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珊瑚》第9章 Chapter9

到了公司,打完卡,章凡剛坐到工位上,袁霜就忍不住湊過來問:“你剛才和沈老板說‘師傅傍晚來檢查房子’,什麼意思啊?”

袁霜是好奇并非八卦,章凡不覺反,想了下回道:“他住在我樓下,我租的公寓浴室地板會水,影響到他了。”

“你們住上下樓啊?”袁霜抓住重點,進一步問:“約好的?”

“不是。”章凡否認后才解釋:“巧合,我搬進去前不知道他也住在京樺花園。”

“你們也太有緣了,高中同學,住上下樓……不過也不奇怪,ow附近的住宅區也就在京樺花園那一片,很多人在那租房子。”袁霜說完又問:“你們嗎?”

凡遲疑了下,和沈明津的關系實在復雜,但論起稔程度,輕搖了下頭,說:“不。”

“我看你們剛才是生分的,不過正常,我和我高中同學見了面也這樣,客客氣氣的。”袁霜捧著咖啡啜了一口,瞇著眼滿足地喟嘆一聲,“啊……活過來了,你這個同學看著嘻嘻哈哈的,帥得不靠譜,但是泡咖啡可有一手了。”

凡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咖啡,神些許復雜。

沈明津開咖啡館實在讓吃驚,他大學明明去的大,就算不能當運員,以為他會從事運專業相關的工作,而咖啡師顯然和運沾不上半點關系。

“你同學說了,咖啡要趁熱喝,你快喝一口試試。”

凡的神稍有踟躇。

和袁霜說自己不喝咖啡,這話不是一句外辭令,認真說起來,除了咖啡,還不喝茶、氣泡水以及各種口味的飲料。最常喝的還是溫開水,出門在外,包里總有一個保溫瓶。

這個習慣是自小養的,還在上京上學的時候,章勝義每天都會在的書包里放一個保溫瓶,提醒多喝水。

更小的時候,其他的小孩都喜歡喝口味富的調制也是,但章勝義只讓喝口味寡淡的鮮牛。他喝那些“七八糟”的飲料,說那些飲品對不好,還會讓不好的習慣。

高二的時候,學校掀起了一茶熱”,有一回班上有同學請全班喝茶,章凡也分到了一杯。把那杯茶帶回了家,還沒來得及喝就被章勝義發現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頓批評和一張檢討書的懲罰,那杯茶最終也沒喝上。

高三學習力大,很多同學會熬夜學習,睡眠不足白日犯困,咖啡就了風靡班級的寵兒。章凡高三時也常晚睡早起,白天神不佳,可即便所有同學都說咖啡能提神,卻從來沒喝過,那時把咖啡也列了章勝義劃定的“七八糟”的飲料范圍之,自覺地加以抵制。

上了大學離開上京后,雖然章勝義管不到了,但的人格和習慣已塑,在周邊力追求茶自由的時候,卻興致缺缺,每天不忘給自己的保溫瓶裝滿水。

凡不喝飲料,也不吃零食,是個被規訓過度的人,在某種程度上,和章勝義是相似的。

但就是這麼古板、無趣的,曾經被沈明津喜歡過。

凡晃了下神,盯著桌上那杯咖啡,眉宇間皆是肅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抬手拿起咖啡,掀開蓋,稍作猶豫,淺呷一口。

上班第二天,章凡還是在悉適應新環境的階段,孫璐只讓寫了一個小商鋪促銷活的策劃案。這種小活形式單一,策劃起來也簡單,和商家通完,了解了對方的需求后,用了一個下午就把方案寫出來了。

工作不多,自然也不需要加班,傍晚章凡提前給房東發了個消息,等下班時間一到,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公司。

乘地鐵回到京樺花園,章凡到公寓沒多久門鈴就響了,從貓眼中往外看了眼,見是房東和維修師傅就開了門。

房東進門就是道歉,章凡和他們說明了況后,師傅去浴室做檢查,排查完畢,師傅說應該是防水層出了問題,他要去樓下看看滲水嚴重程度才能確定到底是局部修補還是要重做防水層。

房東還有事要先走,章凡和師傅搭乘電梯下了樓,到了沈明津公寓門口,按了門鈴,雖然早上和沈明津說了師傅傍晚會來檢查的事,但不確定這會兒他回沒回來。

門鈴響了兩聲門就被打開了,章凡看到沈明津,口就說:“你回來了啊。”

“嗯……才到。”明明他已經回來了大半個小時,并且把公寓打掃了一遍。

沈明津讓開,“進來吧。”

師傅去浴室做檢查,章凡沒跟過去,就站在客廳等著。

沈明津公寓的戶型和樓上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屋子里的件。章凡嗅到屋子里有一濃郁的香味,轉過頭就看到角落有個小吧臺,吧臺后的架子上放著一袋袋的咖啡豆,和今早在他店里看到的一樣。此外,架上還有各式各樣沒見過的壺,猜大概是泡咖啡用的。

來到沈明津的住,章凡才切實地到他咖啡師的份。

轉頭去看沈明津,他對上的目后立刻移開視線,低咳了下說:“坐一會兒吧,師傅在找水點,沒那麼快。”

這麼站著也奇怪,章凡在就近的沙發上坐下,沈明津往吧臺走去,同時問:“喝咖啡嗎?我剛泡的。”

凡面對沈明津時那種敏又浮上了心頭,沒有拒絕主人家的邀約,輕輕地點了下頭。

沈明津倒了杯咖啡,又問:“加糖?”

