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玉華》第243章 往事今朝,四皇黨進來(番外2)

平定這次博陵崔氏發起的慘烈宮變之后,圣上李濟民雖然恢復了意識,但他的兩條卻是彈不了了,太醫院經過的多次會診之后,對圣上的癥狀仍是束手無策,那太醫院的金提典一直是專門看顧圣上龍的,這日,他又給圣上把脈之后,思索良久,便躬問道:

“請問圣上,您可否有覺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變得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李盛半靠在榻上,臉仍是著灰暗,他聽了金提典問話之后,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神卻變得有些微妙起來,那金提典“聞問切”的功夫了得,這看人臉的本事也是十分不錯,見狀,連忙向前探了探子懇切的說道:

“圣上明察,您龍安康直接干系國脈興盛,圣上您子若有任何困,可千萬要與臣等明說啊臣等一定禪心盡力為圣上解憂”

李盛皺眉看著金提典好半響之后,仍是默默的搖了搖頭,而后才緩緩說道:

“金提典,朕看自己這雙,一時半會兒也是好不了了,你們太醫院既然已經盡了全力,便也沒必要再白費功夫了,直接將脈案呈上來吧,有了這個,也方便我下一步行事。”

金提典侍奉圣上多年,對這朝政上的事也算多有了解,只不過平日里習慣了裝聾作啞罷了,此刻聽了李盛這話,心中一凜,便再也不敢多言什麼了。

兩日后,太醫院終于拿出了對圣上病的診斷結果,李盛一接到太醫院的奏折,便馬上召了太子李濟民、尚書令盧彥孝、安親王等人到了自己寢宮床前,幾人一番談之后,當日圣上李盛便發布了退位詔書,理由便是自己沉珂難愈,已無法穩坐大寶,即日退位,并傳位給當朝太子李濟民。

這詔書一出,朝野上下俱是松了一口大氣,如今這太子殿下提前繼位的態勢本就是箭在弦上、勢在必發的,但是,此次宮變的過程實在是變化詭譎,先有太子孌案發,又傳出太子弒父的傳言,最后雖以博陵崔氏污蔑太子和勾結安南王謀逆為結論,將太子頭上的罪名都洗清了,但如今這朝中除了崔氏一脈徹底伏誅之外,其他各大氏族在此次宮變中也難免都有些不太干凈,再加上之前太子那些批閱的流出,此時朝廷上下,仍然有各種不利于太子李濟民的言論陸陸續續傳出。

這種況下,太子殿下要登基,定會招來各方不同聲音,可是如今圣上退位的理由是病不治,便是沒有退路的無奈之舉了,干干脆脆的直接堵上了各路人馬的,而李濟民登基前,則在大朝會上親頒了圣上的圣旨,指明本次宮變乃博陵崔氏一族禍國謀逆所策劃,除了個別直接參與的員大臣,其他人等都是了崔氏的蒙蔽欺騙,新皇登基前一并赦免了眾人的不察之罪,永遠不再追究。

這大赦的旨意一出,那質疑的聲音頓時就消失了一大半,李盛未做任何拖延,馬上就令人籌備完了太子李濟民的登基大典,李盛強撐著子了結了這樁心事之后,心中一塊大石才落了地,從此徹底過起了太上皇的逍遙日子。

這一日,李盛在鐘鳴殿里等了大半個上午,還沒見昭太妃過來,頓時便急了,連忙召了大監朱過來詢問,還沒待朱出了寢殿,外面便急匆匆進來一個老宮人,邊走里邊喊著:“恭喜太上皇,賀喜太上皇,昭太妃有喜了”

本來還想訓斥這宮人沒規矩的,待聽清楚了的話頓時傻了,連忙扭就往寢宮里跑,那里頭李盛卻也已經聽到了,此時直楞著撐著坐了起來,朱連忙上去扶住他,主仆兩個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半響之后,還是朱先反應了過來,趴在地上就連叩了幾個響頭,里高呼:

“太上皇大喜、太上皇大喜啊”

