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諜世家》第12章 看故人
(謝盟主:twomix560。)
家族史是間諜培訓的重要課程之一,三叔不教歷史,但是特別聊這個話題,經常在課堂的最後幾分鐘東拉西扯一段,每每神采飛揚,比講正課興得多。
「家族的興盛,就是星球的興盛。想當初,這顆星球上到都是業農場,人口卻沒有多。業農場自化運行,獷發展,就像片的野草,它們已經完綠化的任務,再擴張下去,就會變得有害,需要適當的修剪。」
「這就是大開發時期,圍繞著業農場,出現一座座小鎮,自產自銷、自給自足,不需要公司,也不需要行政,一個或數個家族就能管理農場與小鎮,而且管理得非常好。完的小鎮不要超過五千人,與外界的接越越好。可惜,星球很快迎來人口大炸,業農場不夠多,於是人們開始明爭暗搶,大城市出現了,農場聯合出現了,能源公司、通公司、星聯委一個接一個跳出來,聲稱對整個星球擁有權利。」
「家族要生存,只好讓出一部分權利,學會與野共存,你們就是家族的爪牙,要時不時警告敵人,讓他們知道界限與分寸。」
枚千重從公寓窗戶探出頭來,解鎖停在樓門口的轎車,大聲說:「葉子,你來開車。」
陸葉舟仰頭,用力揮揮手。
這是發生在好朋友之間再尋常不過的一幕,街上人來人往,誰也不會對此在意。
陸葉舟坐在駕駛位上,單手扶住方向盤,說出地址,轎車緩緩發,匯車流,經常被過往行人攔停,花費將近二十分鐘,才能正常行駛。
陸葉舟突然抬手在方向盤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叛徒!無恥的叛徒!應急司怎麼會要這種人?」
髒話像子彈一樣從裏噴而出,幾分鐘之後才停下來,陸葉舟扭頭看向同伴,「你不想說點什麼?」
陸林北搖搖頭,「我只想儘快結束這件事。」
「怎麼結束?老千就算保住命,職業生涯也完了,咱們也跟著完了,姓丁的就算……被以極刑,也彌補不了損失。他怎麼……怎麼能如此愚蠢?明明是被崔築寧說服利用,他竟然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在見到他之前,打死我也不相信會有這麼愚蠢的人!」
陸葉舟有些氣急敗壞,與他之前的表現判若兩人。
陸林北抱有同樣的看法,關注點卻不太一樣,「崔築寧是個厲害的間諜。」
陸葉舟出明顯的驚訝神,「你替他說話?」
「這不是替誰說話,而是事實。」
陸葉舟沉默一會,問道:「怎麼辦?真按他們說的去做?你剛才說……說崔築寧是個厲害的間諜,有什麼依據?」
他本想問「先看人」是什麼意思,話到邊改變說法,因為陸林北在使眼,非常不明顯,只有往多年的朋友才看得明白。
這輛車一直在樓下停放,丁普倫很有可能在車裏放置監視設備。
陸葉舟後悔剛才說過的話,咬著,臉憋得通紅。
陸林北頭靠在車窗上,著夜中的燈,「崔築寧一個人就敢來說服敵對分析員做出叛逆本司的舉,而且還功了,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上加難。」
「嗯。還是姓丁的太愚蠢。」陸葉舟咬牙道,既然已經說出口,沒必要再藏。
「那也得事前看出他的愚蠢才行,這同樣很難。」陸林北故意說這些話給監視者聽。
「那你的意思是聽他們的安排?」
「無論如何,得先救出老千,失去組長,組員什麼都不是。」
「老千即便險,還能再做組長嗎?」
「這個……上頭的看法才重要,誰對這件事負更大責任?是老千,還是丁普倫?」
「我還是沒法相信他會如此愚蠢。」
「看上去他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
「就是這種人毀掉整個組織,三叔說得對,家族管理效果最好,別招外人。」
「丁普倫可能也是某個家族的人。」
「有些家族衰落得比較嚴重……現在別跟我爭,好嗎?」
陸林北嗯了一聲。
轎車駛出舊城區,道路逐漸開闊,車輛仍然很多,但是沒有行人阻礙,開得都很快,而且不需要人類縱。
轎車駛一片看上去非常不錯的社區。
「有件事我要解釋一下。」
「你說。」
「丁普倫說你才是組織安排的『繼承人』,可能是真的,但是當時我真的以為……我看到那雙眼睛,就以為是針對我的。」
「正常,換是我,也會犯同樣的錯誤。」
「我不是有意騙你。」
「當然,在這種事上騙我,你有什麼好?」
陸葉舟欣地一笑,「我明白,但還是要說清楚。」
轎車放慢速度,語音提示快要達到目的地。
陸葉舟接管方向盤,將車橫停在馬路邊,正對著一街之隔的房屋,他們看不清門牌號,但是轎車不會走錯地點。
