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在前，于曉在后，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酒店。

酒店的前臺還在問引導員：“客人呢?”

“那個傻B，英雄救去了，估計不會過來住了。”引導員撇撇，說著不屑的話，只是他著大門外的眼神卻有一份尊重和佩服。

好一會兒收回眼神，又沉默著，心里不免想著剛才如果僅僅是他遇上，他會怎麼做?

想著，那引導員自嘲的搖搖頭，不知道……

未曾發生的事，誰也不能預設結局。

東關客運中心。

“換個群吧，加一下大劉，我一會兒跟他說一下。”坐在從東關到影視城的中上，顧長安側過臉跟于曉說。

“好。”于曉重重點頭，拿出手機，點點：“加好了。”

車上打電話不方便，顧長安這邊給大劉發消息。

“大劉，于曉加你群，你要是方便就通過一下。”顧長安說。

“怎麼?你什麼時候跟勾搭上了?”對面，大劉發了個很猥瑣的表。

“什麼勾搭上了，別說啊。”

顧長安沒好氣的回了去，然后簡單的把剛才的事說了說。

“你跑東關鎮去干嘛?”大劉納悶了，顧長安一天溜溜達達的跑的那麼遠。

“這邊的東關大酒店還保留了一些八九十年代的東西，我那個劇不是演一個八十年代末工廠招待所的接待員嘛，過來看看，找找覺。”顧長安說。

他今天裝扮、說話，形態上都盡量去尋找八九十年代的覺，似乎還算功。唬得城管、酒店服務員一愣一愣的，顧長安有點小得意。

“我靠，顧長安，你未來若是出不了頭，那就是老天沒眼。”大劉的消息后面加了幾個驚嘆號。

這樣的群演，大劉帶了八九年了，就遇上這麼一個。

“老天曉得我個鬼。”顧長安其實很無奈，他這是強迫癥，都是被夢里那個人影響的。

“于曉那邊不急，先晾一天，若是有什麼別樣心思，還可以撤消申請的。”大劉那邊消息又道。

“明白。”顧長安回道。

他明白大劉的意思，影視城這邊，固然有沒品的群頭、管理員打手下群演的主意，但也有群演想借著關系往上爬的，這世界千姿百態。

之前的形，可以講瘦猴不安好心，但焉知道是不是于曉迎還拒呢。當然，在當時那種況下，不管瘦猴是不安好心，還是于曉是不是迎還拒，顧長安都必須出手。因為當時況無法分辯太多。

所以出手之后，顧長安只看了于曉一眼，就自管自走。

這就是讓于曉自己選擇，如果當時形是迎還拒，于曉自不會跟顧長安走，顧長安也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到人不好意思留下。