李盛臉上搐了半天,那表說不出來是想哭還是想笑,而后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便急的大了起來:

“備轎、備轎,我要去看昭太妃”

李盛因為雙不能彈,自從被救出后還從未下過床,且他除了這個病外,還有輕微的中了頭風的癥狀,金提典囑咐過千萬不能隨便挪的,朱哪里敢讓他下床呢,連忙撲上來將他攔住了,李盛心中有事,難得的大發脾氣,無論如何也要去看昭太妃,又肯不讓他們把昭太妃請過來,朱眼看攔不住,忙派人去請皇后車氏來拿主意。

車芷蘭此時也已經收到了昭太妃有孕的消息,不敢怠慢,正打算往昭太妃的寢宮里去呢,這朱派的人一來,連忙就先趕到了鐘鳴殿。

車芷蘭敏銳心細,上去勸了李盛半天,便察覺太上皇大約是有什麼話不方便和別人講,想要單獨跟昭太妃說,可又不舍得昭太妃冒險移,才會如此一味執拗的。

這車皇后本就是個有決斷的,見李盛急的額上都是細汗,便暗自拿定了主意,上前福了一禮后說道:

“啟稟父皇,父皇您先莫急,還請聽兒媳一言,芷蘭覺得,以如今您和昭太妃的形,還不如趁此機會干脆將昭太妃移到鐘鳴殿來起居為好,這后宮經過一場大之后,本來就是人手不全,媳婦如今還正在慢慢梳理當中,父皇病,昭太妃子也是大意不得,您二位住在一,正好方便媳婦和圣上好好侍奉照料,也省的父皇和昭太妃間互相牽掛憂心。”

那朱一聽,肚子里頓時了一聲好,這樣的安排雖然與祖上規矩不符,但李盛如今畢竟是太上皇了,且所謂的太后已經被圈,除了昭太妃,太上皇也沒有其他人要親近,這樣一安排,不知道省了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多事,而且也是真心實意的為太上皇著想的。

李盛如今一心只牽掛著昭太妃,對其他事并不放在心上,聽了車芷蘭的話便也沒做推辭,只是有些擔心昭太妃如今子不方便遷宮。

車芷蘭連忙笑著安道:“父皇還請安心,媳婦別的話不敢說,這妥妥當當的將昭太妃請到鐘鳴殿來還是敢和您打這個包票的。”

等到兩天后昭人被八個大力太監用兜抬到了鐘鳴殿后,李盛便連忙召了太醫院過來給再次問診,聽他們再三保證昭太妃子一切無恙,胎相更是極好,他這才放下了心來。

那車芷蘭做事穩妥,既然要將兩人移到一起居,便將鐘鳴殿的寢宮做了點改造,在李盛床榻前豎著安置了一張榻,平日里昭太妃可以在這榻上歇息,也方便兩人相說話。

等確認昭太妃子安好之后,李盛便將眾人都趕了出去,又招手昭太妃坐到自己邊來,他下半不能,此時卻力撐起自己的子,將昭太妃整個人都環到了自己懷中,就那麼一直抱著,半響也不說話。

人開始還只當李盛只是喜悅難抑,便乖乖的任由他攬著,待突然發覺得自己頸后有些濡,才一下反應了過來,連忙從李盛懷中坐起,訝然的了一聲:“太上皇您這是怎麼了”

李盛此時臉頰上已全是淚水,見四娘著急了,便握住的手按在了自己口,沉聲說道:

“四娘,我實在對不住你,那日,...手打你的時候,我明明醒著,但為了局勢著想,卻仍由那樣折辱你而一也不敢,當日我還安自己,不過是讓你點皮之苦,日后定要好好補償你,如今我一想到你那時已經是懷了孕,我就...我就后怕不已...若是你那時真的出了個什麼好歹,我,我......”

