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第二十章:謀(排行榜加更二)
郕王府的前廳沉默了那麼一刻。
朱祁鈺的神看著還算平和,但他背后侍立的興安已經忍不住張大了。
這……這就是大佬的境界嗎?
把當說得這麼從容鎮定。
果然,想為大佬,臉皮就要夠厚。
興安在這頭暗暗腹誹。
朱祁鈺也微微有些愣神。
他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
但是卻沒想到金英這麼爽快的就承認了。
手里著茶杯,朱祁鈺問道。
“卻不知,金公公為何要向太后娘娘如此諫言?”
金英坐直了子,目灼灼的著朱祁鈺,反問道。
“這話該咱家問王爺,您為何要讓賢妃娘娘,故意去激怒太后娘娘?”
玩政治,講究的就是一個臉厚心黑。
哪怕是被金英當面揭穿,朱祁鈺還是面不改。
一推茶盞,朱祁鈺淡淡的道。
“本王不知道金公公說什麼?母妃去慈寧宮了?不知做錯了何事,惹得太后娘娘氣?”
金英著他,半晌,道。
“無論如何,王爺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金英只王爺能盡心竭力,力保社稷存續。”
說罷,金英斂了面容,起行禮,道
“時候不早了,咱家還要回宮復旨,就先告退了。”
待得金英出了郕王府的大門,朱祁鈺還是坐在廳上,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
剛剛兩人的對話,聽起來驢頭不對馬。
兩個人都好像在自說自話。
但是朱祁鈺心里頭清楚。
那是因為。
不管是他問的問題,還是金英問的問題。
他們都不能回答對方。
金英能夠這麼坦然的說出,是自己給太后的建議。
至證明,他并非是一心向著孫太后的。
朱祁鈺早就知道。
孫太后對他并不放心。
只是迫于當前的局勢和朝臣的力,不得不將監國理政的大權給他。
但是也必定會有鉗制的措施。
先是提出冊立太子,再是在詔書當中用上“暫且”二字,都是限制自己尾大不掉的法子。
派金英過來自然也是。
如金英所說,這個法子比起將政務理之后送往慈寧宮。
更加的合合理,且妥帖!
畢竟孫太后久居深宮,真把這些政務送過去,也未必看得懂。
就是看懂了,也不好手。
再有就是朝臣這邊,后宮不能擅自手政務,是這幫老大人們的底線。
如今局勢危急,為了安孫太后的心。
他們或許會同意太后過目政務,但是卻不會讓手干預。
即便是理之后送過去,朝臣這邊也必然會議論紛紛。
而將金英派過來。
就如他所說,既可以盯著朝政,又可以在急時刻直接手干預。
畢竟,如今已經不是太祖皇帝時了。
司禮監作為政務流程當中的一環,雖然沒有落到明面上,但是實際的地位已經漸漸被群臣認可。
因而作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在一些非正式的場合,金英是有權力在朝政上發表看法。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金英是向著孫太后那一邊的。
只有金英是可靠的,那這個法子才是妥帖的。
如果金英并非一心一意的忠于孫太后,那麼這個法子,反而會讓孫太后對朝政的敏度降低。
而他今天既然說了這番話,那麼很顯然,并不是徹底倒向孫太后的。
但是,問題還要回到最開始。
他問出來,但是金英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
金英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見勢不妙,另投新主?
還是刻意如此,騙取信任,實則行監視之事?
朱祁鈺想不通。
前世的時候,他跟金英走的并不親近。
雖然在登基之后,他依舊讓金英掌管司禮監。
但是那是因為,金英做事太過周全,又在守衛京城的過程當中立有大功。
到了他這個地位的臣,哪怕是宦,也不好沒有由頭就隨意罷免。
再加上他還有孫太后護著。
朱祁鈺不好在明面上針對他。
但是也只過了兩三年,朱祁鈺便尋了由頭,將他打發到南京養老去了。
朱祁鈺又仔細的品了品,金英最后的那兩句話。
“……王爺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金英只王爺能盡心竭力,力保社稷存續……”
看來,慈寧宮的事,他是看了的。
但是想來,他并未對孫太后說。
朱祁鈺當然知道,慈寧宮發生了什麼。
這是他出宮之前,便跟吳賢妃商量好的。
吳賢妃去慈寧宮,就是為了激怒孫太后。
但是和孫太后想的不一樣的是。
這本就是一個謀!
從孫太后暴怒而起的時候,就不出了。
無論在惱怒之下。
孫太后是下旨免了他的監國之權,還是如現在一般,大大方方的給足他面子。
對他都有好。
前者自不必說,會引起群臣的抵制。
鬧到最后,不僅要出監國之權,還會讓群臣對孫太后產生看法。
而后者,朱祁鈺能想象到金英是怎麼勸孫太后的。
“……他既然想要監國之權,娘娘不妨足斤加兩的給他……”
“……他不是剛剛病愈嗎?那就在宮中撥個專門的殿宇,讓他日日進宮理政……”
“……再命群臣大小事務,都給郕王……”
“……如今況危急,國政大事紛不堪,郕王那個子,日日奔波勞碌,能扛得住幾天……”
“……臣在一旁幫娘娘督促著,若敢有毫懈怠或不妥當的地方,便傳揚出去,治他個玩忽國政的罪名……”
無非是看他如今大病初愈,以前又未曾真正上手過政事。
想要讓一擁而上的政務累垮他。
說不準,還想讓他出個什麼大錯,再拿回監國之權。
當然,這等時候,孫太后也未必真的敢鬧出什麼事。
但是心思肯定是會有的。
可孫太后并不清楚,朱祁鈺要的就是放權。
若是孫太后死死地握著京師的大權。
朱祁鈺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來。
只有讓孫太后放權,他才能放手施為。
從這一點上來看,金英是幫了他的。
畢竟他最后那句話,很明顯是看了朱祁鈺的用意。
但是孫太后下了這封詔書。
說明金英并沒有對完全說……
想了半天,朱祁鈺還是想不明白,索便不去想了。
眼下要的事多的是,這件事還是以后再慢慢探尋。
從前廳起了,朱祁鈺倒沒有急著出去。
事雖急,但是子也要養好。
可別一不小心,真累病了!
前世若非他重病未愈,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場。
再說,如今詳細軍報未到。
很多事都做不得。
還是得等!
將詔旨給興安收起來,朱祁鈺轉回了后院暖閣。
汪氏等在那里,兩人說了會話,朱祁鈺便歇息了。
一夜無話。
直到第二天,天微微黑的時候。
朱祁鈺在底下人伺候著用了晚膳,正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敬匆匆走了進來。
“王爺,兵部于侍郎傳信來,說有急軍,請王爺速速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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