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城聿想問問,年夜飯吃了什麼，是不是一大家人一起過春節，還想問,爺爺最近怎麼樣。

可隨著一聲‘謝謝’,電話切斷。

他堆了雪人給,就只說了聲謝謝。

如此敷衍。

人莫名發脾氣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上次是在床上給他臉看，這回索直接掛他電話。

除夕夜，也毫不顧及別人心。

“小叔！”伴著敲門聲。

“等等。”蔣城聿放下手機,簡單洗簌，換了服才開門。

黎箏抱著一個致果盤，里面是各種堅果，靠在門框上,悠閑自得：“我沒什麼事，就是跟你說一聲,家里來人串門了。”

用了串門這兩個字,那就是大院里的老鄰居。

“我上樓時,們正好聊到嚴賀禹跟田清璐訂婚的喜事,你懂什麼意思的。”

蔣城聿怎會不懂,說完嚴賀禹，那就該到討論他。

哪是串門,是撮合他的婚事。

他看手表,“我回去了。”

黎箏瞅著他,里咯吱咯吱咬堅果，“你別墅那邊冷冷清清,你回去干嘛？”

回去干嘛？

他也問自己。

不過就是桌上的一盤麥片蝦。

蔣城聿搪塞侄兩句,拿上車鑰匙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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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二月中旬,沈棠和蔣城聿之間沒有任何聯系。

現在是二月十三號二十三點五十六分，還沒睡，不時看一眼手機。

心里還是莫名期待。

再有幾分鐘就是人節。

可能閑得難，沈棠在心里跟著手表指針數數。

一圈圈，數著過去和宿命。

零點，不管是朋友圈里還是微博上，卡點秀恩的話和祝福把單狗得無完。

沈棠關了燈，睡之前又看了眼對話框，依然沒有任何靜。

翌日早起，七點鐘就開拍。

醒來后，和睡前做了同樣一件事，看手機微信。

還是沒等來想要看的那條消息。

不知道劇組是心還是扎心，給們每人準備了一枝玫瑰和一塊巧克力。

傍晚從片場收工，沈棠還是會不自覺一遍遍看手機，生怕錯過什麼電話或消息。

“今晚劇組請單狗吃飯，要不要過去？”霍騰問。

沈棠婉拒：“我減，去了就忍不住要吃。”

霍騰言又止，叮囑：“這幾天戲份多，好好休息。”

回到酒店，沈棠趴在窗臺看夜景，路上比以往熱鬧。

一整天，蔣城聿沒聯系。

擱在以前再正常不過，時間卡不上時，所有節日都不會特意慶祝，可只要在一起，蔣城聿每天都會給驚喜。

算是加倍補上了錯過的節日。

然而今年的不聯系，顯得刻意。

明白，蔣城聿是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的忍耐和讓步有限度。除夕那天他說要送給小雪人，還想跟再多說幾句，依舊掛了電話。

這個人節，從零點盼到了另一個零點。

二十四小時過去，到了二月十五號，也沒收到他任何表示。

這次冷戰，輸得徹徹底底。

他用行讓明白，他愿意寵，愿意給驚喜，愿意幫解決任何麻煩，卻跟婚姻無關。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霍騰給端來一杯溫水，昨天他就想問，見急著要回酒店就暫時打住，“你這段時間經常走神。”

他在沈棠旁邊席地而坐。

沈棠兩手捧著水杯，“可能戲太深。”

霍騰不再多問。

橫店這幾日天氣不錯，暖高照，積雪消融，水流順著屋檐一串串往下淌。

沈棠看著深宮大院，“我覺得男人的心才深似海。”

霍騰笑，“怎麼突然有了這種慨？”

沈棠嘬著溫水，“以前你還是皇子時，我陪你征戰沙場，好幾次差點喪命，那個時候你心里想什麼，我一眼就能看穿。后來你爭奪皇位，想要君臨天下，我就再也看不懂你了。”

霍騰：“......”