李盛說到這里,便頭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了,四娘看著他十分心疼,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自從兩人絕逢生之后,這李盛待便和以前很不一樣了,捧在手里疼著不說,更是傾注了滿腔的,四娘心中自然是高興的,但是從前侍奉圣上,習慣了將他視為高高在上的主宰,習慣了對著他要順馴服、要察言觀、要曲意討好,卻不懂的如何回應他這樣的真本就是個口拙之人,此時憋了好半天,才吶吶的說了一句:

“太上皇...您別傷心了,四娘這不是好好的嗎,您不提的話,四娘都忘了那事了......”

李盛本來越想越后怕,越想越難,此刻忽然聽四娘來了這麼一句,不由一下愣住了,半響才緩緩長嘆了一口氣,手捧住了四娘一張的圓臉,凝良久,才小心的從眉眼到口一直到臉頰,一路就這麼輕輕的吻了下來,而后又將的攬了自己的懷中,在耳邊低聲喟嘆道:

“人人都說你崔四娘是個有福氣的,卻不知遇見你,才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

四娘這幾天白天黑夜的在李盛跟前伺候,不過因為他病,兩人并無多親昵的機會,此時被他這樣摟在懷里疼著,四娘心里何嘗不是滿滿的喜悅呢,就在最黑暗的那幾日,本以為一切都完了,再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這一天,居然真懷上了圣上的孩子,此時心里也是無限的喜歡,便也忍不住用力摟住了李盛,又埋頭在他的來回蹭了蹭。

太醫診斷這四娘的子差不多有三個月了,除了宮變前后那幾日吐的厲害以外,如今是吃得下睡得香,不過十幾日,便將前陣子掉的都補了回來,而且比原先越發潤了幾分,此刻扎在李盛的懷中拱來拱去的,綿綿、香香甜甜的人直想咬上一口,李盛將臉埋在那雪白的脖頸后,忍不住了兩下后輕笑著問道:

了什麼,怎麼一香味兒”

四娘被他弄的發,一邊躲著,一邊咯咯笑著說道:“什麼都沒啊,那馥春膏已經用完了,嬤嬤們又說有了孕不好什麼,只讓妾用油脂抹手腳,這味兒大約是晚膳用的糕子吧,妾喜歡那個,就多吃了幾塊...唉,就是嬤嬤說那個東西吃多了恐怕會胖,老扣著不讓我多吃......”

李盛手下輕著那香子,耳邊聽著絮絮叨叨的說著閑話,心里是說不出的喜樂與滿足,正在沉醉之間,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心中一凜,略微坐直了子,沉了片刻才小心的問道:

“四娘,你那里的馥春膏,一般都是誰拿過來給你的那邊一共送了幾次過來”

四娘并沒察覺什麼,仍半閉著眼趴伏在李盛的懷中,懶洋洋的說道:“一共送了四次過來,都是阿直姑姑親自送過來給妾的,太上皇若是喜歡那個味道,四娘便們按著那個方子去配些來......”

李盛的手下仍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著四娘的后背,眼神卻變得越來越復雜,越來越鋒利起來。

四娘見他一直不答話,不由抬頭去看,李盛一見,連忙換了一副笑臉出來,四娘的臉蛋,低聲說道:“嬤嬤們說的對,既然有孕了,就別太多香料了......”

說完了,又湊上去用去咬的耳垂與腮邊的里含混著說道:“你什麼都不,反倒更加香甜了......”

四娘被他弄的難耐,連忙嬉笑著去推拒,李盛子虛弱,下半又不能彈,被推的子猛地往后就是一仰,四娘嚇的連忙手將他牢牢給抱住了,心里一下驚惶起來,連忙想起跪下去請罪,李盛卻渾然不在意的一把攬住了,探手依舊平坦的小腹,說道:

“四娘,你想要什麼兒子,還是兒”

“兒子兒”,四娘一聽這個問題不由有些張,小心窺視了一下李盛的面里囁嚅了半天,終于還是說了實話:“妾...想要兒子......”

