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般，常寧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是仍低著眸子玩手上的長鞭，默認了陸子慎清掃石子的作。

回到怡蓉水榭的時候，院中唯一的小廝立夏正在打掃院落，瞧見小寒推著椅進來，忙起迎了過去。

“誒這是”立夏看著站在常寧后怯生生的年，疑聲問道。

常寧有些累，著額頭語氣懨懨的：“陸子慎，咱們在杳縣時陸先生的母家之子。東廂房不是還空著嗎，收拾出來，以后他住在咱們怡蓉水榭。”

聽到往后有人要住進來，立夏頓時便開心的不行，他們這個怡蓉水榭已經好久沒有新的氣息了，平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是給他憋屈壞了。

寒有些心氣高不愿搭理他，小寒整日惦記小姐的也不愿多說什麼，這下可算是來了個能與他說話的，立夏忙興沖沖的就應下了，生怕小姐一個不開心就把那年打發了。

“謝謝姐姐，我自己可以收拾的。”陸子慎小聲開口，仿佛是怕自己太過麻煩，連忙將事攬了過去。

常寧皺了眉頭，抬手示意小寒推進屋子，語氣中聽不出什麼多余的：“隨你。”

椅碾過石路緩緩行進了屋子，空曠的小院頓時便安靜了。立夏眼瞧著常寧的影沒門后，便笑的將手搭在陸子慎肩膀上：“你陸子慎是吧以后怡蓉水榭就是你的家，不用和你立夏哥客氣，走走走，我幫你收拾廂房去”

陸子慎輕輕了子，將立夏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挪開，然后抬眼面無表的道：“不必，我自己來就好。”說罷抬腳往東廂房走去，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又吱呀一聲關上，獨留立夏一個人在院中拿著掃帚有些懵。

不是，這個陸子慎，剛才小姐在的時候不是這副模樣啊

屋，小寒給常寧換好了舒適的裳，給拆發髻的時候終是沒忍住問道：“小姐，你為什麼要帶他回來啊咱們怡蓉水榭本來份例就，林姨娘整日背著主君苛待咱們，再來一個陸子慎，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好不好過不都過來了。”常寧道，“不過是多了一個人，倒也沒到吃不上飯的地步，我怎麼說都是侍郎府嫡，即便如今再不濟，林氏也只是借著各種由頭找一找我的麻煩罷了，過分不到哪里去。”

“可是”

常寧微頓，看著銅鏡中自己微微扭曲的臉，輕聲道：“或許，是因為他與我都是被拋棄的人罷。”

“呸呸呸，小姐說什麼呢。”小寒著急下也不顧主仆之分，忙手捂住常寧的，“小姐是天降英才，是大燕百年難得一遇的戰神，是勇闖敵營救出先朝太子的將軍，怎麼能是被拋棄的人無非是世人眼睛蒙了灰、失了智，這才對小姐如此的”

看著小寒焦急的樣子，常寧鮮的勾了勾，眼神中的冷淡之意也緩解不，倒是鮮有了笑模樣。經久的冰山化了一塊，就像一直閉著的花蕊終于綻開了一點芳華，只一瞬，便能讓人看到不勝收之景。

小寒驚訝，自小姐負傷已經四月之久了，還是第一次瞧見小姐笑。

真好看。

今晨折騰了許久，到現在常寧連一口早飯都還沒吃上，服侍著躺在椅子上看書后，小寒便退出了屋子去小廚做飯了。

見出來，立夏忙湊上去問道：“怎麼今兒沒瞧見寒”

“還說呢，今晨對小姐說的話太難聽了，我把打出去了人家現在是二公子院中的通房了，那語氣那神，可高傲著呢”提起寒，小寒的語氣便惱怒的不行，仿佛現在就要過去把寒撕碎一般。

立夏每日早起都是要去正院進行日例的灑掃，自然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聽著小寒細細說明后，也是氣急：“早就說這寒心思不正，居然還辱罵小姐，待到下次瞧見，我定不讓好”

小寒忙出手指在邊噓了一聲，示意立夏不要再提及此事了，而后二人又頭接耳說了一些閑話，便各自去忙了。

小廚食材了些，小寒只能挑揀些還算干凈的菜煮了些青菜粥，又盛了一小碟豆花咸菜，正要端著往小院正房廳去的時候，轉頭便瞧見已經收拾好屋子的陸子慎站在小廚門口，目淡淡的掃了一眼，而后眼神落在手中的早飯上。

“你，你在這做什麼”小寒明顯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早飯也險些了手，于是怒沖沖的看著陸子慎。

陸子慎抿了抿，而后道：“我去姐姐吃飯。”

