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諜世家》第28章 垃圾島
垃圾島上堆放著許多垃圾,有品,也有人。
這是一座狹長的河心島,早年間遍佈倉庫,用來存放電子材,在多年前的一次經濟崩潰期間,大批企業倒閉,人走了,商品卻留下來,等到再被想起來時,絕大部分貨已經過時,連翻新的價值都沒有,於是淪為島上的第一批垃圾。
行政機關稍一疏忽,送到島上堆積的垃圾越來越多,主要是電子產品,並因此滋生一個「尋寶」的產業,專門從堆的垃圾當中尋找一點點可用的稀有金屬。
從舊城區來島上,沒有路,也沒有橋,只能乘船。
枚忘真神通廣大,早就備下一艘小船,就在他們駐足的地方不遠。
船行得慢,陸林北抓住船幫繼續嘔吐,枚忘真一邊掌船一邊介紹「任務」,「咱們去找『鐵拳』的線索。」
那名刺客一拳擊穿車窗,能在車頂飛奔,由此在網絡得到許多稱號,「鐵拳」是其中之一,最為流行。
「他躲在島上?」陸林北有一點興趣了。
「還不能確定。」
「三叔說已經專門指派人手調查這件事。」
枚忘真笑了,「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他們的調查方向。應急司認為刺客接了醫學改造,比如改裝合骨骼,這一類手到嚴格限制與監控,確實值得一查。咱們走另一條路,應急司查合法數據,咱們去查非法渠道。」
「島上有人能做醫學改造?」
「嘿,島上厲害的人多著呢。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沒有證據,只有一個印象,拿不準,所以沒對三叔說。」
「印象?」
「我一看到『鐵拳』在車頂跑的視頻就覺得有些眼,想了很久,終於記起曾經在遊戲里見過那種姿勢。」
「你也玩遊戲?」陸林北驚訝地問。
「和你們玩的遊戲不是一回事,待會你就明白了。」
小船很快靠岸,兩人爬上一段七八米的斜坡,來到一條很久沒修過的小路上。
島上的氣味有點奇怪,一一的,難得相同,一會像是剩飯剩菜,一會像是剛被磨削過的金屬,更多時候是難以形容的臭味。
島上的垃圾層層疊疊,陸林北在對岸看到的高層建築,有一半其實是堆山的垃圾塊。
「來吧。」枚忘真前頭帶路,因為燈不足,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前方出現幾道晃的柱,還有野的喊聲,陸林北手槍,枚忘真道:「用不著,是一群孩子。」
走到近,陸林北果然看到十幾名年在空地上玩耍,或者是戰鬥,他們分兩伙,手持奇奇怪怪的「武」,大概都是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互相進攻時,碎片飛,數幾人的頭盔上有燈,照出有限的範圍。
時不時發出來的笑聲,表明他們不是在真打。
發現有人走近,年們圍上來,明目張膽地攔住去路,目上下打量。
陸林北看清楚一些,年們手裏拿著的東西是各種電子廢的複合,也不知用什麼辦法連接在一起,他們打來打去,比的就是誰的「武」更結實些。
這可不像有趣的遊戲。
「你們是警察?」一名年不客氣地問。
枚忘真搖搖頭,「不是。」
「那就是來玩的了?」
「算是吧。」
「先上島費。」
「哈哈,小鬼,欺負我是第一次來島上嗎?帶我去懶貓窩,給一百點。」
「每人一百點?」
「想得,帶路用得著這麼多人?只要一個,誰認識路?」
剛剛還是好夥伴的年們,立刻爭搶起來,很快,一名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年勝出,「跟我走。」
年跑在前頭,剩下的人又回到空地上繼續打著玩。
島上的路曲曲折折,很多時候要低頭鑽行幾米窟,若不是有人帶路,即便是常來的外人,也未必能找到目標。
燈多了些,人也變多,多是看不清年紀的酒鬼,男皆有,懷裏抱著瓶子,隨便找個地方坐下,裏哼哼唧唧。
這是在舊城區里也很難見到的場景。
不到十分鐘,懶貓窩到了,那是一幢不知建於多年前的高樓,最上面幾層似乎已經斷掉,還剩下十幾層堅守著,全靠周圍堆積的垃圾保持不倒。
年手指向附近一家與垃圾堆無異的小店,「給我買一顆通用型一級晶片。」
「說好一百點,一級晶片至要五百點。」
「二手的,便宜。」
「你一個小孩子,要晶片做什麼?」
「那你別管。」
「我去看看,總之一百點,超一點也不行,晶片太貴的話,我就給你買別的,不準挑。」枚忘真走向小店,示意陸林北留在原地。
年看上去十三四歲,滿臉汗水與污泥,好像從來就沒洗過澡,「是你朋友?」
「不是。」
「這麼小氣的人,不適合你。」
陸林北笑了一聲。
「懶貓窩其實不是島上最好玩的地方,還有更好的,各種都有,想去嗎?我可以帶路。」
