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斷是不可能的。

在叢京心里，還沒那麼容易就忘記一個人，刪了他的聯系方式，丟了他的一切。那都是青春記憶，舍棄不了的。

哪怕在沈知聿面前沒有什麼招架之力，但就是不想低頭。

那天在洗手間，隔了所有人待在里面。

雖然他們什麼也沒做，但僅僅是擁抱接，都能叢京記好久。

后來心照不宣一前一后分時間段出去，叢京出門后還被打牌的沈淑喊了聲，驚得冷汗都要冒出來。后邊沈知聿慢悠悠跟出來，手在口袋里，面淡然，像剛從外頭回來的一樣。

沈淑遞了個杯子給，笑著說：“叢京啊，幫阿姨倒杯水吧，謝謝你啊。”

“好。”叢京去接，低著頭默不作聲走到凈水前接水。

剛巧沈知聿過來拿桌上的煙，拿起東西。

作經過手時，細長指節悄無聲息輕刮了下小指。

冰涼，像杯，像勾引。

他眼底很淡，卻又頗為瀲滟地看一眼，接著才起，住煙盒轉上樓。

叢京站在那里，低頭著手里的杯，渾冷汗都要冒出來。

等水接滿了，按了按鈕關上。

仍舊沒，只是被他勾過的右手逐漸輕攥了起來，指腹，像是想極力褪去上面那種不屬于自己的陌生、獨屬于他的冰涼。

那天晚上，叢京在手機上聯系了和一起兼職的高中姐妹袁馥。

袁馥家里是開店鋪的，住獨棟小別墅，其實不缺兼職這點錢，確切來說出去也不過是富家千金去驗生活，爸媽要求的。袁馥格特別好，叢京在高中和關系就好。

叢京晚上洗完澡趴在床上，盯著手機的語音界面。

袁馥說：“怎麼突然要來我家住兩天呀？我爸媽明后天不在，來倒是可以來，但是好驚喜呀。”

叢京說：“主要就是……想跟你們聊聊學校的事。”

“可以啊，你志愿還沒填嗎？”

“沒有。”

“我也沒，那你來我家吧，到時候一起在網上填報了。”

事定得很順利，翌日，叢京照例出去兼職，夜晚下班后沒有回家，和袁馥一起推著單車去了家。

袁馥問：“叢京，你突然提議要來我家，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嗎？”

叢京搖頭：“沒有，就是想和你一起玩，陪陪你。”

袁馥笑：“好啊，我們還沒躺一張床睡過呢。我家沒人，你放心大膽來就是了。等明天填完志愿，喊兩個人一起出去玩。”

“好。”

晚六點。

沈知聿很早就到了家。

沈淑在和兒討論晚上做點冰吃，轉頭就看見沈知聿進來，胳膊撞了撞：“你哥回了，還不喊人。”

宋善思在旁邊拿手機點外賣，扭頭見了，喊了聲：“哥。”

“嗯。”沈知聿把外套擱到沙發上：“今天沒什麼事嗎，都在。”

“我媽說要留下來做飯，大家一起吃個飯。”

“是嗎。”

“哥，我在點果茶，你喝嗎？”

“不喝。”

沈知聿眼皮都沒抬下：“這些東西平時喝，你一天兩杯，是想把造什麼樣。”

宋善思有點不忿地小聲嘁著：“不喝就不喝，路過還非要教育兩句我是什麼意思。”

沈淑剛弄好東西把手到水龍頭底下洗手，聽了這話，說：“你哥說這些也是為你好，你這丫頭，就是老不聽說。”

宋善思輕哼了聲。

二樓寂靜無聲，沈知聿沿著樓梯上去，經過叢京房間時不自覺看了眼閉的房門。

今天是午班，應該早下班了。

這個點，也不知道在不在房間。

本來想去找，可看了眼樓下，知道現在進去也不高興，這個念頭便打消了。

晚飯好以后，大家聚一起準備吃飯，沈知聿剛下樓就看到餐桌前傾過準備拿手嘗菜的宋善思。

被他訓了。

“洗手。”

