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田慶說狗皇帝薨了，謝勳的右眼皮又開始跳起來。

不等張掖那邊消息傳回來，他就寫了封鷹信回京給謝老太爺。

希一切還來得及！

京城。

鎮國公府，清風院。

“蠢貨！昏君！”謝尚書把手裏的茶杯重重擲在地上，“勳兒就剩下十萬人，怎麽打得過雪蠻子的六十萬大軍？”

他要被氣死了！

太子和四皇子還算人嗎？竟然謀坑自己的將士，導致一場勝算極大的決戰大敗結局。

謝尚書殺人的心都有。

“這真他娘的沒法幹了！”

“不當，你想做什麽？”謝老太爺冷冷地掃大兒子一眼。

“老子，老子，要謀反！”謝尚書兩眼一瞪，跪到謝老太爺麵前，“爹，親爹，兒子求您了，把您手裏所有能調的人手都給兒子，兒子要去九泉救勳兒！勳兒手底下隻有十萬老弱病殘，太可憐了！”

謝老太爺輕哼，“你倒是越活越出息了。連謀反的話都敢說。”

“兒子也不想謀反啊，隻是這雲朝的皇族都爛了……反正我要救勳兒，爹你給我人！”

“遠水救不了近火，聽過沒？等你帶人到九泉，勳兒早死八百回了。”

謝尚書高漲的火焰被老爺子一瓢冷水澆地一點兒火星都沒了，喪氣地耷拉著腦袋，“難道就不管勳兒了嗎？”

謝老太爺正要說話，窗外一聲鷹嘯，他走到窗前，還沒解下鷹信，謝尚書就撲了過來，“是勳兒的消息嗎？”

謝老太爺理都沒理失控的大兒子，自顧打開鷹信，跟著神變地凝重，山雨來。

“勳兒出事兒了？”謝尚書急之下，搶下鷹信，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哈哈哈，謝尚書捧腹大笑，“狗皇帝死了！真是太好了！”

“父親，狗皇帝怎麽會立四皇子為儲君？”謝尚書看到旨的事，有些蒙，更多的是不信。

“咦，怎麽太子也有一份旨？”

四皇子和太子雖然將旨的事捂地嚴嚴實實，卻逃不過鎮國公府的耳目。

“謀，肯定有謀！”謝尚書抖著手裏的鷹信喊。

謝老太爺兩眼微微瞇著，“那勢力終於出手了。”

“什麽勢力？”謝尚書一頭霧水。

謝老太爺暗暗歎氣，這個大兒子，神經也太了。連勳兒都發現了那勢力的存在，整天在皇宮進進出出的大兒子，卻一無所覺。

“一暗藏在皇宮和朝堂的勢力。那些人藏的很深，也很出手，可是每次出手，都能將朝局攪地大。”

正是發現了那勢力的存在，七皇子被害死後，他和謝勳才決定徹底退出奪嫡大戰。祖孫倆想站在局外，看那勢力究竟如何行事，將其揪出來，雪國人突然攜百萬兵馬打來，讓祖孫倆不得不暫時放下那勢力的事。

謝老太爺向無星無月的夜幕，“兩份立儲君的旨，那些人，是想讓這天下大啊！”

謝尚書虎軀一震，“父親，謝氏要阻止嗎？”

謝老太爺沒說話，他腦子裏響起的是算子先生的話，“大將至，天意不可逆，尊駕真要守著這腐朽的皇族一輩子嗎？”

原本他是不信的，明明天下太平，北戎雖屢次犯境，卻有謝家軍駐守在北疆，可無憂。他看不出來天下為何會？從何生？

如今，果然應了算子先生的話，兩份傳位旨，太子和四皇子都手握強兵，戰禍就在眼前。

偏偏謝家軍在九泉損失慘重，這場大禍，就算他有心想救，也無能為力了。

“你去召集族老，去祠堂議事。”謝老太爺發令。

謝尚書大驚，祠堂議事廳，唯有攸關家族存亡的大事時，才會開啟。

勢已經如此危急了嗎？

京城之，開始暗湧。

王宅。

剛剛，王昆收到太子送來的八百裏加急信。

王昆興地拍一下大，“有了這道旨，太子殿下就能名正言順地登基了！”

王啟恒還沒見過父親這樣緒外，不過，這確實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父親，太子帶著嶽丈手下的十七萬強兵回京，倒是能確保拿下龍椅，可九泉城怎麽辦？謝勳手裏就十萬殘兵，肯定擋不住雪國人！”

王昆一臉平靜無波，“擋不住就擋不住吧。甘州那樣的不之地，先讓雪蠻子消耗消耗兵力，等京城這邊大局已定。再讓你嶽丈帶兵去收複失地，正好為新君立威。”

“甘州的百姓……”

“行了！”王昆沉聲打斷，“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莫要再如此婦人之仁！”

平南公主撞了撞丈夫的胳膊，“爹說的對。一將功臣萬骨枯，王權霸業的路上從來都不缺枯骨。你要是憐憫甘州的百姓，等收複甘州後，讓新帝頒下恩旨，輕徭薄稅，做補償即可。有個十幾年，人口就又繁盛了。”

王啟恒幽幽一歎，“罷了。都聽父親的。”

王昆這才緩了神，“你去把太子派係的人都來。太子不日就要進京，我等必須為太子提前掃清在朝堂上的阻礙。”

王啟恒躬答喏。

相比於王家，裴家擔心的並非朝堂的障礙。

出生武將世家，裴家人對兵權更加敏銳。

裴佑安雖然已殘廢，智謀上仍舊是裴家在京城的一號人。

自從接到四皇子的信，得知四皇子攜皇帝傳位旨回京，裴老太太派人進宮，把裴秀娘也了回來。

裴佑安率先開口，“祖母，四皇子手裏隻有八萬人，太子卻有十七萬人，萬一太子不肯退讓，怎麽辦？”

“祖母，讓父親悄悄率兵京吧。”裴秀娘眼底閃過兇戾的芒，“從古至今，皇位之爭，都是你死我活，不存在退讓之說。此戰必打，還會是一場仗。”

仗二字，讓裴老太太有些猶豫起來。裴家手裏如今僅有北疆的十萬人馬，加上四皇子的八萬兩湖之兵，也才十八萬，太子僅平南王手裏就十七萬人，還有征東侯的兵力，一旦開戰，征東侯肯定會派兵來援。

四皇子能贏嗎？

萬一輸了，裴家可就徹底萬劫不複了！

如果裴家現在倒戈太子……

“祖母！”裴秀娘看出裴老太太的猶豫，登時急了，“常言道，富貴險中求，父親在甘州連番戰敗，名聲掃地，就算倒戈去投太子，等到太子登基，第一個被擼兵權的肯定是父親！您甘心看裴家就此沒落？”

裴老太太閉眼仰頭，深吸一口氣，重重吐出。

高門世家，慣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又怎麽甘心沒落？拔的凰不如！

“罷了。不虎焉得虎子，佑兒，給你爹寫信吧。”

既然沒有退路，那就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