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長安剛起床，李曉東、周海他們就過來了，兩個人凍得鼻涕稀溜，雪后的天更冷。

兩個人才進門，于曉和楊輝也到了，昨天說好的，拍攝的地點就在顧長安的出租屋。

出租屋仄狹窄，外墻斑駁，以及一些淺淺的青苔，有一種老屋的味道。

老屋、窗口、晨、包子蒸騰的熱氣，這就是周海他們要營造的一種生活滋味，畢竟欄目《記錄》，記錄的就是生活。

幾人一起把窗口的雜清理干凈，化妝小姐姐就給顧長安化妝。

因為線的不足，而又要營造晨的氛圍，楊輝帶了一盞黃燈，這種打在人臉會讓人臉發黃，而且線太亮，又會造臉部立不夠，這些就要靠化妝來補足。

化好妝，又戴上發套，這個發套的發型倒是跟顧長安平日的發型相似。

有頭發和剃頭的顧CA區別還是大的。

有頭發的顧長安整個人顯得平和，像鄰家男孩。

而剃頭的顧長安就顯得深刻，用行話來說，有星味。

一切就序。

“準備，第一場，開始！”

周海又兼任場記，李曉東拍攝。

顧長安站的位置離窗口有一張桌距離，而他的站姿，神態給人覺前面有一張面臺一樣。

然后是洗手、和面、面、包包子、上籠，一系列作，中間沒有任何太多的停頓，忙碌而有序。

到得這時，顧長安才起腰來，兩手著后腰，活活肩和頸椎，轉時，又看了看一邊空墻上的鐘，這是記住時間。

然后接下來一系列作，是整理面臺的無實表演，只是整理了一會兒，顧長安突然停住，回頭看著窗外，角就自然而然的扯了起來，不是很真誠的笑容，但又自然無比，還顯得和氣，這是一個小商販在招呼客人時日積月累之下形的笑容。

窗外自然是無人的，但顧長安的表就自然而然的讓人覺得那里有顧客來買包子。

顧長安這時的笑容又帶著歉意，食指指指墻上的鐘，意思是告訴客人時間沒到，然后顧長安又繼續整理面臺，只是這回整理面臺時，他的眼神時時瞄向墻上的鐘。

通過這個作就表明了買包子的客人還在等……

更重要的是，這里面沒有一讓人到演的份，就象是一個包子鋪師傅日常那樣……

“真厲害……”在場的所有人都到了顧長安這種細致的表演。

“再厲害，也不還是群演。”走廊也有公寓的租戶在圍觀，說話的是住在二樓的一個前景，姓曹，曹睿，一米八的個頭，長得算帥氣，就是這會兒語氣酸溜溜的。

“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要不然你以為這機會顧長安哪里來的?”大劉跟老秦也站在一邊看，這會兒瞄了曹睿一眼回道。

這位總是一副千里馬遇不上伯樂的樣子，但也沒看他怎麼努力啊，前天侯導火燒山門那場戲，這位是報了名的，第二天看到下雪，又請假了。

所以，有時候有些東西，真怨不得別人。

曹睿一臉悻悻。

顧長安這邊還在繼續，最后一次瞄墻上的鐘，顧長安臉上的笑容加深，自然是時間到，包子蒸好了。

然后是一系例的作：開籠、有些燙手、熱氣糊了眼、撐開食品袋、裹著包子、抖兩下打個結，最后遞給客人……

顧長安一臉笑瞇瞇的看客人離開，順手又做了一個吃包子的無實表演。

畫外音，微信到賬六元整……

“太舒適了……”這麼長的一大段，一條過，李曉東一邊看著攝像機的鏡頭，一邊沖顧長安豎大拇指。

顧長安坐一邊閉眼休息，這一段下來，累人的。

因為要跟后面的實表演達到復刻的效果，他這段作還有一個重要的難點，舉輕若重，這里面細致的拿是要靠腦子去計算的。

顧長安休息的時候，李曉東他們就開始擺實。

接下來的表演就太簡單，對于顧長安來說，這是他自八歲以來，日日所見，自十三歲以后，日日所做的事。

當然，同樣的表演，因為有實，覺還是不一樣的。

原木面臺，白面團，一盆餡，面臺邊上臨時借來的一只煤爐，煤爐上一只大鐵鍋，鐵鍋上端坐著兩個大籠屜，燈師站在走廊的一張梯子上，扛著黃燈從窗戶的一角把線打在面臺上，暗錯，再配蒸包子蒸騰的熱氣，質就出來了，是生活的味道。

