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風流》第2章 爭執的後果

由於昏迷了兩時間,張延齡肚子空空,杏兒去熬了羹粥端來,張延齡一口氣吃了兩大碗,要不是之前李神醫代了不能吃太多,要吃多餐吃流食,以免腸胃不適的話,張延齡還能喝三大碗。

吃飽了肚子,張延齡又開始犯困,腦子本來就還不適,於是便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間問了杏兒桃兒自己傷的事,從們口中才知道自己是怎麽傷的。原來自己是大前晚上去逛一個翠屏樓的青樓,結果跟國公府的公爺為了一個姑娘吵了起來。爭執之中從翠屏樓三樓摔了下來,摔到了腦袋,當時便昏迷不醒了。

得知這件事之後,張延齡很是無語。看來自己附的這位建昌候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居然能為了一個青樓子跟別人吵鬧起來,這可有些失份。而對麵那位公爺看來也不是吃素的,自己這份他還敢跟自己搶人?果然大明朝的勳貴們一個比一個的橫,看來倒是事實。

張延齡本想細細的想這件事,隻是腦子裏越發的迷糊起來,終於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延齡被一個大嗓門給驚醒了。一人在堂屋裏大聲道:“我兄弟醒了麽?哈哈哈,太好了,這可太好了。這可是大的好事啊。弟,弟,你還好麽?”

張延齡聽到這聲音,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的形象來,那是自己的親哥哥張鶴齡。皇上的大舅子,大明壽寧侯。

房門推開,張鶴齡帶著一熱風進了房中。張鶴齡三十多歲,材胖碩,養尊優的臉雪白幹淨,像個剛出鍋的白饅頭,一皺紋也沒有。他穿著上等的綢緞長衫,頭上戴著黑亮亮的帶著兩個翅膀的‘翼善冠’。整個人顯得富貴無比,不過富貴之中帶著一暴發戶的氣質。

“弟,你醒了啊,哈哈哈,我瞧瞧。真的醒了,這可太好了。老保佑啊。”張鶴齡快步走到床邊,湊近了看張延齡的臉,手過來時,手上碩大的紅瑪瑙戒指甚是刺目。

“哥哥來了啊。”張延齡坐起子道。

張鶴齡忙道:“哎呦,心,心,你子現在虛弱,可莫要用力。喂,你們是死人麽?怎不上去扶著你家侯爺?”

前半句溫,是對著張延齡的,後半句兇狠瞪眼,是對著站在一旁的兩名婢的。杏兒和桃兒連忙上前攙扶張延齡坐起來,用枕頭墊在背上讓張延齡舒舒服服的靠著。

張鶴齡盯著張延齡笑道:“弟啊,可嚇死我們了。你昏迷了兩日啊,李神醫還有宮裏來的醫都你醒不過來了,二姐都傷心的哭了兩了,哈哈哈,你可算是醒了。這大的好消息稟報宮裏了麽?二姐知道了還不高興的要命?可是最疼你的。”

張延齡知道他的是誰,自然是自己那位在宮中當皇後的二姐。張家共有姐弟四人,最大的姐姐其實是庶母所生,嫁給了是禮部尚書徐瓊為側室,歲數也很大了。真正一母所生的是宮裏的皇後和張鶴齡張延齡三姐弟,關係自然也最切。不過,論排行,還是得宮裏的皇後娘娘是二姐。

“恐怕還沒人去宮裏稟報。哎,教姐姐哥哥擔心了。我這一下鬧出了事來,搞這樣,真是心中慚愧。”

張鶴齡嗬嗬笑道:“自家兄弟,這些作甚?看你氣還不錯,應該是沒有大礙了。李神醫怎麽?他知道你醒了麽?”

張延齡點頭道:“知道,他我子無大礙,隻需靜養便可。”

張鶴齡點頭道:“那就好,那便好好的靜養。這一次你可算是大難不死了。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後必是一帆風順了。對了,這一次的事,咱們絕對饒不了那朱麟。你醒了也好,正好跟你一聲,我昨日進宮見了二姐,二姐也跟皇上了,這一次絕饒不了朱麟那崽子。這狗娘養的崽子,當咱們張家好欺負是麽?國公府和英國公府他們那幫狗崽子們在背地裏罵咱們,瞧不起咱們,咱們是靠著帶關係得了爵位。見到咱們鼻子翹的跟大象似的。這一次,朱麟害你差點送命,咱們定要殺儆猴,教他們知道我張家可不是好惹的。那國公跪在地上求我們都不。”