這一片的房子全是兩三層的矮樓,街上沒有任何行人,非常安靜,大多數人家都已熄燈,對面那一戶也是如此。
陸葉舟開燈、閉燈三次,等了幾分鐘,沒得到回應,更沒人出來。
「咱們……算是完任務了嗎?」陸葉舟問。
「再等一會,我想屋裏的人在觀察咱們。」
又過去幾分鐘,對面終於有了靜,一道人影閃出房門,快步走過來。
陸葉舟近車窗觀察,「老千說這是咱們農場的人,你認出是誰了嗎?好像是個的。」
那道影剛一出現,陸林北就覺得心裏咯噔一下,幾酸麻從心臟迅速傳遍四肢,連開口說話時裏都充滿了酸,「嗯,好像認得。」
他太認得這個人了,甚至不需要看清容貌,只憑對方走路的姿勢,心中就已確定無疑。
人穿著的,材頎長,步子邁得很大,像是在準備助跑,卻不顯慌,反增幾分自信。
直接打開車門,坐在後排,說:「葉子,開車。」
「啊?是……沒想到是真姐……去哪?」
「外大廈。」
轎車啟,人手在陸林北肩上按了一下,「真高興又見到你。」
「嗯,我也……很高興。」
剎那間,陸林北忘了眼前的糟糕形勢,忘了仍於險境中的枚千重,甚至忘了車中,一下子被記憶拽回到過去。
姓枚,枚忘真,是枚千重的堂妹,小兩歲,比陸林北大一歲,與堂兄一樣,從小就是家族的明珠。
暗的人數不勝數,陸林北正是其中之一,在農場讀書的時候,他與別人一樣,單純地暗,本不覺得會有機會,甚至沒想過要表達出來。
直到進大學校園。
即使過去好幾年,陸林北也不明白當時從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張口,可能真像有些人所說,一離開農場,有些人的心就會奇怪地變大,只有回到農場才能恢復正常。
陸林北大三那一年,向即將畢業的枚忘真表白,回想起來,場面其實沒有多不堪,可以說是和諧,枚忘真顯出一意外,然後禮貌地提醒:「咱們是一家人,是姐弟,你可能是將咱們之間的弄錯了。」
枚忘真安他許久。
陸林北強歡笑,一回到宿舍里就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
然後傳言四起,枚忘真特意來探過他,發誓自己沒有對外人過一個字。
陸林北相信,過後他慢慢明白過來,暗就是一場自以為保的張揚,周圍的人早看得清清楚楚,彼此悄悄議論,唯獨瞞過當事人。
這就是陸林北在大學第一次犯「星際孤兒癥」的經歷,在校方的建議下,他選擇休學,回農場一待就是四年。
與許多表白失敗者一樣,陸林北曾經惱怒,暗暗地希枚忘真人生失敗,後悔當初的拒絕……
但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是無恥的,枚忘真沒做錯任何事,只不過是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無心它顧,不願到干擾。
陸林北的心平靜已久,對上學的興趣卻一直沒有恢復。
再見到故人,陸林北又一次到那種悉的悸,然後想:配得上幸福的生活。
陸葉舟對這兩人的事略有耳聞,忍不住多看兩眼,但他更關心眼下的況,於是咳了一聲,「我們還沒說暗語呢。」
枚忘真笑道:「暗語不就坐在我前面嗎?這麼說老千是決定手了?」
「是,立刻手。」陸林北的聲音變得正常,初見時的酸麻,就像是沉積在罐子裏的最後一酒香,一開封就飄出去,濃烈,消失得也快。
可他不敢保證自己心中只有這一隻罐子。
「好,從現在起,你們聽我安排。咱們有兩個小組,甲組負責抓捕,乙組負責監控。待會葉子去抓捕組,老北去監控組。事早已安排妥當,一個小時之就能完,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倆就當是一次實踐。」
「好。」兩人同聲道。
陸葉舟又一次看向同伴,這回與八卦無關,而是明白那句「要看人」是什麼意思:如果接頭的人能力超強,不妨告知真相,如果能力一般,還是聽丁普倫的安排比較好。
枚忘真有能力應對危機嗎?陸葉舟不知道,所以在等同伴做出決定。
陸林北也不知道,他正在調整心態,努力拋去先之見,不摻雜任何緒,快速對枚忘真做出判斷。
「好了。」枚忘真突然說出一句,挪到後排中間坐好,「我已暫時接管車裏的監控,咱們大概有三分鐘的安全時間,現在把一切事都告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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