于是大劉這里又留了一個口子，大劉在影視城混跡十多年，行事不風。

當然，顧長安在影視城四年，別的不說，看人還是有些準頭的，于曉踏實，能吃苦，倒不是那種急功近利的。

“謝謝！”側，于曉低語的道謝，現在全還發冷。

“沒什麼。”顧長安真沒在意。

“瘦猴會不會針對你?”于曉有些擔心的問。

“他針對我又怎麼樣?我又不跟他混飯。”顧長安道，影視城這邊是有生態鏈的，對于群演，群頭牛，但整個生態鏈，群頭也不過是下端，也要看人臉攬活吃飯。

就象大劉那樣混的，在劇組還不是得被劇務吼，還要陪上臉。

所以瘦猴就算是想針對顧長安也鞭長莫及啊。

反過來，顧長安現在怎麼也是特約，再加上還有老秦那尊大佛，副導演都讓他整丟飯碗了，瘦猴見到顧長安最多也就裝無事發生。

之后兩人再沒說話。

今天的事倒底有些尷尬。

回到公寓，顧長安跟于曉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就進了自家屋里。

于曉需要時間來平復心。

于曉抿抿，最后深吸一口氣上樓，進了204，一個回將門死死關上，然后整個人像被干了力氣一樣靠著門坐在地上。

今天的事若不是顧長安，于曉幾乎不敢往深里想。

緩了一會兒，于曉突然拿出手機看了看，又失的閉閉眼，大劉一直沒通過的申請，只有等，有耐心。

想到這里，于曉又重重拍拍自己額頭，又沒跟顧長安換微信。

不過想著那人就住在樓下，于曉又抿抿，有一淺笑，覺得有點安心。

……

接下來幾天，天氣晴好，氣溫也穩步上升，已經有些小春的氣息了。

顧長安這兩天又在琢磨著刑偵劇那個角。

這個角最大的特點就是賤。

特別賤的人在普通的生活中其實遇到不太多的，真遇到那奇葩，但這種人在影視城就太常見不過了。

劇組拍攝的時候，一些現場制片、生活制片以及他們之下的劇務要關注和協調的事方方面面，簡直不要太多，更別提還有種各種突然事件。

種種雜夾雜在一起，哪有時間好好說話，時間一久，各個都練就一張毒。

另外還有群頭，有些脾氣好的遇上況最多吼上兩句，還算好的。

遇上刻薄點的，那群演能他刻薄得恨不得地上有個好鉆進去。

比如樓上二零一那位群頭，瘦猴。

別看那天在東關鎮對顧長安是虛張聲勢，但那是因為被顧長安抓了現行，他自己也心虛。

平常的時候，這位刻薄起人來，也就沒遇上脾氣的，否則能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尤其這幾天，明顯的，瘦猴心很不好。

東關那天的事被顧長安撞著了且不說，尤其是最近幾天，瘦猴進進出出，總覺得有一道目一直盯著自己，那顧長安有時蹲在大門邊，有時蹲在上樓的樓梯口，有時站在走廊上，視線總在他邊游離。

搞得瘦猴心煩燥無比，不曉得顧長安又在憋著什麼壞。

最近事又還不順，先是前天一個通告，一個前景，什麼玩意兒，自己只不過說他幾句，當場甩臉走人，讓他在人前丟了臉面。

還有那個于曉，給臉不要臉，居然退了他的群。

還有今晚，《奔騰的大河》劇組馬上就要進駐影視城了，他好不容易找了關系請那個副導演吃飯，結果那位給臉不要臉，進來打個招呼，連水也沒喝一口就走了，讓他算盤落了空。

別以為他不曉得背后誰在弄鬼，他看到老沙陪那副導演進了隔壁包間的。

老沙最近可是把顧長安當寶。

又是顧長安，這家伙真是有些魂不散，瘦猴醉醺醺的從裕興酒店出來，然后拐進巷子里。

已經半夜了，除了巷口一盞街燈，整條巷子幽深黑暗，瘦猴暗咒一聲，也不多裝幾盞路燈。

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有些老舊的石板路上，冷不丁兜里電話響了。

瘦猴嚇了一跳，啐了一口接通電話。

電話對面只說了兩句，瘦猴就了：“你是孫悟空師弟，沙悟凈他師兄吧?還是你腦子進水沒安排水管?我不想知道你有病，能不能別表現的那麼明顯?現在，有病趕去治，別找我，我不是醫……”

瘦猴說完就掛了電話，一腳正要過門坎進公寓，冷不丁聽到邊上黑暗里“嘖……”的一聲。

“誰?”瘦猴渾寒都豎起來了。

“顧長安。”鐵門邊，顧長安從黑暗里站起來，咧著，心里嘆為觀止，瘦候剛才電話里的那一通話，真夠刻薄的。

“我靠，顧長安，你有病啊，大半夜蹲在大門口干什麼?”瘦猴見到顧長安就有些心虛，這會兒更覺得他魂不散。

“看風景。”顧長安懶散的說。

這烏漆麻黑的看風景?瘦猴連說話的興致都沒了，轉進院，覺這公寓不能住了。

顧長安是真在看風景，他這幾天一直在觀察瘦猴。如今，他覺得刑偵劇那個人他已經非常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