“拿手吃飯，哪家的道理？”

沈知聿訓人的語氣有些冷冰冰，宋善思被說得有點不高興，看他眼神，癟著乖乖去洗了手。

沈知聿去拉椅子，說：“叢京呢，怎麼不喊下來吃飯。”

宋善思驚訝著說：“叢京姐沒回來啊。不是說這兩天在同學家住，兩天都不回家的嗎。”

“同學家？”

“是啊，外公都知道，你不知道嗎。”

沈知聿眼眸變化。

他不知道。

因為，叢京從沒和他說過。

他沒出聲。

宋善思還覺得他這反應有點奇怪，說：“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沈知聿回神，垂眸：“沒事。”

吃過飯后，他們在樓下看電視，沈知聿獨自去了二樓叢京房間，推門進去，沒開燈，里面一片漆黑。

真的空無一人。

沈知聿看著這里邊的擺設，那張一米五的床，小熊的床單，墻上沾著原來高考沖刺倒計時的日歷，就連寫作業的鉛筆盒放在哪他都知道。

其實，他對房間構造都已經很了解了。

原來教做作業，經常會來。

當時心態還不是現在這樣，可能是換了個份換了個心境。

再看同一個地方，全都不一樣了。

他知道，要填志愿了，想離他遠遠的，最好是忘了他們之間的事。叢京從來都不喜歡他，他何嘗不知道。

沈知聿手撐住桌子，在萬籟俱寂的房里，點了一煙很輕地著，吐氣。

面無表地盯著在草稿紙上做的那些記錄。

那邊，換了個地方睡，有點認床的叢京失眠了，后半夜才睡著，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還有點落枕。

脖子不是很舒服，起來后一直，袁馥問：“怎麼啦，是不是我枕頭低了，你睡得不習慣？”

叢京搖頭：“沒，就是睡覺喜歡到，昨天沒注意脖子吧。”

袁馥笑了笑：“你還呢，我比你晚睡，看你睡覺的樣子乖死了，比人家小孩還安靜。”

叢京有點不好意思：“別打趣我了。”

跟姐妹在一起總是放松的，叢京一整晚心都非常愉悅，直到第二天也是。

們上午洗漱過后隨便弄了一點早點，袁馥爸媽今天不在，叢京就待得輕松一點。上午過后，兩個孩收拾了東西就準備去圖書館，沒想晏黎忽然給發消息。

[晏黎：今天天氣好好，好適合騎行。]

[晏黎：要一起嗎？]

叢京承認，看到他主發來的消息時是有一點心的。

當初沈知聿警告過，可不想聽，不想遵從。

目前也就一只耳進一只耳出的擺爛狀態。

覺得沈知聿應該不會做什麼，起碼，大概不敢對做什麼。

上次他的告白，還沒回復。

袁馥看到了消息，湊過來說：“晏黎？？你怎麼跟他在聊天啊。”

聲音有些八卦：“叢京，你倆不會在談吧。”

叢京連忙否認：“沒有。他只是喊我們出去玩，說是騎行，還有吳興安一起。我們要去嗎？”

另一個也是他們同學，袁馥很。

“可以啊，哎，我記起來我爸留了點烤燒烤的碳在家，到時候晚上可以來我家，我們到后院去烤東西吃，然后我房間不是有投影儀嗎，我們可以看電影！”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

叢京說：“我還得填志愿。”

“可以啊，我也還沒填呢，反正還有兩天，晚上一起唄。”

就這麼一拍即合，去圖書館的計劃也暫時擱置了。

們出去掃了兩輛共單車，之后給他們發了個地理位置說在那匯合。叢京們離得近，很快就到了，遠遠瞧見倆男生同樣是騎著車來，但和們又矮又小的共單車就不一樣了，他們開的是電車，速度上就比們快不。

遠遠看著對方還戴了頭盔，袁馥打趣：“你倆騎個電車也要戴頭盔？這出去要給人笑吧。”

