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磨》第7章
晚上七八點鍾,沈雲黎開車來到夏晟聞家,平日裏工作應酬,兩人對外麵的食都膩了,就讓許阿姨做了幾道家常菜。
“叔叔阿姨呢?”沈雲黎坐在餐桌前,藏藍的棉質休閑T恤視覺上很舒服。
“澳洲野去了,還把小麻煩給我留在家。”夏晟聞很嫌棄的瞥著坐在他側的人。
工作日的時候,他住在公司附近自己租的房子裏,周六日不和人廝混的況下都會回家。
“爸媽說讓我在家照顧你。”說話的男孩子皮很白,臉龐微微掛著一嬰兒,隻眼睛黑亮清澈的如同他的名字,藏著一片星辰原野。
夏星野。
“好,那現在去給哥盛碗湯。”夏晟聞很自然地奴役送上門的免費勞力。
“……”夏星野麵無表地注視著臉皮厚厚的大型巨嬰,決定為了待會兒的遊戲時間,先犧牲下自己。
“小心別燙著。”沈雲黎說。
“放心吧雲黎哥。”夏星野輕笑,朝廚房走過去。
他對滿桌的飯菜不興趣,滿滿的心思都在電腦遊戲裏,爸媽不在家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了!
星野草率地吃了幾口意思下,就回了房間,餐廳隻剩下沈雲黎和夏晟聞。
沈雲黎若有所思:“星野多大了?”
“差兩個月不到十二。”夏晟聞口而出。
沈雲黎也就是猜測他和喬眠年齡差不多,沒想到還真的一樣:“在哪讀書?”
“小學剛讀完,我爸媽讓初中去實驗……不是,幹什麽對我親的弟弟這麽上心?”夏晟聞眉上挑,不由自主地想到今天下午兩人商場的偶遇。
“……你不會來真的吧?”夏晟聞驚到。
“嗯。”
想到下午帶逛商場的景,沈雲黎不心髒一,連帶著角上翹,“好像在解鎖遊戲關卡。”
“……你別解著解著把人給解開了!”夏晟聞話連篇。
想到家裏那隻小可憐,沈雲黎心很好,他抬眼輕笑:“我不是你。”
“所以大哥你最近上了養遊戲是麽?那今晚就留下吧,還可以跟星野一起聊聊攻略,”夏晟聞非常高明地嘲諷,“但這種事就不用真槍實刀玩了好嗎哥哥!”
沈雲黎沒說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角忽然掛上一抹笑:“你不懂。”
波本威士忌和碎冰融合,在玻璃杯外側形一層霧氣,沈雲黎取了許檸檬皮,撒酒中,一陣清爽緩緩彌散開來。
對麵的人淡然自若地喝著酒,夏晟聞知道他說嗯就是嗯了,不免認真起來:“你知道養個孩子多費勁嗎?”
沈雲黎抬頭,他還真的沒想過。
“錢就不說了,現在養個孩子跟供個祖宗似的,關鍵還是個孩兒,你得防著早,防著不被外麵的野豬拱,順利的話以後長大嫁個像我這樣的好男人,但是,”夏晟聞語調一頓,上微微向前傾斜,“您老人家的婚姻大事怎麽辦?”
早?
沈雲黎眼瞼低垂,連帶著眉都下意識地皺了皺,還沒開始養就已經想把鎖在家裏了。
見他沉默著不說話,夏晟聞以為自己說的話奏效了,停頓了片刻又開口:“鬱晨今天走了,你知道嗎?”
沉浸在喬眠叛逆早幻想中的沈雲黎,突然被這個名字拉回現實,腦海一片清明。
“知道。”始終雲淡風輕的男人,臉上竟也浮現出被所困的神。
夏晟聞言又止,還是忍不住說:“你明知道,隻要你一句話肯定不會走。”
酒中的檸檬在膛中的清爽已經散發出酸苦味,沈雲黎又倒了一杯:“了這個念頭,我留不住。”
“哥哥,人家是去國深造,又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夏晟聞長歎一口氣,為兩個人到可惜,“在一起兩年,這麽長時間你舍得麽?”
舍得麽?
舍不得。
“都有結束的時候。”不知道是說給對麵的朋友聽,還是說服自己,沈雲黎淡淡地開口。
他深知這是個導火|索,他也很清楚兩個人脆弱的經不起異地和時間的考驗,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夏晟聞不再開口,沒什麽滋味地夾著飯菜,這個男人,永遠都那麽清醒,對對自己,越清醒越痛越深折磨。
.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沈雲黎打開門,客廳的燈隻留了一盞,好像是在等他回來,但人卻沒在這裏。
他放輕作,走了幾步輕輕打開書房門,小夜燈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芒,從門中泄出來,靜謐的空氣中,睡得並不安穩,漂亮的五依舊皺在一起,纏著紗布的左臂,僵地安放。
沈雲黎又悄悄地將門關上。
洗了澡之後,換上淺灰的棉質家居服,和他往常的深係服比起來,平添了幾分年輕的味道。
他靜靜躺在床上,腦海中梳理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漸漸地意識朦朧。
而就在此時,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半夢半醒間,沈雲黎睜開了雙眼,在捕捉到那個小小的影後,又輕輕閉上。
……想做什麽?
赤腳走在地上沒有聲音,輕輕踮著腳,床另一邊輕微地下陷,沈雲黎能察覺到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片刻之後,房間再次陷一片靜謐。
寬敞的雙人床上,在最邊緣,離自己很遠。
夜彌漫的臥室,過了很久,沈雲黎睜開了雙眼,沒有一睡意。他翻了個,看見離他不遠的孩兒,規規矩矩地躺著,還自己帶了條毯子,也規規矩矩地蓋在上……
他開修長的手臂,輕輕拭掉孩兒眼角,未幹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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