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37、惡魔之約
第三十七章
等醫生出來說段海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后, 聶月和晏驚寒才離開。
聶月沉默很久,等紅燈的時候看向副駕駛的晏驚寒。
“你不想問我點什麼”
晏驚寒:“你想說麼”
聶月:“你覺得我冷麼一直到最后都沒進那麼病房。”
聶月覺得自己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還是忍不住想問問晏驚寒。
總是在潛意識里不想讓晏驚寒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誰都行。
就晏驚寒不行。
晏驚寒說:“你要是冷就不會聽到你妹妹的電話就往這邊趕了。”
綠燈了, 聶月收回目, 沒再說話。
心放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
周六, 聶月拿著一張請帖回到工作室。
“什麼呀”宋明哲從灰心消消消上抬起頭來。
“我媽生日。”
“xu總裁”
聶月的世宋明哲知道一些。
他一個鯉魚打坐起來,“你要去嗎”
聶月隨手把請帖放下,“干嘛你興趣”
宋明哲:“我興趣有個屁用啊我又去不了。”
聶月拿起杯子去接水:“之前每年都沒有通知我,今年倒是想起我了。”
宋明哲:“年紀大了,良心發現了。”
這個問題聶月還真就想了一下。
良心有麼
“我說,你媽媽的生日趴應該有不大佬出席吧”宋明哲繼續看他的消消消。
“嗯。”
宋明哲像個大蟲子一樣趴在桌子上, 扭著, 用他的語言展示他現在說這話有多麼為難:“最近咱們不是沒什麼生意麼,我想”
聶月泡了杯速溶咖啡,喝了一口:“你想拉贊助啊”
“我就是想多認識點人,沒別的意思”
聶月垂下眼眸, “宋明哲, 你最近是不是缺錢了”
宋明哲挑眉:“缺啊, 當然缺,你不缺啊。”
自從上個漫曲之后還沒有客戶找過來,漫曲反響平平, 也沒掀起什麼水花,也許真的應了段優若的話。
他們實在太不穩定了, 上頓撐死下頓死。
聶月倒還好,可宋明哲是真正指著工作室賺錢的。
“我也缺啊,”聶月輕快地甩
了甩手里的請帖:“所以我也打算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呢, 這麼好的資源,白用白不用。”
“真的啊你真這麼想”宋明哲這才放松下來,打了個響指:“英雄所見略同。”
“哎,你會不會談啊,要不要哥教你幾招”
趙秀珠的生日宴在同安大酒店舉行,整個酒店都包下來了,聶月到的時候,趙秀珠的父親,xu地產創始人趙老先生正在門口迎接客人。
聶月關上車門,工作人員幫把車開去停車場。
趙老老遠看到,他跟旁邊的客人寒暄幾句:“里面請,秀珠在里面恭候。”
聶月走過去,趙老臉上的笑容收斂一些,“你媽給你發的邀請”
聶月:“是啊。”
段海是竊xu資源走的,那些都是趙老的心,他比誰都恨段海。
這份恨意太沉重了,蔓延到聶月上。
所以聶月想,全世界最討厭的人除了媽趙秀珠,再就是的這位外公了。
“給你邀請你就過來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麼上上下下整個趙家,有人歡迎你麼”
聶月跟他打太極:“有沒有人歡迎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媽生日,我有請帖。”
現在正是如場時間,門口賓客太多,趙老不好發作。
只好正道:“別給我惹出什麼子,我們xu丟臉”
外公不喜歡,同樣,聶月也不喜歡這個外公。
“我來得明正大,更何況那是你們的xu,出不出子,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
聶月朝他溫婉的笑,輕輕提了提擺,倒真像個麗到極致的名媛那樣。
“那我進去咯~趙老,我們回頭見。”
長時間沒見趙秀珠了,保養得宜,穿一大紅晚禮服長,長發挽起,材姣好,手里著酒杯,正笑瞇瞇的和對面的一圈人聊著什麼。