李盛一下看出

了四娘的緒,知道是怕自己想多了,便故意不去看的臉,仰著頭自顧自說道:

“哎呀,四娘想要兒子啊,我可是想要個兒的,若是能生的像你這個模樣,那可是有多招人喜歡吶,圓圓的臉、的手腳,大大的眼睛,每天鼓著小我爹爹啊,爹爹,呵呵呵......”

李盛說到最后,竟自言自語的傻笑了起來,四娘哪里了見過他這種憨傻樣子,先瞪著眼看了他半天,而后不由被他染的也捂著樂了起來,腦子里,卻是第一次浮現出生個小娃的模樣來。

李盛俯下頭又在四娘腦門上輕輕印了印,好似漫不經心的繼續說道:“若是生個兒,等大了,便在長安城給招個才貌雙全、子寬厚的駙馬,而后在公主府上鄰邊給你建座太妃府邸,也方便你照看著......”

四娘開始還隨意歪著子聽他閑聊,聽到這后面頓時嚇傻了,里啊的了一聲,連忙說道:“哪有這樣的規矩,四娘不敢,四娘不敢......”

李盛卻手臂將箍在自己前,凝神看著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誰說沒這個規矩,明日我就將這個寫詔,民兒定會替我辦到的。”

四娘睜著一雙小鹿般的黑圓眼睛,一霎不霎的仰臉看著李盛,突然覺得口悶悶的有些不過氣來,而后鼻子一酸便流下了淚來,李盛忙伏臉便將那咸的淚水都細細吮了,像哄孩子似的將四娘抱在膝上輕輕的來回晃悠著......

這太上皇與昭太妃在這鐘鳴殿恩度日,背地里,卻將自己邊的大監朱了過來,沉著臉囑咐了他一些什麼,朱一聽也是臉大變,連聲應著便急忙出去了。

又過了兩日,那金提典便與朱兩個一起向當今圣上李濟民報了一道奏,李濟民接了這折子氣的在宣政殿抬手就砸了心的硯臺,又將皇后車氏請過來商議了半天,才帶著那奏折往鐘鳴殿去了。

李濟民到鐘鳴殿來,那昭太妃自然現行回避了出去,李濟民又請金提典給太上皇先開了“安神靜氣湯”喝了,才坐在他榻前,握了父親的手,緩聲說道:

“啟稟父皇,按著阿直的招供,從那含涼殿查出的幾瓶馥春膏中,確實是被做了手腳,放了迷人心神的藥,這藥還能導致熱氣涌,對弱的年輕人而言可做補藥,但是對底子單薄又上了年紀的,卻是......”

李濟民說到一半覺得自己掌中父皇的手狠狠一,連忙雙手合著握了急聲安道:

“父皇息怒,父皇切莫要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傷心了那金提典早就覺得父皇您的癥狀奇怪,如今既然知道了其中緣故,對癥下藥,父皇您的龍定能早日康復的”

饒是李盛早有準備,此刻仍是覺得心中哀哀大慟,他閉了眼由著李濟民親手扶了緩緩靠在床背上,好半響之后,他角才突然彎起,出個慘淡的笑來,啟輕聲說道:

“民兒,我知道你是想將斬草除的,不過你答應父皇,還是算了吧......”

李濟民一聽便有些急了,可不等他開口說話,李盛便睜眼看著他繼續沉聲說道:

“民兒,這馥春膏一事,你讓刑部立即徹底審問個明白,證人證,藥的來源一都不能馬虎,如今將我氣病的黑鍋還背在你的頭上呢,此事一定要弄的清清楚楚而后昭告天下,必要還你一個清白,那崔氏如此惡行,本是罪不可恕,但于那個人而言,讓這般活著與死了并無什麼分別,你明日就派人去和說,是圈在皇城,還是送到寺廟里看管,隨自己高興,咱們李氏欠的,便以這條命兩清了吧,今后的事,便由你去辦,也不用再回稟我了......”