他眼睛眨也不眨盯著沈棠看，“你真戲了？”

戲個P。

沈棠沒吭聲，似乎是默認。

接著喝水。

水是溫的，喝到肚子里冰涼。

今天有個演員剛進組，戲份不多，不過飾演的角在整部劇里很重要。

這個角是霍騰后來的皇后，為了奪權，他娶了某大臣的兒。

下午要拍的一場重頭戲就是霍騰大婚，飾演的角傷心絕。

沈棠轉臉看他，“你要結婚了，還在這假惺惺干什麼？”

霍騰失笑，“還真戲了。不過這會兒戲也行，下午你那場心戲，要是不同，怕是演不出來。”

沈棠拿劇做擋箭牌，“都說人現實，你們男人現實起來，狠心又絕。”

問他：“你每部劇里都結婚，婚禮還很隆重，以后自己結婚時，會不會就沒那麼新鮮了？”

霍騰如實道：“朋友都還沒有，沒想那麼遠。你呢？有沒有給自己定個目標，什麼時候單，什麼時候結婚？”

早就單了，至于婚姻，還不知道在哪兒。

沈棠：“遇到合適的就結婚。”

對婚姻有一種近似瘋狂的執著。

不止是瘋狂，還是一種病態。

特別是爺爺病了，這種病態心理越來越嚴重。害怕沒了爺爺后，要一個人吃年夜飯。

害怕再也沒有家可回。

害怕獲獎后，再也沒有人跟分喜悅。

更害怕，要是爺爺走之前沒結婚，以后婚禮上，連個親人都沒有。

一個家，想讓陳南勁和肖真都看看，過得比任何人都好，不稀罕他們的親。

可現實，從來不讓人如愿。

“走啦，導演喊了。”霍騰拍拍肩膀，他自我調侃：“馬上大婚，又到了你要恨我的時候。”

沈棠笑而不語，收拾好心去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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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收工晚，正好莉姐來橫店探班。

沈棠回到酒店先泡了個熱水澡，晚飯還沒來得及吃，莉姐來找。

莉姐此番不是探班，還帶來了一份代言合同。

“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合適要改的。”

沈棠翻看幾頁，“樂檬之前不是儲冉代言的嗎？”

“嗯。”莉姐看餐桌上的水果有點多，拿了一半到自己跟前，“樂檬管理層變，來了一個的負責人，看不上儲冉的實力，執意要求換代言人，董事會僵持不下，最后還是順了的意思。”

樂檬飲品公司是快消品行業里的老大，儲冉因為有肖家的背景，從前年就開始代言樂檬產品。

“這種S級代言，要不是因為樂檬高層變，我們很難拿到這個資源。”

沈棠收起合同，“不用看了，您跟公司覺得條款沒問題就行，至于代言費，我無所謂。”

只要能讓肖家和儲冉不爽，免費代言都行。

莉姐不知道沈棠心里的小算盤，把合同收包里，開始吃水果。

沈棠眼著盤子里的水果，晚飯被搶去了一半。

安靜了一瞬，莉姐問：“今天熱搜看了沒？”

“還沒來得及刷微博。”沈棠猜著：“跟我有關？”

莉姐嘆氣：“要是有關系就好了。”

沈棠不明所以，瞅著莉姐。

莉姐其實沒什麼胃口吃水果，就是不想讓沈棠攝過多糖分和熱量，不得已才‘搶’去一半水果吃。

“《那年初夏》已經宣了一部分主演，陳一諾飾演其中一個主，男主是顧恒演。”

至于另外一個主，博上沒。

到底這個角能不能落到沈棠頭上，很懸。

今天宣了顧恒是男主后，《那年初夏》直接沖上了熱搜第一。

顧恒這個級別的影帝和視帝，又是霍騰現在的資歷所不能比的。

陳南勁為了捧陳一諾，可是不惜本。

請了周明謙導演，還請了顧恒給陳一諾搭戲。

用了私人關系，公司那邊也一直找關系，可還是沒能順利替沈棠拿到這個角。

不是看自家藝人什麼都好，可那個角，就像是為沈棠量定做，要是拿下這部劇，沈棠在演藝生涯上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莉姐吃了一顆草莓，跟沈棠商量：“要不，你去找蔣城聿，說不定還有機會拿下這個劇本。”

沈棠一口回絕：“不去。”

找誰都沒用。

試戲《那年初夏》，樊玉肯定知道了，怎麼還會讓再演。而無一例外，陳南勁這次還是站在了他老婆那邊。

《那年初夏》不缺投資方，就算蔣城聿找了也未必管用。

再說，現在跟蔣城聿這個樣子，自討沒趣。

不知道是不是草莓太酸，莉姐擰著眉頭咽下去，將果盤推到一邊。“沈棠，你能不能別死要面子活罪，《那年初夏》現在有多人爭取，你又不是不知道。”

拿著紙巾，心不在焉手。

恨鐵不：“你跟蔣城聿是男朋友關系，遇到困難找他幫個忙不算過分吧？你心里到底在敏什麼？”

