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津拿著一副撲克牌和底下的來賓互，幾年過去，他的魔難度升級了，表演時也更加從容，在這樣的場合，他如魚得水，沒有一不自在。

章凡一直往儀式臺上看，席上的菜品也沒幾筷子，程怡抬頭看，不由問：“你什麼時候對魔興趣了。”

“……剛剛。”

程怡只當章凡是覺得婚宴太無聊了，并沒有往別的方面去想，更不會認為對沈明津有意思——們認識這麼多年，程怡就沒見過章凡對哪個異興趣。

宴會廳里時不時響起一陣驚嘆聲，沈明津的魔功地活躍了氣氛，在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上，還有人特地跑到前排去錄像，多是姑娘。

“沈明津還和讀書時一樣招人啊，我以為他出了意外不能再搞育了，人會消沉些呢，現在看來，他心大著呢。”劉子玥湊過來搭話。

程怡聞言看，語氣訝然：“他出什麼意外啦？”

章凡也把目投向劉子玥，認真聽著。

“沈明津高中不是特生，練跑步的嘛，后來去了大，我聽人說他前兩年意外了傷，還嚴重的，都出國治療了。”劉子玥撇了撇說：“況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現在不練跑步了。”

程怡問：“他不搞育搞什麼？”

劉子玥聳了下肩，“我也不知道，畢業后就沒聯系了，他在班群里也沒提過自己的事，他傷這事還是我偶然間聽說的。”

章凡回頭看向儀式臺，沈明津表演完畢，笑著朝底下的來賓行了個紳士禮。看他神明朗，毫不見郁，完全沒有挫的頹唐模樣，不由懷疑劉子玥聽說來的消息的真假。

沈明津下去后，有樂隊上臺演唱祝歌，現場氣氛越來越熱鬧，像是live現場，還有年輕來賓自告勇上臺獻唱，許是氣氛哄到了，第一桌的幾個高中同學提議上臺給謝易韋唱首校歌。

程怡躍躍試，看向章凡，“小凡，去嗎？”

章凡搖頭，向來不參與這種活，而且高中的校歌連調調都哼不出來了。

“那你坐著，我上去湊個熱鬧。”

“好。”

一中校友差不多都登臺了，前三桌零星剩下幾個人，章凡看見孫筱筱趁機離開了宴會廳，這桌就剩自己和一個男同學，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杜升。

程怡和劉子玥上臺后，杜升坐到了章凡邊，和打了個招呼，“嗨。”

章凡下意識坐直，拘謹地回應他：“你好。”

“凡，你還記得我嗎？”杜升說：“我們以前還一起參加過同一個補習班呢。”

章凡不大適應不悉的人直接去掉姓氏喊名字，抿了下，點頭。

“你變化太大了，我剛才差點沒認出來。”

章凡不知道接什麼話，只好沉默，但杜升并沒有讓對話就此結束，他徑自往下說：“我剛聽程怡說，你大學在清城讀的？”

“嗯。”

“清城是個好地方啊，我經常去那兒出差，要知道你在那兒，我還能找你敘敘舊。”

章凡和杜升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連泛泛之都談不上，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舊好敘的。

“你國慶后就回清城？”

“不回去了。”

“要留在上京？”

“嗯。”

杜升笑笑，“到底還是家鄉好是吧。”

章凡沒應話。

“你回京工作確定了嗎？”

“確定了。”

“在哪家公司啊？”

章凡其實不喜歡和人自己的事，但杜升問了，也不能不答，“ow。”

“在商場啊，做什麼？”

“企劃。”

“商場企劃好的。”杜升拿出手機，看著章凡熱道：“我們加個微信吧，我現在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興許以后有能合作的項目，你現在回京了，有機會我們還能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章凡猶豫了下，今天沒有帶工作手機，杜升要加，只能用私人號添加。

雖然沒有經歷，但這兩年稍微有了點異緣，也有男追求過。不傻，看得出來杜升的醉翁之意，說實話，并不怎麼愿意和他進一步接。

到底是同學，章凡不好直接拒絕杜升，低下頭正想從包里拿出手機時，忽聽有人喊：“‘方塊五’……杜升，你也上來，一起唱。”

章凡聞聲回頭，就看到沈明津朝他們這桌走來。

杜升說：“都畢業了，你怎麼還我這個，校歌我不會啊。”

“你裝，高中校歌比賽你還領過唱，這歌誰都沒你。”

“我真忘了。”

“這才多年，等下音樂一起你就記得了。走吧，一起上去，別躲懶，不然待會兒讓你單獨唱一首……周杰倫的《算什麼男人》怎麼樣？”

杜升見躲不過，只得收起手機，無奈起，啐了沈明津一句，“你真是我祖宗，畢了業還得遭你迫害。”

沈明津挑眉一笑，謔道：“我就是你命中注定逃不開的男人。”

“滾！”

沈明津輕描淡寫地看了章凡一眼，搭上杜升的肩，攬著他一起上了臺。

章凡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沈明津的背影微微失神。

臺上的同學站幾排，伴著音樂聲聲唱，一首校歌直接把婚禮現場變了高中文藝匯演。章凡打從畢業后就沒再聽過校歌，本以為自己早已將這首歌忘，卻在前奏響起的那刻生出了一悉。

一首歌畢，臺上的人下臺回歸原位，同學之間的氣氛比之前更加融洽了。過了會兒，謝易韋領著他的新婚妻子過來敬酒，沈明津也跟著來了，他們從第一桌敬起，每一桌都聊了好久，敬到第三桌已是二十分鐘后的事了。