晏黎在叢京旁邊停下，摘下頭盔，說：“這不是專門給我戴的，是給你們士帶的。”

說著，他拿過前面掛著的一個嶄新頭盔遞給叢京，說：“走吧，上車。”

對于他第一個把東西給的舉，叢京有些意外，發覺他們沒注意，就接了過來。

之后，男生騎著車，載他們兩個生。

叢京還是坐他后，風從臉頰過，裹挾著城市的喧鬧和暑氣，頭盔有些大，但系帶很，蹭在臉上有些的。手抓著他服，閉眼，暫時忘卻眼前煩惱。

他們很快去了便利店買水，又約著一起去圖書館，因為實在也沒什麼好玩的，就決定去買點書就回去。

中途可能是他們走得比較近，譬如晏黎會很主給擰瓶蓋，或者有什麼都主幫。

連袁馥和吳興安都有點察覺到那種氛圍，笑著問：“你倆是不是有什麼況啊。”

叢京都是說：“沒有啊。”

別人就笑，也不深剖什麼。

傍晚，他們一起去了袁馥家，買些食材拿去烤了，之后拿烤盤上去又是擺桌又是調電影，整個氛圍愉悅輕松。

叢京開的電腦玩，偶爾看著袁馥追著吳興安打鬧，也跟著笑。

吳興安看著電腦界面哎了聲：“你們志愿填了嗎，我早就填了你們怎麼還在看呢？”

袁馥說：“那不得好好想清楚啊，哪那麼草率的。你們都填了嗎？”

“我跟晏黎都填了啊，你們趕的吧，別留最后出什麼岔子。”

叢京還在看，但袁馥的基本都想得差不多了，考得不是很好，剛好卡二本線，所以心儀學校選擇不多，也就是看后邊能不能錄取到中意的專業。

袁馥在電腦上作了下，說：“哎，隨便吧，反正我爸媽也是看我，我全部都服從調劑了。你們填的學校是哪？本地嗎？”

吳興安搖頭：“沒啊，我跟晏哥一樣，都北京，我小姑在那邊，我爸說了我學件好點學，到時候把我搞進我小姑家公司。”

袁馥嘆：“有關系真好。”

他們又問：“叢京，你想什麼呢，看你發呆半天了。”

叢京才回神，啊了聲。

吳興安笑：“看你那出神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想什麼呢。”

叢京搖頭，合上學校手冊：“沒有，先不說這個了，你們不是要看電影嗎，看什麼？我去調。”

晚上了，大家都，之后就專注吃東西換了別的聊，然后隨便找地方坐就準備看電影。

結果電影還沒看一會兒，樓下突然傳來聲音。

“您先等一會兒，我上去看看，把我兒喊下來問問。”

說話聲不是很清晰，主要是屋子里比較安靜就聽得清楚。

大家朝袁馥看去，袁馥說：“我爸好像回了……不過應該不用管。”

話說完沒一分鐘，爸的聲音傳來了，是喊下去。

袁馥臉變了些：“我下去看看，沒事，你們玩。”

起下去，可沒過一會兒又馬上上來。

這次一進門就看正坐著的叢京，有些急切地說：“叢京，你家人來了。”

叢京沒想過沈知聿會找到這里來。

這就像什麼，像好不容易拽起的槳一下又沉海底兩萬里，像難得一口氣的呼吸再度驟然被扼制。

有好幾秒的恍惚，接著，還是恍惚。

但他確實是來了。端著長輩的架子，不知道是哪里知道的途徑，可能是打了班主任電話知道的聯系方式，或是……

反正，他就是在這，姿態雋雅地和人說事。

甚至是人家家長對他態度還客客氣氣，他就坐在沙發上，面前放置著一杯熱茶，那是恭敬的待客之道。

從樓上看到這一幕，叢京心都涼了半截。

回到房間，一個字也說不出。

晏黎察覺了，問：“那個是誰啊？”

叢京不知所言。

袁馥幫回：“是哥。”