「有人能做假肢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我是說玩的地方。你想要假肢,瞧瞧這個怎麼樣?」
年將手裏的「武」遞過來。
那是一合材料製的短,一米多長,初始用途不明,現在上面粘面了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大都是電子件,其中就有幾枚指蓋大小的通用晶片,像是鑲在上面的珠寶。
「這算什麼假肢?」
「可以當拐,還能打仗,別看它長得丑,技含量還是高的,一般人……」
枚忘真走回來,將一枚極小的電池扔給年,「正好一百點。」
年接過電池,轉跑開,十米開外大喊道:「小氣鬼!醜八怪!」
「他們沒有晶片嗎?」陸林北問,猜測這些孩子只要東西不要錢,是因為本沒有銀行賬戶。
「出生的時候都有,還沒學會說話,就被父母拿去賣掉了,即便僥倖留下來,長大之後自己也會賣掉。走吧,你在看什麼?」
「那孩子手裏的東西有意思。」
「哈,你可真是第一次進城,那是窮人的東西,類似於磁積木,利用一點電力,將各種東西吸附在一起,有人用來製造藝品,孩子當玩。你能想像嗎?島上燈不足,他們卻拿僅有的電池來玩。」
說著話,兩人進建築,在黑暗的走廊里索一段路,枚忘真敲響房門。
門上打開一個小,從裏出一隻絨絨的拳頭,陸林北又要槍,枚忘真卻不當回事,抬起右手晃了一下,拳頭了回去。
陸林北明白過來,枚忘真這是在錢。
普通人的賬戶與晶片相關聯,每筆資金往來都有跡可循,明顯不利於黑市易,為避開監管,某些人植更多晶片,大多裝在手指,外邊套一枚特製的戒指,可以隨時關閉晶片,防止被追蹤。
陸林北手指也有一枚晶片,但是沒那麼多功能。
枚忘真和剛才出來的拳頭,都有多餘晶片,接近之後,完一筆易。
陸林北忍不住想,這些晶片的來源或許就是外面那些野孩子。
門打開一半,剛容兩人先後進。
看門人是名又高又壯的男子,手往裏面一指,說:「七十七號。」
七十七號房裏擺滿儀,分左右兩排,每排又分上下兩層,儀看上去很簡陋:一張可以躺下的椅子,與牆壁相連,上方有一塊玻璃罩,大概能遮住半。
椅子上幾乎坐滿了人,只在最裏面的下層還剩兩個空位。
枚忘真說:「運氣不錯,我最討厭上面一層。」
「這就你說的遊戲?」陸林北小聲問。
「就是它,幾年前終結了島上差不多所有毒品。」
「聽上去可不像好東西。」
「試過才知道,我先來,十分鐘,你將我拽起來。」
「拽起來?」陸林北沒明白這句話的確切意思。
枚忘真坐在一張椅子上,拿起掛在側面的一金屬圓環,「就是將它從我頭上拽下來、扯下來,隨你便,總之把它取下來,我就醒了,我可能會反抗,你得用點勁兒。」
「有這麼嚴重?我看其他人都是獨自來的。」
「這裏最低消費一小時,時間一到,你願意不願意,都會被強迫醒來,可我不想在裏面待太久,所以需要你來幫忙。」
「明白,你不會有危險吧?」
「別想著救人啦,這不是那種地方。坐下,你這樣會很扎眼。」
陸林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枚忘真剛要將圓環戴在頭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提醒道:「在我醒來之前,你可不要這東西。」
「好。」陸林北本就沒產生興趣。
枚忘真躺下,很快就不再彈,像是睡了。
陸林北也躺下,腦子裏轉個不停。
房間沒有門,時不時有人影從外面走過,顯然是在查看裏面的況,防止有人製造麻煩,屋子裏似乎沒有監控設施。
燈很暗,陸林北看見牆邊的幾件裝飾品,明顯也是用電子件吸附在一起做出的造型,離藝品和垃圾都只有一步之遙。
時間過得很慢,陸林北隔幾秒鐘就看一眼枚忘真,臉上浮現略顯獃滯的微笑,這裏所有人都是這種表。
他已經猜出來,這是一種沉浸式遊戲,技大概還不,對人有損害,所以才會藏在垃圾島上,淪為黑市的一部分。
陸林北決定永遠也不帶陸葉舟來這個地方。
剩下的一點時間裏,陸林北觀察周圍的玩家,意外地發現大部分人冠楚楚,顯然也是從島外來的。
這個遊戲的吸引力,比《母星領地》強大多了。
十分鐘已到,陸林北立刻起,手去拿枚忘真頭上的圓環。
雖然早得到提醒,陸林北還是被枚忘真的反應嚇了一跳,連眼睛還沒睜開,就已張牙舞爪地抓撓,試圖奪回圓環。
陸林北一隻手死死按住的肩膀,將圓環取下來。
枚忘真劇烈地呼吸,終於睜開雙眼,眼神渙散,了將近一分鐘,才恢復正常,雙手抱頭,喃喃道:「我真的不能再接這東西了。」
「好些了?」陸林北問。
枚忘真抬起頭,找回真實的覺,「他在這裏,『鐵拳』就在這裏,我看到他了,他的一定就在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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