聶月站那看了一會兒。
還行,沒老。
聶月知道趙秀珠工作起來有多拼命,趙家沒有兒子,趙秀珠是長,xu是趙老先生一手創辦,剛開始接手的時候無數人在背后,或有意,或無意的談論起趙老先生事業多麼可惜,沒有一個人能繼承他的缽。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趙秀珠嫁給段海之后,趙老先生把資源全都
傾斜給了段海,甚至自己手里沒有一點保留。
段海會裝會演,乖乖婿這個角他簡直得心應手。
后來知道自己所托非人,趙秀珠只好重新出山,憑一己之力扛起這個xu集團,事實證明,的能力不輸段海,甚至還要更高一籌。
趙秀珠覺到有人看,回頭,見是聶月。
跟那些人打了聲招呼,挽上旁邊人的手臂,跟他耳語幾句,然后跟他一起走到聶月面前。
“來了”趙秀珠是個強人,說話向來強勢,現在刻意一副懶洋洋的嗓子,聽著著實難。
“我還以為你收了請帖也不會來。”趙秀珠在用生命嘲諷聶月。
的眼神像是在說,不是說我不要你之后就再也不見麼還以為你的腰桿能多久,原來這麼快就妥協了,倒是我高估你了。
聶月略略勾著角,似笑非笑。
趙秀珠:“給你介紹一下,paul,這是聶月,海明集團的兒,這位是paul,我的,男朋友,蘇工作室首席建筑師,青年才俊,剛獲得一項建筑界的國際大獎,你們認識一下,對你以后的人脈也有好。”
聶月跟他禮貌握手:“你好,泡。”
paul:“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聶月:“該是我久仰大名才對,畢竟是國際首席建筑師,剛獲得一項蘇建筑大獎。”
paul臉變了變,看了趙秀珠一眼,趙秀珠難得忍了下來,聲對paul說:“你先去那邊陪一下賓客,我一會兒就來。”
等paul走遠了,趙秀珠一把抓過聶月的胳膊拽到一旁。
“干什麼,現原形了”聶月挑眉看著趙秀珠:“穿著這麼溫的晚禮服,背地里掐人可不是什麼淑行為啊。”
趙秀珠咬牙切齒,大紅口紅都快沾到牙上了:“你他媽是來找茬的嗎”
聶月有點不耐:“你瞎麼想找挑個好的找行麼看不見你家阿泡看著人的屁發呆”
趙秀珠:“你說什麼呢你,有你這麼說話的麼那可是錦蘭集團的公子,出顯赫,份尊貴,還像你說的,看什麼什麼發呆,你以為誰都跟段海一樣,那麼猥瑣惡心”
聶月皺了皺眉:“錦蘭集團干嘛的”
趙秀珠:“北方的一家大企業,做電出
的,現在各行各業都有涉及。”
聶月:“我怎麼沒聽過。”
趙秀珠:“前是蘭心集團,哎呀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總問什麼問。”
“況且我也不是沖著他的家世去的,人家是真有才華啊,剛給他們工作室拉來一個大客戶,他們和路氏合作了。”
“路氏”聶月想起那個傻路氏二爺的臉,冷笑一聲:“什麼稀奇的麼他是認識你之后才拉到路氏合作的吧”
趙秀珠想了想:“是啊,是吧”
聶月不想說話了,“趙秀珠你所有的腦子都用在工作上了,你看男人的眼睛就跟瞎了沒什麼分別。”
趙秀珠使勁兒扯聶月胳膊上的,都給掐紅了,“你他媽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滾出去”
“我滾不滾有什麼要,”聶月眼中疼出了生理淚水,咬著牙:“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就是為了給我炫耀那個什麼泡麼順便嘲諷一下段海的企業”
趙秀珠:“什麼段海的企業啊海明集團怎麼了”
聶月:“你別裝傻,這個時候了有必要麼”
趙秀珠的眼神有些迷茫:“你是說我搶過來的那塊地麼呵,那是我自己的本事,段海把兒賣給晏氏又能怎麼樣啊他撈到什麼了,還不是輸給我了。”
聶月:“不是你做的真不是你做的”
趙秀珠:“什麼我做的不我做的啊。”
趙秀珠大約聽懂了,“別告訴我海明出事了哈哈哈哈好事來得這麼突然麼老天終于開眼了”
聶月一開始就覺得似乎哪里不對,現在更是奇怪極了。
趙秀珠還沉浸在“老天開眼”的喜悅里,“哎,你好好說說,海明出什麼事了段海呢死了麼”
聶月沒好氣的收回自己的手:“快了,你開心了”