“哥？”晏黎有點驚訝：“親哥哥嗎，覺長得不像。”

“哎，不是，現在的況不是這個。”

袁馥問：“叢京，你是不是瞞著家里人出來的啊，為什麼你哥突然就來了，關鍵是我爸，我爸和你哥原來肯定不認識，怎麼還能在那聊天呢。”

叢京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現在也很。

搖頭：“不是。”

“那你跟你哥……”

“他不是我哥。什麼也不是。”

朋友驚訝。

叢京不愿意再多說。

只想到沈知聿說的話。

是他自己說過他不是哥的，那應該可以在人前這樣說吧。

反正他也不在乎。

主要叢京不知道沈知聿是來興師問罪還是來找人麻煩的。

這兩種可能，哪個都怕。

樓下，沈知聿人遞上貴重禮品，說：“這次我們叢京過來打擾你們了，這是我的一點謝禮，還希收下。”

矜貴公子哥，不管做什麼架子也是擺在那兒的，天生名流，做什麼都帶著溫潤。

別人連忙說：“沒事真沒事，平時我和袁馥媽媽也忙，一天到頭都在外頭做生意，您妹妹能來玩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呢。”

本來昨天下午還在為一匹跑壞的單子煩心，誰知道晚上就來了個客戶補上，一出手就是六位數。

再一問，對方還是袁馥同學的哥哥。

就說這緣分是不是絕了，今天他來家里袁馥爸才這麼客氣，恨不得供著了。

“您等等，他們應該是還在上邊玩。我們袁馥平時格比較外向，這兩天經常朋友來玩一起烤燒烤什麼的，我去喊喊。”

轉，袁馥爸的表迫切了些，上樓敲門。

敲了好一會兒門才開了一小條。

袁馥爸說：“馥馥啊，你那個朋友還在嗎？在的話就是稍微讓快那麼一點點？哥哥都找到家里來了，還送了那麼多禮，不能讓人一直等啊。”

他也不敢對人這千金態度多不好的，說話比較委婉。

袁馥門都不敢開，房里也不讓自家爸看，支支吾吾說：“爸，我房里是別人，叢京不在。”

爸沉默一陣，說：“哥進門都看到鞋子了，那你們藏也得藏好一點吧，我怎麼代呢。”

袁馥臉兀的煞白。

關門進去，說：“叢京，你也聽到了，我覺得……咱們是不是躲也不好躲了。”

叢京攥著手不敢說話。

不知道這樣僵著行不行。

肯定是不行的，沈知聿既然能找上來，就證明做了萬全之策。

不下去，或許他能在這坐一晚上，可是，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待，遲早要面對。

過了會，父親又有些為難地來敲門，話里話外讓叢京諒。

叢京知道這事難做，收拾了自己東西就下去了。

下去的時候同學幾個陪一起，沈知聿抬頭，一眼看到走在后的晏黎，兩人距離極近，看著也不知待了多久的。

袁馥家里人也開明，主要是跟吳興安家里，看到他們倆人就解釋：“這個都是馥馥高中同學，就那個，興安，我和他爸媽也是一起做生意的。也沒什麼其實，幾個孩子今天就是一起聚著玩呢，馥馥那會兒就給我發消息說過了。”

沈知聿當然知道。

當然，他在意的也不是這個。

他看著叢京的臉，目溫，眼里的笑意卻一點溫度也沒有。

“好，我知道了。”沈知聿起，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帶回去了，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

道謝，離開，一切都做得有條不紊，甚至他們出去時對方父親還送到了門口。

外面已經漆黑了，只有路燈照著街道。沿著路口出去，是兩排各式各樣的店鋪和寬闊的大馬路。

沈知聿的車就停在不遠路邊，深黑商務車，叢京一眼認了出來。

著書包，有點不知所措地上車。

沈知聿過來拉開車門上車，安靜氛圍，無言沉默，他緩慢開車，甚至是沒系安全帶，直到車里響起聲音叢京都有點繃不住想提醒他。

他忽然把車開到路口停下，目看著前邊開著電車但停停等等沒走遠的兩個人，說：“你先等一會兒，哥哥有點話想和你同學說，好嗎？就一會兒。”