“不用，不用你”小姐最厭煩在看書的時候有人去打擾了，這時去喚定會讓小姐不悅的小寒剛想住陸子慎，卻發覺他的作更快些，已經邁出小廚往小姐的屋子走去了。

陸子慎走的很快，衫隨著秋風鼓著，不幾步就邁到了常寧的門口。他眼神中的閃了閃，角似乎是抿著笑意輕輕敲響了木門：“姐姐，吃早飯了。”

屋里頭有啪的一下鞭子打在地上的聲音，陸子慎神微滯，而后聽到常寧冰冷的聲音：“滾，別煩我。”

駭人的長鞭與冰冷的斥責未能讓陸子慎離開，他只是微微頓了頓，而后繼續敲著門，語氣真摯：“姐姐，吃早飯了。”

小寒呼吸滯住，看著陸子慎第二次敲響了門，臉簡直驚恐的不行。完了完了，這傻孩子，都說了不要過去打擾小姐，這下要是把小姐惹怒了，上可就不了一道鞭痕了

屋的常寧閉了閉眼睛，眉宇間的戾氣極深，將兵書合起扔在桌上，而后了眼睛道：“進來。”

聽到常寧稍有緩和的語氣，陸子慎沉下的眸子瞬間又亮了起來，他神中帶著雀躍，忙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倒是讓后的小寒有些傻眼。

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或許因為那陸子慎是陸先生托付來的，所以才不能手

是了是了，畢竟也算是客人的。小寒這般想著，倒也覺得沒什麼病，便趕顛顛的將早飯送到廳，想著得趕去幫小姐起，那陸子慎恐怕是弄不了的。

陸子慎走進屋時常寧正倚在椅上閉目養神，側的桌子上燃著清淡的熏香，裊裊的香霧緩緩升起，給鍍上了一層和的虛幻，看起來竟也沒那般盛氣凌人了。

“將椅推過來吧。”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常寧并未睜眼，只是淡聲支使著他，“放我側，你就可以出去了。”

陸子慎依言將子推倒了常寧側，卻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后半蹲在常寧旁，聲道：“我扶姐姐起來。”

常寧的眸子聞言睜開，冷冰冰的目掃在陸子慎的臉上，帶著探究之意看著現在與自己視線平行的他，而后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出去。”

屋有一陣的寂靜，常寧頓了許久也未聽到陸子慎起出去的聲音，便不解的再次睜眼回頭看了過去。

陸子慎低垂著眸子，神間有些許的慌，握在椅子上的手攥的極，仿佛在努力的忍著什麼。好半晌后，他才了慘白的，張出聲：“姐姐，是嫌我煩了嗎”

年抬起眼來看，眉頭微微蹙起，鼻尖甚至都因為慌而沁出汗珠，不難想象他現在心中有多大的煎熬。

他這般殷勤的做這做那，無非是害怕會嫌棄他，害怕有朝一日會把他送走，送到林氏那個魔窟般的院中去，因此他才會愿意在面前伏低做小，掩了自己的所有不悅。

常寧一時間覺得自己簡直是撿了個麻煩回來，平白惹自己怒來的，還是為著一個與毫不相關的人。

頓了一口氣，將長鞭卷回收至腰間，而后了僵的脖頸，頗有些無奈的道：“罷了，扶我起。”

這句話宛如一道大赦的指令，瞬間便陸子慎的臉上爬滿了笑意，他長相本就有些子般的艷，合著削瘦的下顎與上挑的眉眼，這一笑就是錦上添花，將他整個人襯得更為好看。

好看的事總是會惹人注目些，因此當陸子慎抵著椅，小心翼翼的扶著常寧的腰肢時，也沒忍住多朝他看了幾眼。

“姐姐，我臉上是臟了嗎”陸子慎神慌張，“我與常伯父行了許久的路，確實還未好好洗漱過，若姐姐覺得看著不舒服，我稍后馬上就去洗一洗。”

常寧被他扶著腰肢坐定椅，雖說接時有諸多不適，但確實要比小寒扶著時輕巧、方便許多，倒也就不計較那些了。

扯過薄毯蓋在上，示意了陸子慎推出門，這才道：“嗯，等會我教立夏給你燒水。”

陸子慎在后面推著常寧，眉眼間的怯弱消失殆盡，開口的語氣卻仍是綿綿的：“不必勞煩姐姐，我自己就可以。”

常寧是軍旅之人，最煩推，見他這般說便也不再回話，默認的告訴他愿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椅緩緩行出屋子了廳，而剛將碗筷擺放妥當要進屋去的小寒，看著將椅扶手握著不愿松開的陸子慎，漸漸陷了沉思。

怎麼覺，好像要讓活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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