最后拍攝結束，不用剪輯，只是稍微整理一下，李曉東就把他拍攝的所有有關群演的片段，包括顧長安剛剛拍好的兩段，打包一個文件發給記錄欄目組。

“加個微信，有消息我通知你。”李曉東和周海分別加了顧長安的微信，他們來影視城的工作已經完了，訂好了下午的大回杭城。

“好。”顧長安加好微信，又順手抓了食品袋，裝了幾個大包子塞兩人手上，這作跟剛才表演的也是一樣，藝來源于生活。

一大早就忙活到現在，都沒吃飯，這頓包子正好管飽。

楊輝離開時也跟顧長安換了微信，他算是看出來了，群演的池子太淺，這位遲早是要跳出去的。

化妝小姐姐沒加，孩子要矜持，等顧長安主加，只是顧長安除了給塞了兩個大包外并無反應，失。

“來，我也兩個。”聞著香味，口水都出來了。

別說，這臭小子包子手藝還，老秦吞了一口口水，正好省得出去買了。

“四塊錢，謝謝惠顧！”顧長安打開微信收款碼往桌上一擺。

“倒霉玩意兒，外面包子一塊五一只呢。”老秦不服氣。

“我這一個頂它倆。”顧長安一副買不買。

老秦罵罵咧咧，最后還是付了錢。

圍觀的住戶也紛紛買了包子，比起外面的，顧長安這確實好吃實惠，只有曹睿兀自不甘的譏諷：“死扣，死要錢，鉆錢眼去了……”

大劉聽著曹睿的譏諷，撇撇。

這些東西不要本錢?不要工夫呀?再說了，一個年輕人，能在影視城一待四年，什麼苦活，難活都不怕，平日又省吃簡用，別的不說，至表明人家生活也不寬裕啊。

大家都是群演，誰也不欠誰，這樣好。

“長安，什麼時候走啊?”大劉一邊啃著包子邊跟顧長安聊天，快年邊了，影視城這邊劇組的可憐，群演們便開始陸陸續續往家趕。

當然，他也就隨一問，有侯導的劇組在這里，顧長安又剛剃頭，肯定還要熬劇組的。

他曉得顧長安家就是杭城的，離這并不遠，車次還多，平日沒戲時常常來回跑跑，并沒有別的群演那樣歸家心切。

顧長安一邊啃著包子，一邊準備說再跟跟侯導的組。

只是話還未出口，眼神瞄見手機上剛剛彈出來的新聞，便話風一轉：“今明兩天收拾一下就回。”

“呵，侯導的戲不跟了?”大劉有些驚訝，這很不顧長安。

顧長安的子，只要有劇組在，有活兒，那是一機會都不放過。

顧長安呵呵笑笑，打開微博，指著火燒山門攝制組剛剛發的信息：暫停外景戲拍攝。

“我靠……”大劉連忙刷起微博。

前天拍的那場火燒山門的大戲，大概是磨的男主演太狠了，剛剛暴出大瓜，俞文冒發燒住院了。

影視城這邊正式進年邊休閑檔。

大劉罵罵咧咧，這也意味著他想在年邊最后撈一把的機會泡湯，這些個明星，面團的不，這麼不經用……

這時，手機消息提示音響了一起，大劉打開手機，點開微信，一條語音信息：“大劉快來，三缺一……”

“走了……”大劉將手機揣兜里，揮揮手，一搖一晃的出門。

“又去賭。”老秦搖搖頭。

大劉在在影視城這邊混了十多年，若不是因為賭，早就發財了。

哪會弄得象現在，三十五六了，還是一個。

大劉倒不是沒人，顧長安就曉得這廝在影視城有一個相好，徐娟，撕扯多年，還是沒有結局。

影視城待久了，可以演，利又太重，那上難免沾染一些看世的玩世不恭。

傷人，傷已。

所以大劉不止一次讓顧長安滾蛋，四年了，夠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