謝易韋端著杯子走到杜升邊上，一手搭上他的肩拍了拍，笑著說：“杜升，你丫果然是領唱，剛才就你唱得最起勁。”

他又看向劉子玥，嘖了聲說：“劉子玥，你的臉是不是比高中還圓了。”

劉子玥白了他一眼，懟道：“班長，咱倆大哥莫說二哥，半斤八兩好吧。”

“我這是幸福。”謝易韋哈哈一笑，又朝劉子玥邊上的程怡看去，舉杯示意了下說：“程怡你更漂亮了。”

“謝謝班長。”程怡莞爾，站起舉起杯子說：“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以后和班嫂小日子蒸蒸日上啊。”

“靠譜。”謝易韋仰頭悶了酒，側過示意沈明津給他倒酒，目轉而投向程怡邊上的人，神忽有些疑。

章凡今天也不是第一回被人用這樣的眼打量了，雖如此，此此景還是覺得些微尷尬。著頭皮站起來，正打算舉起杯子說句祝福語將這一窘況揭過去，卻聽沈明津了聲的名字。

“章凡。”沈明津提醒謝易韋。

章凡怔住，抬起頭正好與沈明津的目對上。

沒想到他還記得，并且認出來了，他是除了程怡外，這些高中同學里唯一一個認出的人。

謝易韋回想了下，忽然驚訝道：“你是章凡？”

章凡回過神，拘謹地點了下頭。

“哎喲，我還真認不出來了，你大變樣了啊。”

饒是今天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章凡也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只能抿干地一笑。

“我對你印象可深刻了。”

“啊？”

“有回你上學遲到，班主任要你表演個節目，你當場就給我們打了套軍拳。”謝易韋說著揮了下拳頭，“打得可標準了，是不是，明津，你當時還說傻乎乎的呢。”

章凡看向沈明津，他握拳抵著，咳了聲說：“有麼，我忘了。”

謝易韋和劉子玥程怡都只是簡短地打了個招呼，到了章凡這不知道為什麼就打開了話匣子，話題始終圍繞在上，明明讀書的時候并不起眼。

“你現在還晨跑嗎？”

章凡沒料到謝易韋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下，點頭，“休息的時候會。”

“你可真有毅力，高中的時候就經常見你大早上的去學校場跑步，比明津這些特生還積極。”謝易韋回頭看著沈明津，“這個你總記得了吧，以前你們早上訓練就能見著。”

沈明津不得不看向章凡，點了下頭，“嗯。”

章凡對此卻沒有什麼印象，知道特生都要早起訓練，也曾經看過他們在場熱，但跑步的時候從來都很專注，沒去注意過旁人，也不知道沈明津就在其列。

“欸，明津，我記得你曾經邀請參加過田徑社啊。”謝易韋的目從沈明津上移到章凡那兒，問：“你答應了嗎？”

章凡經他這麼一問，倒是想起來有這一回事。

高二分班后不久就是秋季運會，是新班級第一個集活，沈明津是育委員，自然要員全班同學積極參加比賽項目。章凡以前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上，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大概是他看每天早上都跑步，所以才想讓報名長跑。

一開始沈明津拿著報名表找上來時，章凡第一時間拒絕了，但他并不放棄，三番幾次地找，磨泡，回絕了好幾次他也不氣餒，甚至愈戰愈勇，逮著機會就和說這件事，被纏得不行了，最后只好無奈答應。

報了兩個項目，八百和一千五，最后都拿了名次，沈明津很高興，看見就和伯樂看見千里馬一樣。運會結束后，他邀請加學校田徑社，那時對參加社團并不興趣，沒有猶豫就拒絕了。

“沒答應。”沈明津替章凡回答了，他神平平，語氣也稀松平常。

謝易韋還要說什麼，沈明津低聲提醒他：“要去給長輩敬酒了。”

“行，知道了。”謝易韋談興未盡，憾地搖了下頭，最后舉起杯子，向所有的同學示意：“同窗一場，謝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之后我們再找個時間專門聚一場。”

敬酒環節過后，婚禮就差不多進尾聲了，一些同學約著婚宴散后再找個地方聚聚。程怡問章凡的意見，想了下還是拒絕了，畢竟今天來參加婚宴并不是為了和老同學敘舊。

婚禮結束后，賓客散場，謝易韋喝多了被扶去休息，伴郎伴娘在宴會廳門口送賓客離場，沈明津也在其中。

約莫是喝了酒，他臉微微見紅，卻并不失態，有姑娘上前和他搭話，他也大大方方地回應。

章凡走到門口時頓了下腳，有話想問沈明津，卻也明白現在不是個好時機。做不到像那些姑娘一樣在這樣的場合主上前搭話，更不能當眾問他那封信的事。

沈明津抬起頭，目和章凡的相，他朝頷首示意，客套地道了聲：“路上小心。”

章凡抿了抿，朝他點了點頭。

從酒店出來，章凡和程怡與一些老同學道別，正要離開時，杜升追了過來，章凡這回沒有辦法，只好加了他的微信。

程怡等杜升走后，朝章凡了眼睛，揶揄道：“看，我說了吧，真有老同學對你示好……這個杜升，會不會讀書的時候就對你有好啊？”

章凡聽程怡說杜升，腦子里想的卻是沈明津，攥著手機思索片刻，忽而對程怡說：“你把我拉進班群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