李盛說完,便拍了拍李濟民的手,又合眼靠在了床背上,顯然不想再多說一句,李濟民也沒料到父親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臉上神卻是漸漸緩和了下來,他又叮囑了宮人們幾句,便起拜別了。

幾日后大朝會上,太上皇病因與圣上那濟慈院孌謎案,刑部一并公布了審案結論,證據確鑿、嚴,這博陵崔氏的罪名便又另加了一等,朝上群,多位朝中重臣上書痛斥要求將博陵崔氏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卻都被圣上李濟民一一彈了下來,于是這朝中又傳出另一種聲音,贊這圣上宅心仁厚、慈悲召天下百姓。

這朝上嘈雜紛紛、爭論不休,總而言對李濟民均是有利的言論,他雖勞累,心中卻是越發安定強了起來,這日李濟民又是三更天便起床去了宣政殿辦公,剛剛看了幾份奏折,邊伺候的大監便匆匆低頭走了進來,慌中不小心一腳踢到了屏風爪腳上,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李濟民皺眉看著他不由心中煩躁,那劉準在那宮變中被刑訊供活活的打死了,這服侍的大監換了幾個,他總是覺得差了幾分。

那大監見李濟民這樣,跪下了也顧不上請罪,只是又往前爬了兩步,才垂首低聲稟道:“啟稟圣上,那大明宮苑里圈的崔氏,今早...自裁了......”

李濟民手中的筆,啪一聲掉落在了案上,而后卻是半響沒

那大明宮苑中一狹窄黑暗的房舍周圍,已經被錦衛提早清理了一遍,等圣上李濟民進去的時候,又將邊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靠窗邊窄窄的竹榻上,平平的放著一個人,因是自縊而亡,那面孔早已扭曲變形,而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未見,那人的發,竟然已經變得斑駁花白,李濟民看了半天,心中竟然有些迷,這人,莫非是被掉包了嗎

他心里自然知道這個荒謬的想法是絕無可能的,可是眼前這人的面孔確實是全然的陌生,既不是在含涼殿里母儀天下時的寶相莊嚴,更與他記憶中那個曾經將他牢牢護在后的子,毫無一的相像之

李濟民不過停留片刻后便匆忙離開了,這天氣已經到了秋季,他坐在那車輦上遠遠看著苑里如彩云般絢爛的楓樹紅葉,心中想著,也許往日里的記憶本就是虛假幻象,所以到了如今終了之時,才是真正的現了原形吧,那些事那些人,還是隨它慢慢逝去了吧......

李濟民想了想又對跟在車輦旁的大監說道:“這事不必往鐘鳴殿傳,讓人把都封死了,若有一,朕唯你是問”

到了晚秋風高氣爽的時節,昭人的肚子已經大如笸籮了,這日,在大明宮太池邊的“金苑”中,一片雛匝匝滿布了一坡地,又沿著一座石亭邊緣叢叢生長著,看著好似沒怎麼打理過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山間野趣,而那石亭三面都掛了碧綠的細竹簾,只有對著雛花叢的這面竹簾半掩,約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坐著。

李盛是被人用轎抬過來的,因找到了病因源,在那太醫院心醫治之下,他的頭風癥狀是全然好了,但這下肢遲滯無覺的病,卻依然未能全部治愈,不過比起從前已經進步了很多,用金針刺大已然會覺疼痛,不過膝蓋之下仍是毫無知覺,按著金提典的吩咐,他每日天氣晴好的時候便由大力太監抬著在大明宮里四轉轉。

許是因為心大好,這太上皇如今倒胖了一些,臉紅潤亮,還因日日堅持不懈的鍛煉,這上半形看著竟然比以往還結實了兩分,此刻他坐在涼亭正中的一張特制的雕花大椅上,膝頭前,正滴滴靠坐著一人,正是那剛滿十八歲的小太妃崔玉崔四娘。

四娘著圓鼓鼓的肚子安安穩穩的坐在李盛膝上,垂首小心的剝著一顆馬葡萄,等剝的沒有一皮屑之后,才笑瞇瞇的喂到了李盛的里,李盛從頭到尾一雙都盯在四娘的臉上,看著猶如做著天大事的認真模樣,角眉梢的笑意簡直要滿溢了出來。

