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太爺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他慢慢地站起來，佝僂著子劇咳了數聲，然后走到墻壁將已經被無形指氣撕碎布條的山水畫取了下來。

“真是老了，撕幅畫都差點兒咳得丟了老命。”

他眼里滿是珍惜之地看著手上的破布，對易天行說道：“不要問我是不是上三天的人，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易天行不解。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見過和我有相同能力的人。”古老太爺把破布收屜，續道：“而你是第一個。”

易天行這才明白為什麼面前這位老者能在多年的江湖風雨里屹立不倒，更能在省城作為一個外鄉人打下大片江山。想他有這麼一手隔空發暗勁的本事，那要在道上除上什麼棘手的對頭，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古老太爺聲音變的有些蒼涼。

“上三天只是傳說，是我花了四十年時間打聽出來的，我堅信這種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只是找不到證據。我今天請你來，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和我是一類人。不要怪老頭子太羅嗦，畢竟知道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生活在一個小小的縣城里面，激之余，希你能理解我見到你后的羅唣。”

易天行自然清楚能這種能力的人在世上存活時的孤獨，他有些同地看看面前這個發須盡雪的老者，忽然想到一個傳聞，口問道：“老爺子，傳說里你是到省城后有了奇遇，才在江湖上闖出了名氣。所謂奇遇，就是你現在有的這種能力？”

古老太爺笑著點了點頭，面上皺紋也舒展了些。

“什麼樣的奇遇？既然是奇遇，那您上的這種能力當然是后天得來的，那應該是有人傳授？既然有人傳授，那您應該……”

“沒有人傳我功夫。”古老太爺嘆著氣搖頭道：“不過我相信上三天是真實存在，只是可能看我功夫太淺，所以不想來引我去修行吧。”

“那您這本事是怎麼來的？”

古老太爺微微地咪起了眼，這一刻他完全不像是一樣叱咤江湖多年的黑道龍頭，反而變的像村口曬太的老頭兒一般，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種略帶離思的緒中。

“那年我隨著樓里的老鴇去省城挑孩子，本來在青樓里呆久了，對那些子的悲慘模樣也投不上什麼特殊的。但……那次不一樣。那是三一還是三二年？有些記不清了，反正是發了次大水，我們從高出去，沿江道往省城走，一路上都是泡在黃泥湯里的民宅，四都是被淹死的死人。知道為什麼老鴇要這時候去嗎？”

古老太爺微微帶著一漠然看著易天行，續道：“因為每次發了洪水，就會死很人，就會有很多孤，當然，也會有很多家庭活不下去了，便會賣丫頭的。開院的人都是喪天良的家伙，自然會趁著賣孩人多，價錢賤的時候趕攏些子。”

易天行微微低著頭，安靜地聽著。

“省城那麼大，賣孩子的人那麼多，哪里是一天能看的完？我那時候是個小茶壺，天就穿著件短袖馬褂，跟在那個涂了三斤的老鴇后……天天就跟在那婆娘的大屁后面，到挑孩子。”古老太爺說到這里，忽然嘿嘿笑了一下，往墻角呸了一口痰。

易天行角出一不懷好意的笑容，腦子里浮現出一個場景，想到還是個后生的古老太爺被一個材胖、面涂厚的中年婦在下，凄慘度日，不由輕輕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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