一顆草莓，沈棠分了六口吃，細嚼慢咽。

莉姐最煩事不關己的樣子，“你真吃得下去？”

沈棠：“了自然就吃得下。”

莉姐告誡自己，一貫就那個臭脾氣，別跟置氣，“你甘心放棄這個角？”

沈棠：“不甘心又怎麼辦。”

“不是跟你說了，去找蔣城聿。”

“跟他很久不聯系了。”

“你們又怎麼了？”莉姐心里忽上忽下，比自己那會兒還張，“過年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還專門回北京給他做麥片蝦。”

沈棠淡淡道：“現在不是過年后了嗎。”

“......”莉姐沒心開玩笑：“吵架了？”

“算吧，也不算。”沈棠沒瞞，“提到了婚姻，之后氣氛就很微妙。”

莉姐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該安還是該說教。

有時候很不理解，蔣城聿這樣的男人為什麼不婚。多房子都買得起，生幾個孩子也養得起。

完全不用心錢的事。

偶爾也會想，要是像蔣城聿那麼有錢，父母也算開明，自己長得好看又有能耐，家百億甚至千億，還會找個男人結婚嗎？

大概不會了，是有多想不開要給自己上來一道枷鎖。

行，婚姻免談。

“間沒有不吵架的，別一直冷戰，傷。”莉姐無意多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

臨走前，提醒沈棠：“月底回北京拍廣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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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沈棠回北京那天，儲冉才知道自己的廣告代言續約黃掉。

黃就黃了，一個代言而已。

可偏偏新代言人是沈棠，哪能咽下這口惡氣。

一早的酒店地下停車場，兩撥人從相鄰電梯里出來，狹路相逢。

沈棠是趕去機場，儲冉去片場。

迎面時，儲冉收住腳步，目略側，“好心勸你一句，就算得意時，也要記得給自己留條后路。再說，你那個得意還不知道能得意多久。你閨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皮笑不笑：“好自為之。”

話音落，沈棠早就走到了自己保姆車前。

儲冉這番怪氣，知道什麼原因，丟了的代言又到了手上，儲冉心有不甘。

的得意，在儲冉那里就是攀上了蔣城聿這層關系。

閨的今天就是的明天，暫時沒弄清什麼意思。

坐上車，沈棠給溫笛發消息：【忙不忙啊，我今天回北京，晚上閑，我去找你吃飯。】

溫笛：【剛醒就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喜（親親），我今天上午去趟影視公司，下午和晚上的時間隨便浪里個浪~】

沈棠看心不錯，也許儲冉那句話解讀有誤。

溫笛問：【在北京待幾天？】

沈棠：【一天一夜，明早拍廣告片，明晚就回來。】

時間這麼，溫笛決定：【還是跟你去喝下午茶吧，我要是晚上找你吃飯，你家蔣小可憐不得把我當眼中釘中刺啊。】

沈棠沒心思說笑，來北京就沒跟蔣城聿聯系，也不想主低頭，越上趕著就不被在乎。發了一個臉的圖。

跟溫笛約了喝下午茶的地方。

閑扯幾句，溫笛忙著起床化妝去影視公司，沈棠翻看微信聊天，跟蔣城聿的對話框容還停留在除夕那天。

飛機上，沈棠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蔣城聿的婚禮，私人海島上，沙灘、浪花，一片玫瑰花海，賓客滿座，小提琴和鋼琴合奏。

戒指換完畢，蔣城聿在擁吻新娘。

周圍被起哄尖聲淹沒。

聲嘶力竭喊他名字，他好像聽不見，本就不轉頭看。

“士們，先生們......”空姐悅耳的聲音將沈棠從那個噩夢里拉回來。

沈棠不由一個哆嗦，猛地睜開眼，深深呼了口氣。

原來是夢。

可夢里那種疼延續到了夢外。

沒看清夢里他的新娘長什麼樣，他抱在懷里，生怕對方跑掉。

在這個夢之前，從來沒想過，他若跟另一個人在一起，會是什麼。

今天提前到。

飛機落地北京，沈棠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在夢里還是夢外，以前最盼來北京。

邊低頭發消息，沈棠邊代助理：“明早到溫笛家接我。”