見四娘又拈起一顆要剝,李盛連忙手按住了,聲說道:“我來剝吧,你不是最吃這個馬葡萄了嗎,這半天顧著弄給我吃了,來,拿給我”

李盛搶過葡萄便自己剝了起來,他做這些自然不夠練,弄了半天,卻將一顆葡萄摳索的坑坑洼洼的十分可憐,好不容易剝的差不多了,卻實在覺得有些拿不出手,四娘看他舉著那顆葡萄躊躇的樣子,笑的趴在他口就起不來了,李盛也是笑的直搖頭,正想將那葡萄丟了,四娘卻一探頭將它叼過來含在了里。

李盛見頑皮,手便在臉蛋上一,將滿手的水全蹭在了膏的面頰上,四娘著脖子閃避不開,忽然一手攀在了李盛的肩背上,略微抬起了子,便吻住了李盛的,將那剔的葡萄在兩人齒間緩緩的碾碎了。

李盛哪里會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順勢便將頭頸攬住了啃了個痛快過癮,他正在大肆品嘗著那香小舌的時候,忽聽四娘細細的喊了聲痛,他嚇的一個激靈,連忙扶住了四娘低頭去查看,眼見四娘圓滾滾的肚子并未被自己到,這才大呼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不是那里啦,是上邊......”,四娘見他的樣子,便扭了扭子瞟了眼自己的前,原來如今已經到了部脹痛的時間,剛才被李盛住了一個便忍不住了出來。

李盛這一看之下才明白了,可眼睛卻是粘在了那雪白盈到不可思議的地方再也挪不開了。

四娘見狀正想要打趣,忽然覺得自己下有個悉的東西又不安分了,不待李盛反應過來,便撐著他的肩頭從他膝上跐溜了下來,四娘雖子笨重,卻是孕相極好,手腳此時仍然十分靈便,等李盛開口的時候,已經逃到了那石亭的欄凳上坐了下來,紅了臉斜眼看著李盛抿直笑。

他們二人獨的時候,便將宮人都趕到亭子外面的坡地下面,此刻他們不傳喚,自然沒人過來打擾,李盛眼的看著幾步之外的人,是看的到吃不著,十二分的焦急,連忙做出一個最可憐的樣子,聲哀求道:

“四娘...四娘最好了,趕過來吧,咱們好好坐著說說話,不做別的......”

“不過來,你慣會騙我一個人了”,四娘干脆轉背沖著李紀不去看他,晃著去欣賞外面的風景了。

“哎呦,我對四娘一顆真心天地可鑒,何曾敢騙過你啊,好四娘快過來救命......”,李盛此時哪里還有什麼太上皇的威儀,簡直是一副賴樣子。

四娘這才回過頭看著他,翹著角忍笑道:“太上皇您上回唱的那個泥娃子搬磚頭可樂的,要不,今日再唱一遍給我聽聽”

李盛一聽這話不由大為后悔,他因四娘快臨盆了,便命人去尋了一些鄉野謠來,說以后可以唱來逗閨玩的,這“泥娃子搬磚頭”便是其中一首,四娘一聽便笑的不行,他便自己學了在兩人親熱的時候用來逗弄,想不到此時卻被拿來做了要挾的條件。

“泥娃泥娃搬磚頭,砸了泥娃腳趾頭。泥娃泥娃你不哭,給你娶個花媳婦......”

等李盛真唱起來的時候,四娘哪里還忍的住啊,笑的哎喲喲著捧著肚子,便起滾到了李盛的懷中,李盛瞪著眼揚起手作勢要去打,卻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捂在凸起肚子上輕輕的了起來......

延和二十四年末,太上皇寵妃昭太妃誕下一,容貌酷似母親,但子卻極為乖巧斯文,任那太上皇李盛將“泥娃子搬磚頭”唱的如何怪聲怪氣,只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不肯賞賜那老爹爹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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