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太爺的莊園離縣城有些遠，所以顯得有些荒僻，卻自然更加多了些清幽彩。這里的青丘林園就建在山腳江邊，白日里郁郁蔥蔥，明秀麗，而這時已經是深夜，滿天的繁星投在臺的老二人上，淡淡拂上一層銀暈，這種大自然的清，卻讓兩個日常都耽于冥思的孤獨者更覺趣味盎然。

易天行端起小紅木圓幾上的茶壺，左手輕輕搭在右腕上，恭謹地給古老太爺的小指杯斟滿，問道：“先前那幅畫，老人家好象頗為珍視，何苦毀了？”

古老太爺微微一笑，用兩只手指拈著極雅致的小茶杯，數下，遞至邊一口咽下，待茶香沁脾，許后方道：“你可知那幅圖畫的何景？”

“是明朝時候的京師極樂寺。”

古老太爺眉梢微，贊嘆道：“金剛不壞，還有幾智慧文殊菩薩的覺。”

“別講。”易天行雙掌合什向西邊拜了拜，他本來不信神佛，但今天被古老太爺一番洗腦，卻了是有些懼意。

“京師寺在天啟年間就遭火災被化為灰燼了，全靠著公安袁宗道的那篇紀游才讓我們這些后來人知道當年的盛況。”古老太爺骨溜溜玩著手指上的小茶杯，眼睛并沒有看易天行，“任它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到末了還不過是一場冷落清秋節，葉子落了。我在黑道上浮沉數十年，眼中不知看到多生離死別，早已看了這些，只是一心執著記著歸元寺后的那個聲音。這幅極樂寺圖我一直用來聊寄思，今日看見了你，更證明了你是有大神通的人，那我夫妻二人報恩的念頭也有了指。我還留著那幅畫有何用？”

易天行微微側著頭，面上出一莫測高深的笑容，說道：“其實你說的話我不見得全然相信。”

“我知道。”古老太爺安靜地看著他，“但事實會證明這世上有很多你想像不到的事。區區一個高縣城，就有了你這個天生的怪和我這個后天的妖邪，中華之大，我不相信沒有別的高人。”

“那倒是。”易天行鼻子，“中國一共有兩千七百多個縣城，按概率算，咱們怎麼說也得有幾個同類不是？不過……”他聳聳肩，“可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完這輩子，我答應替你去找那個聲音，但如果事的進程會讓我害怕，我可能會半途逃掉。”

“隨你。”古老太爺舉茶相敬。

易天行一口而盡：“那現在可以說正事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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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外面忽然熱鬧了起來，三三兩兩的人從山林里走出，當中抓著一個人，那人衫破爛，上似乎有。

“薛三兒躲到了市里，所以抓回來的有些晚。”古老太爺說道。

易天行想到還在醫院躺著的蕾蕾，盯著被拖到樓下的薛三兒，臉上閃過一妖異的殺氣，口忽然急促地跳起來，偏在此時腦中又想起了前些夜里手捧頌讀的坐禪三味經，一連串的經文忽然在他的耳里響了起來，他閉目良久，臉上重又回復尋常，緩緩說道：“麻煩老人家幫我個忙。”

古老太爺看著他。

“幫我打斷他一條，然后把他趕出高縣。”易天行微笑道。

“你不自己手？復仇的快……”古老太爺后影子的尾開始輕輕搖。

“不用了。”易天行微微笑道，心中雖沒有生出什麼祥和之氣，卻也開始默念經文，習個天高云淡的法門。

古老太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