叢京霎時冰涼，拉住他服：“說，說什麼？”

他溫笑，安著說：“沒事，只是說點我該說的，什麼也沒有。”

仍舊攥著他角，還是不想他下車。

那種預更強烈了，甚至知道，沈知聿今天就是來找麻煩的，他就是故意的，他生氣，他要報復。腦海里甚至閃過很多很多可能。

“不要……”說：“哥，我和他什麼也沒有，我們沒有在一起，也沒有做什麼，我們今天就只是同學份出來玩了一會兒，真的。”

他不表態，眼底只是笑：“怕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他無視還攥著他服，轉，推開車門下去了，叢京渾冰涼坐在那兒，著書包帶子，看著他慢慢走去的頎長影。

其實，晏黎一直沒走是想等叢京的。他還是擔心，直覺今天狀態不對，想確定沒事了再走。

沒想到，那個哥哥就找了上來。

或許，這也是沈知聿第一次和與有關系的男生對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們就近找了個便利店。

面對面而坐，晏黎抱著懷里的包，打量面前這個容貌優越，條件氣質看起來就很不一般的男人，只覺自己和他有種無形差距。

哪怕，他自己家里條件其實也不差。

沈知聿說：“我知道。你喜歡，還想和一起去一個城市上學、念書，你還給寫了一封告白信求，是嗎。”

晏黎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他道：“我問了原來班主任，知道你理科最好，總是年級前幾。按理說，理工大最好的專業是沒有問題的，好的，很優秀。”

晏黎說：“所以，叢京哥哥，你的意思是……”

沈知聿彎。

“我不是叢京的哥哥，我是他男朋友。確切來說，是未來的丈夫。”

晏黎眼眸變了變，不敢相信。

沈知聿又笑：“很難以置信吧，這麼早就開始談，但事實就是這樣，當然了，原來我們也沒有什麼，也是這兩天才確定的關系。叢京呢，對我深的，或許以后要在這邊上學、工作，還要和我結婚。我知道你喜歡叢京，但是，換個人喜歡也是可以的，是嗎。”

“我想你對叢京的覺也沒有那麼深，是吧。”

沈知聿又遞來一張卡，說：“知道你不缺錢，但，這是我想給的。以后不要再找了，這是我們之間可以很面的說話方式，如果換一種就不會是這樣了。”

晏黎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事實上，他整個人有點回不過神。

他只說：“我。我對叢京確實很有好，表達過，但是你可能想錯了，其實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我知道叢京有男朋友，我也不會這樣的，我都不知道，沒告訴過我。”

他突然覺得心里有點不舒服，有點失，有點難以接。

他拿起東西起，聲音有些冷：“以后我不會再找了。”

他走了，桌上的卡沒有拿。

沈知聿坐在那兒，直直盯著眼前，清冷面許久未變。

他回去的時候叢京已經下車了，有些擔心地抱著書包保持站姿站在那兒等。知道沈知聿是去和晏黎說話了，甚至怕他們有什麼沖突，一直站在外邊守著，沒想到，里面什麼也沒發生，可晏黎出來后臉都變了。

沈知聿過去沒看，也沒有說別的，只道：“不上車嗎。”

說：“你跟他說了什麼？”

他出來后，招呼沒有和打，直接冷著臉就走了。

叢京的心莫名涼了半截。

他彎：“沒什麼，上車。”

他拉開駕駛座車門上去，發引擎，可叢京站在那兒久久沒，像僵持，像以這種方式朝他抗議。

可這次的沈知聿沒有上次那麼耐心且好說話了。

他關了引擎，打開車窗，又默不作聲地了煙出來點燃，輕吐煙霧，之后胳膊擱到車窗上，眼神淡漠地盯著車出平安的掛件看。

“其實你應該知道，哥哥不是個好相的人。是什麼態度，取決于對方是什麼人。”