趙秀珠的笑容都藏不住了,努力繃著自己的臉:“哈哈哈哈哈當然開心啊,我草我前幾天剛做的臉,他媽又多出幾道皺紋不過段海要是真的死了,倒也值了,實在不行我再多做幾次臉,把整個容院包下來,讓他再慘一點行麼。”
聶月不想跟說話,只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端著杯酒正要坐到角落,一個聲音不大確定的住。
“聶月”
聶月回頭瞬間頭疼。
說傻傻到。
路西林舉著一杯酒,驚喜的盯著看:“真的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路氏來平城不久,路西林并不清楚聶月和趙秀珠他們的關系。
“你沒再擾我妹妹吧”
路西林在腦海里過濾了一下近期睡過的人,一張張臉回想下來,倒是想不出哪一個是妹妹。
只是眼前人眼神鋒利如刀,刺得路西林心都了。
他的眼睛恨不得釘在聶月臉上上。
路西林:“當然沒有,把我想什麼人了。”
聶月沒理他,兀自在沙發上坐下。
“上一次見面都沒好好介紹,我路西林,這是我名片。”
聶月沒接,路西林笑了笑,把黑頁燙金名片收起來:“我忘了,聶小姐應該也認識我,又何必遞名片這麼生疏呢。”
自己倒會找臺階下。
“聶小姐很喜歡紅酒麼這里有瓶不錯的拉菲波爾多,味道還不錯。”
路西林是遠近聞名的花花公子,曾經一度和文野承包了幾乎整個平城的娛樂場所消費,經常能在有關十八線網紅,名模,各種明星的花邊新聞里,看到他的影。
“不用了,謝謝,”聶月說:“再好的紅酒,被太多人品嘗過了,我也沒有興趣。”
意有所指,路西林自然聽得出來,他沉片刻。
“紅酒的價值就是被人品嘗,需要被有品位的人知,才有存在的意義。”
聶月睨他一眼。
路西林盯著聶月的鎖骨:“就像您的這條項鏈,則矣,必須有像聶小姐這樣的人才能真正戴出的意蘊,稍微差一些,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絕艷。”
聶月低頭看了項鏈一眼:“是啊,翅膀圖案的,可以是一條項鏈,也可以為殺人工,稍微不慎就會被尖銳的那面劃傷。”聶月一個眼神看向路西林:“路先生,要小心啊。”
路西林魂兒被勾走了,笑了笑:“果然,天使單單是天使還有什麼趣兒,必得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惡魔,才真正嗜人心魄。”
這時有侍應生過來,問:“路先生,請問喝點什麼”
路西林的目沒有離開聶月,偏了偏頭,笑著說:“兩杯拉菲波爾多,聶小
姐,可以麼。”
聶月等侍應生走了才說:“路先生似乎很了解生。”
路西林面不變:“我不想了解所有孩,我只想了解你,你愿意讓我了解麼”
聶月笑了笑:“不愿意。”
路西林:“可我好像對你一見鐘了,怎麼辦呢你這樣說我會很傷心的。”
聶月:“路總,你的這些招數啊,都是我玩過的了。說這話的時候表至要無辜一些的,看著你的這張臉,我實在半點同心都沒有。”
路西林:“我也很想裝無辜,可是看到你,我就丟盔棄甲,什麼都忘了,眼里只有你。”
侍應生端了兩杯紅酒過來,路西林遞給聶月一杯,“聶小姐,我敬你。”
聶月看著杯中酒,“我說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喜歡就無法接,更不能下口。”
拿起手包,“再見,路先生。”
進洗手間的時候好像忽然頭暈了一下,聶月緩了緩,好像又沒事兒了,便沒當回事。
從洗手間出來,聶月扶著洗手臺,直接就站不住了。
暈眩恍惚的覺干了的,短短幾秒鐘,出了一虛汗。
聶月想手打開水龍頭,對于冷水的迫切需要讓整個人都迷幻著,看不清水龍頭的位置,手在墻上拍了好幾下都沒有找到。
聶月一只手強撐著,想從包里找出手機,手臂一點力氣也沒有,手包打翻了,里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聶月靠著殘存的一點意識,想清楚這種狀況必然不是本的原因。
來得快而猛,必是藥所致。
迷幻的覺越來越重,聶月握了拳頭,照著自己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疼痛讓清醒過來,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拼命往臉上撲。