張延齡聽張鶴齡談及這件事,忙問道:“哥哥,我到底是怎麽摔下翠屏樓的?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張鶴齡道:“你不記得了麽?看來摔蒙了。是這樣的,大前晚上,在翠屏樓,你和國公府的公爺朱麟為了一名秋月的紅倌兒爭了起來。結果爭吵之中,那狗日的朱麟居然生出害人之心,手將你推下了三樓欄桿。那可是三樓呢,那不是心要你的命麽?這狗東西膽子可了,仗著他國公的勢,居然敢謀害你命。還好你命大,在欄桿上擋了一下,在一樓的遮篷布上又阻了一下,這才沒有當場腦漿迸裂。即便如此,你頂門的骨頭也摔碎了,當時便人事不省了。昏迷了兩啊,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次絕不能饒了朱麟,就算他是國公之子,有免死之權,也要將他奪爵罰往邊鎮戍邊去。韃靼人可不跟他客氣,最近韃靼人鬧得歡,到了邊鎮,他這狗崽子上戰場,必是九死一生,哈哈哈。”

張鶴齡得意的大笑之中,張延齡也終於完全明白了事的經過。“兄弟,你好生靜養,我這便進宮去見皇後娘娘,告知這個好消息。必高興的很。昨日便要親自出宮來探,若不是皇上這幾子不適需要照顧,早回來看你了。這下得到你蘇醒的消息,定可放心了。回頭我也正好去刑部和大理寺走一趟。明日上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會審審理朱麟意圖謀害你的案子,我可得提前去打個招呼,別被這幫文鑽了空子輕饒了朱麟那廝,那可不。你歇著,時候不早了,我得抓時間。”張鶴齡站起來,便要離開。

張延齡本想留下張鶴齡跟他商議一下是否非要拿朱麟開刀的事,畢竟張延齡敏銳的覺得這件事或許是個改變形象和改善和勳貴們關係的契機,但見張鶴齡一頭興,自己也沒考慮好,便隻得收回這想法。

隻道:“哥哥辛苦了,大熱的為我的事來回奔波。”

張鶴齡道:“倒確實熱的要命,但誰你是我兄弟呢?咱們張家也不能任由人這麽欺負。這一次不給他們教訓,咱們兄弟在京城還能立足麽?皇後臉上還有麽?好好歇息,我走了。”

張鶴齡站起來,手拍拍張延齡的肩膀,轉邁著大步一陣風般的走了。

屋子裏靜了下來,張延齡坐在床頭皺著眉頭發愣。西斜的照在窗欞上,窗外的花樹長長的影子在長窗上搖弋。廊下的鳥雀嘰嘰喳喳的著,一切都顯得靜謐而安寧。但張延齡的心裏並不寧靜,他想到了將來要麵對的命運。

雖然穿越為大明的頂級勳戚貴族,但看起來生活可沒那麽平靜。適才張鶴齡的一番話讓張延齡頗有些,原來為大明侯爵,當今國舅,卻也並非人人都買賬的。有些事必須重新認識,重新梳理才

張鶴齡,國公英國公府的那些人對張家兄弟都是不待見的,認為自己兄弟二人靠的是帶關係上位,所以並不彩,故而看不起兩人。這些人都是勳貴子弟,按理自己也屬於勳戚中的一員才是,但連他們都看不起自己,這不得不讓人深思。大明朝除了勳貴集團之外,還有文武將,還有廷勢力,張家兄弟在同屬於勳貴集團的部都被邊緣化,其他勢力恐怕便更加的不待見他們了。這顯然是極大的憂。

如今自己的姐姐是皇後,弘治專寵皇後,所以對自己兄弟偏袒護短,別人或許拿自己兄弟二人也沒什麽辦法。但是眼下是弘治十六年了,按照自己所知的曆史,再過兩年,弘治皇帝便要駕崩了,即位的是正德皇帝。到那時,況恐怕便大不相同了。皇後了太後,也未必能做自己兒子的主,正德可不是那種好話的主兒,到那時自己兄弟怕是便要開始夾著尾了。想想正德一朝的勁,各方勢力可是相互傾軋不死不休的,自己兩兄弟的境將會極為尷尬。

眼下這件事,倘若按照張鶴齡所的那樣,利用此事將朱麟嚴厲的懲罰一番,或許可以出一口惡氣。短時間,確實能夠揚眉吐氣,但這無異於是自絕於勳貴集團,徹底的和勳戚集團決裂了。那以後,豈非是敵人,隻要有一丁點事出了差錯,豈非引來各方勢力的落井下石?一個手拉得都沒有了。

想著這些,張延齡出了一汗。自己既然要改變未來的命運,怎可不考慮這些?雖然距離被‘斬於西市’還有些年頭,但若不從現在開始刻意經營,掌握權力和勢力,積累人脈和聲,將來怎麽和那個寡恩薄義心狠手辣的嘉靖皇帝鬥?

“必須從現在做起,從眼前之事做起。”張延齡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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