不去別墅，就到溫笛那湊合一夜。

沈棠發給‘流浪雙人床的浪子’：【剛剛夢到了你的私人海島，以后沒有我允許，不許借給任何人舉辦婚禮。】

此時紐約凌晨兩點十分，‘流浪雙人床的浪子’：【你敵跟你喜歡的人在我海島舉行婚禮了？】

一針見。

沈棠自然不會承認：【我是留著給我自己用。】

的座駕早在出口等著。

保鏢大步過去，替打開后車門。

沈棠一條進去，才看到座椅上的一大束玫瑰花，還有里面位子上的人，那個日思夢想的男人。

他竟然在車里，特意等。

蔣城聿今天穿白襯衫，打了領帶，剛結束商務洽談就直奔機場接人。

他安靜看著，上有淡淡的酒氣。

沈棠回過量來，他知道今天來北京并不奇怪，保鏢就是他的人，想要知道行程，一個電話的事。

“不認識了？”他語氣并不溫和。

沈棠定定神，另一條也放上來。

故意不耐地將那束玫瑰往旁邊撥了撥，挨著門邊坐。

保鏢和助理上了后面那輛車。

汽車緩緩開，沈棠始終沒搭理蔣城聿，偏頭看窗外。

再怎麼努力，也回不到以前無所謂的時候了。

去年還不是這樣的心，在上海招商會時，他突然出現在飯局上，只有驚喜和。

可關系親后，現在只覺得委屈。

看到他，所有的想念都化了數不盡的委屈和難過。

以前從不在意的人節，開始介懷，介懷他沒陪過。

更介意，他那麼多天不聯系。

徹底陷進去后，便很難再灑。

無論表面上多無所謂，糾纏的痛苦只有自己著。

蔣城聿手想拽讓轉，手在半空僵持片刻，最終回去。

他丟下公司那一攤子事，為了來接人連下午的會議都推遲開，就是這個態度對他。

蔣城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越想清靜越不得安寧，肺像煙花般，噼里啪啦綻放。

有生之年，他也被人冷暴力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誰都沒找誰說話。

司機察覺氣氛不對，自覺升起隔板，還給他們放了一首輕音樂。

“沈棠，”蔣城聿側目看，“你真不打算讓我抱一下？”

沈棠給他的回應是，又往車門上近半寸。

倔強又別扭。

蔣城聿松了領帶，捧起玫瑰，跟這束花換了位子，他坐到后排中間，挨著。

“要不是讓你回來拍廣告片，是不是不打算回北京了？”

沈棠一愣，忽地回頭看他。

后知后覺：“那個廣告代言？”

“送給你的人節禮。”

沈棠張張，無言以對。

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蔣城聿抬手，把攬進懷里。

他低頭親臉頰，“兩個多月沒見，你不想我？”

沈棠不吱聲。

蔣城聿不想計較，親著的。

是哄著的親吻，很輕。

今天快把他這輩子的耐心給耗盡。

他拇指挲著下頜線，“怎麼又瘦了？”

沈棠抬眼皮：“想你想的，信不信？”

這個又沖又諷刺的語氣，他想信也信不了。

“減可以，不要自式減。”蔣城聿不再說，和十指相扣，讓靠在他懷里，“睡一會兒吧。”

沈棠還真的犯困，連著幾天沒睡好，剛才飛機上又做了噩夢。

被悉的氣息包圍，安穩睡了一覺。

蔣城聿還要趕去公司開會，“你先回家，我晚上盡量早點回去。”

沈棠‘嗯’了聲，他低頭親，“等我一下。”

蔣城聿推開車門下去。

沈棠目送他過馬路，見他進了一家甜品店。

很快，蔣城聿拎著食品袋出來。

從他下車到他回來，沈棠的目如影隨形。

蔣城聿沒再上車，從車窗遞給甜品店的紙袋，“上次不是說買的半芝士還沒吃夠。”

沈棠喜歡吃半芝士，奈何莉姐管著，不許吃高熱量甜食。

手指勾過紙袋，對他不再冷著臉。

蔣城聿也心下來：“晚上應酬我都推了，早點回去陪你。”

他轉上了路邊自己的座駕，駛向公司。

沈棠看著半芝士，還有座位上那一大捧玫瑰，突然迷茫，跟蔣城聿的以后該何去何從。

婚姻，他是不會給的，他只想維持他們曾經的那種狀態。

剛吃了一口芝士，手機震。

沈棠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消息。

溫笛：【寶貝兒，抱歉，不能陪你喝下午茶了。嚴賀禹跟別人訂婚了，年初就訂了，我現在才知道，這段時間一直跟他有聯系，他未婚妻約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