好多了。
聶月迅速找到手機,先給最近的趙秀珠打電話。
趙秀珠正在和paul在休息室接吻,聽到電話響,趙秀珠稍稍推開他:“等等,電話。”
paul吻得正盡興,哪里肯放開,手指挲的后腦,黏黏糊糊的吻上來:“不要”
趙秀珠寵著他,手機沒一會兒就不響了。
找不到人。
還有誰
還有誰能幫。
聶月快速的翻找備忘錄,段優若,何斯年,傅
其琛宋明哲
永遠都是一個人,哪里還有誰能依靠。
聶月想起來,手指翻出晏驚寒的電話。
想了一大圈,仿佛就只有他。
很快被接起。
“喂”
男人低沉的聲音像一劑良藥,在那一刻,聶月差一點哭出來。
“接我,同安酒店,快。”
聶月盡量用最簡短的語言說出自己需求。
晏驚寒聽出的不對勁:“十分鐘。”
晏驚寒說十分鐘,那麼十分鐘之他一定會到。
聶月心里像吃下一顆定心丸,踏實不,把手機放回包里。
重新往臉上撲涼水。
里那種空虛燥熱的覺又開始繚繞起來。
等待的間隙,聽到門外的聲音。
“聶小姐還好麼聶小姐”
是路西林,聲音里帶著笑意,聶月能想象他此時臉上的得意。
“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聶月咬著牙,已經站不穩了,靠著墻壁蹲下,狠狠咬著自己保持清醒。
重新把手機拿出來。
“晏驚寒嗎我在同安酒店,對。”
“你能跟我保持通話嗎”
“很快就到是嗎我知道了。”
聶月聲音不算大,可是洗手間外面完全聽得到。
路西林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時已經沒有方才那麼信心十足:“聶小姐,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吧”
聶月盡量保證自己聲音平穩,可一直在發抖,眼前的景都是雙層的。
沒有辦法出聲回答,那只會暴現在的弱勢,一旦路西林不顧一切沖進來,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的沉默給了路西林答案,他笑起來:“聶小姐現在是不是不舒服啊我過來幫你吧”
像是變態的想到了什麼,路西林笑得極其開心:“還記得和聶小姐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洗手間。”
“聶小姐,這一次我們在洗手間做好不好會不會更刺激,更有覺呢”
聶月整條都在抖,不住的后退,眼睛已經被淚水或者什麼其他東西糊住,只能看到令人暈眩的,一團一團的白。
像是跳進了游泳池里,耳朵里也進了水,聲音聽不真切,仿佛隔著好遠好遠,帶著無數重回音。
“聶小姐”
聶月聽到約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了。
他馬上就要過來。
咕嘟嘟
咕嘟嘟
越來越多的水灌進泳池,聶月開始下沉。
咬著自己無論多疼都沒有辦法挽救。
全世界都安靜了。
只剩下那個近著的腳步聲。
皮鞋跟敲擊著瓷磚,噠噠。
噠噠。
外面晃過一個人影,他正在開門
救命。
就在男人的手放在洗手間門把手時。
聶月的手機刺耳的響起。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聶月哆哆嗦嗦接起。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聲。
“在哪層。”
這大約是全世界最好聽的聲音,聶月迷迷糊糊的想。
好聽到只有短短幾個字,可的心都跟著不住抖。
電話里的聲音無比清晰,蓋過了泳池,蓋過了腳步聲。
電話里的他似乎在往前奔跑,可聲音依舊是沉穩的,他說:“別怕,我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快離了,前面多伏筆了,猜猜為什麼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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