留下百來人，去各地征兵，就帶著願意返回九泉的將士離開了壺關。

“謝勳，你可一定要住啊！老田我這就來支援你了！”

雖然加上傷兵，才一萬人，田慶終究不肯返回蜀地。他田慶從來就不會臨陣逃！

這兩隊人馬都沒注意，有一人騎馬悄悄往北而去。

張掖城。

城門閉，城外零零散散躺著數十。這些人都曾妄想進城，被守城兵殺，曝城外，以做震懾。誤來的百姓，看見那些腐爛的，嚇地掉頭就走。

今天，卻有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喊，“別！別！咱家是皇上邊的隨行太監銅錢，皇上有旨留給太子殿下，快快通傳！”

聽了這話，城樓上的人立馬跑去郡守府裏稟報。

“旨？”平南王在舌尖品味著這兩個字，拍桌而起，“皇帝駕崩了！”

“不太可能吧？”太子倒是希皇帝死，那樣，他就能登基做皇帝了。

“把人帶進來！”平南王揮手下令。

人帶進來了，卻隻來得及將背上的包袱解下來，喊了聲，“殿下，皇上駕崩了，留下一道旨給殿下……”人就暈死過去。

太子手裏的包袱，頓時猶如千金重。

“父皇竟然真地薨了！”

平南王卻盯著那包袱，“殿下快看看旨寫的什麽？”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急急打開包袱，卻因為手忙腳，將包袱皮都給撕爛了，東西從裏麵掉落出來。

一個木匣，一把鑰匙，還有一枚小印。

太子撿起那枚小印，終於相信那小太監的話，“這是父皇的私印！”

私印堪稱小玉璽，皇帝從不離。

平南王卻已經在用鑰匙開啟那匣子。匣子打開，出一道火漆封過的聖旨。

太子用力了腮幫，去拿聖旨的手都在微微抖，“父皇會留什麽旨給本宮？”

平南王神瞬間變地沉，以他對皇帝表兄的了解，對背叛者，隻有一個死字！

太子差點兒把手裏的聖旨丟了。

“別怕。若是殺你的旨，燒了就是。”

平南王代替太子，緩緩展開聖旨。

看完聖旨，太子跌坐在地，久久回不過神，“父皇竟然立本宮為儲君！”

這真是讓太子意外。

平南王也有些蒙，這完全不像皇帝的行事風格啊？

他又認真驗看了那道聖旨，一筆一劃地看，“確實是皇上的字跡，玉璽和私印也是真的。”

太子哭了，捂著臉嚎啕，“父皇，兒臣對不起你啊！”

要不是他行謀逆之事，九泉一戰也不會大敗，父皇更不會驚，甚至駕崩，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殿下，現在不是哭喪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快趕回京。萬一皇上駕崩的消息傳開，京城隻怕會。你得回京主持大局！”

平南王把太子從地上提起來，就跑出去，下令拔營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