他側目，視線落到上：“你覺得自己是我什麼人呢。”

叢京著書包的手了些，并不回答。

僵了片刻，實在是等不到回應。

他垂眸，輕吸一口氣，聲音才緩了些：“你上車，我就告訴你我跟他說了什麼。”

幾秒后，外邊的人才了，走過來拉開車門上車。

空氣里有煙味，因為他剛過煙，但跟車的冷香香氛混雜在一起，更像那種裹挾著冷風寒流的墮落味，勾人下墜。

叢京沒說話。

沈知聿把手里煙甩出去把車窗關了，外面車流飛馳的聲音被兩扇玻璃隔絕，車空氣凈化雖然在運作，但氣氛極度抑。

“其實我之前說過的，有些事，不要有下次，因為我不是一直能這麼有耐心。你總是反復在我底線上踩，我也就迫不得已了。”

“你說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了我跟你的關系，給錢讓他自退出，沒想到，他自己倒是主意改得很快。”

盯著面上神，沈知聿又笑：“我只是試試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你，沒想到說了兩句話他就改變心意了，看來你們所謂純潔的也沒有那麼堅固啊，是嗎。”

叢京攥的手指關節漸漸泛白。

“你這樣會不會卑鄙了一點。”

“這不是卑鄙，只是一種，達目的的便捷手段。”

“你到底要怎麼樣？”

沈知聿往后靠，眼瞼朝上。

“我之前說過，這也是最后一次說。”

“以后，跟我。”

“不要想著走。”

“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給你。”

說了這幾句，他又轉頭看夜幕下那純白無暇的側臉。

他好像越發沒有耐心了，因為這些事，因為的態度。

其實□□白臉不只是生意場上可以做的，有時候花點小心機這樣對付，也能奏效。

兼施，恩威并重。

他語氣又放了些：“你知道嗎，其實今天哥哥確實是生氣了。真的是很生氣才會直接用手段過來，否則我也不想這樣的，我難道不想和你之間好好的嗎，我們原來那麼好。”

他這時候提到原來，無疑是中叢京肋。

在叢京心里，他們唯一還能有點轉圜余地的就是原來，他于的那些恩。

始終記著的是原先的哥哥。

那個也會為考慮、刀子豆腐心，上嫌棄，還是會照顧的沈知聿。

說：“原來你還記得我們的過去。”

“怎麼不記得呢。”他看著的臉輕聲說：“阿京那麼好，那麼懂事，那麼善良，我心疼你都來不及。你知道我也不想這樣的。”

他越這樣，叢京心理防線就崩得越快。

很想說那他為什麼還這樣，為什麼還一定要迫現在做選擇。

可是話說不出口。

始終沒有他那麼好的心理素質。

抬眸，卻近距離對上他著自己的眼。

“所以……”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生氣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我在想，你太不乖了，或許我要讓你付出一點代價才行。”

叢京的心提了提。

“什麼……”

他與對視，稍微坐直往前傾了點，手，捧住一邊臉。

手指輕輕捋過頰邊的發，別到耳后。

那樣子不像要讓付出什麼代價，更像是細心對待自己掌中的致瓷娃娃，要隨時保持完好看的模樣。

“你靠近一點，我告訴你。”

叢京的心在栗，約有點預。

并不想聽他的，可在他掌控下，沒有拒絕選項。

“哥……”

試圖開口，可剛要說話的一瞬間，被瞬間捕獲。

的下被攥住，像被迫窒息，像墜深海無法呼吸，有些侵是毫無準備的，他咬的，迫也要給自己回應，要舌頭，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

他們邊漸，手指還抓著他服，無措接。

外面有別的車經過，燈打過來有瞬間照亮車，轉瞬即逝，車又化為暗。

他們慢慢分離，到他輕的呼吸。

抬眸對上他的眼，他在看，很近地看。

停歇只半秒，他再度親吻上來，推倒，單手去扯領結，撕扯，破壞。

作者有話說：

下章7號。

回憶篇大概還有一章結束，之后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