“好。”

沈明津從這個回答中就可以看出不常喝咖啡,至品咖啡館,資深的咖啡好者只會回答他“不需要”或者到要加多糖。

沈明津斟酌著往的咖啡杯里加了一塊方糖,端過去遞給,章手接過,禮貌地道了聲謝,在他的注視下抿了一口。

有了早上那杯白咖啡做過渡,章凡對咖啡味道的接度高了,也能品出些咖啡特有的風味。這杯咖啡沒加,口要比早上他在店里給做的那杯濃郁,口苦,后調微甘,一口下去齒留有余香。

“手沖咖啡,喝得習慣?”

凡雙手捧著咖啡杯,對咖啡了解不多,對手沖更是知之甚,但還是給了正向的反饋,“好喝的。”

沈明津端詳的表,幾秒后才斂起視線,語氣平淡道:“喝得習慣就好。

凡的拇指無意識地咖啡杯的杯把,靜默片刻才仰頭看著他,頗為小心地問:“沈明津,我們能聊一聊嗎?”

沈明津眸,大大方方地坐下,“可以,你想聊什麼?還是上回那個話題,我和你表白的事?”

即使是以前的,此刻章凡聽沈明津自然而然地提起,心頭還是微有想起那晚外婆說的話,抿抿,下定決心般張口說道:“員大會那天真的很抱歉,我不是存心要說那樣的話讓你難堪的。”

“我知道。”

“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你那天心不好。”

沈明津看到章凡目驚訝,把的話搶先說了:“我怎麼知道的?”

凡張張又闔上,只是看著他,等他解釋。

沈明津難得遲疑,片刻后才還原那天的場景,“我看見你哭了。”

凡這兩天反反復復地回憶起員大會那天的事,自然也記起了自己當天因為家里的事哭了。

父親章勝義從小教導要堅強,所以章凡很流淚,了傷吃了苦都是生忍著往肚子里咽的,員大會那天是鮮有的幾次緒失控。的崩潰是悄無聲息的,眼淚是默默淌的,至多不過幾滴淚水,尚不及打臉頰就被生生地克制住了。

始終以為那回的神傷無人知曉,卻沒料到被沈明津看到了。

“那天早上我在你書里夾了一封信,但是你一整天都沒給我答復,傍晚看到你……我沒忍住就沖了。”

沈明津沒好意思說員大會那天是他十八歲生日,他自地覺得自己十八歲了,是男人了,可以向心儀的孩告白了。前天晚上他想了很多表白的方法,以他的格,就算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示他也可以坦然做到,但章凡的格不像他。

他知道不喜歡為焦點,所以一切興師眾轟轟烈烈的方式都被他排除了,左思右想后,他選擇了最古老的告白法——寫信。他一連寫了好幾封信,抓耳撓腮洋洋灑灑,卻怎麼都不滿意,想到語文老師在課上說的要抓住中心思想,他最后只在信紙上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地寫上了一句話。

員大會那天課間,他趁班上同學都在場做時獨自溜回了班級,把那封信夾進了章凡桌上的一本書里。那本書的書名他還記得,《綠山墻的安妮》,那陣子他總見捧著那本書在讀,他想告白信夾進那本書里,肯定看得到。

之后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的,上課下課眼神總不住地往章凡那瞟,見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心里著急,卻只能按兵不

員大會結束后,班上幾個好友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他心不在焉的不想參與,最后實在按捺不住,就想去找當面問問,結果看到一個人坐在草坪上流淚。

他很驚訝,印象中是個悲喜不的人。

哭,他心里不好,很想借一個肩膀,但苦于名不正言不順,彼時他也顧不上信了,腦子一熱,在憐香惜玉的騎士結促使下就上前當面表了白,一頭撞上了南墻。

沈明津回過神瞄了眼章凡,見凝重,以為還為那天的事耿耿于懷,遂聳了下肩,灑道:“雖然你那天說的話氣人的,但也不怪你,是我沒眼力見兒,自找的,知道你心不好還往上湊,讓你更煩了吧,不然你不接我也不會把話說得那麼絕。”

他忽的哂笑,“你一生氣就跟變了個人兒似的,我見識過的。”

凡想為那天自己的刻薄道歉,可沈明津已為鋪好了理由,他似乎真的不介意拒絕他時說的那些話,甚至把的過錯全都攬在了自己上。

抿抿,“我那天確實心不好,因為——”

“你不用和我解釋,就算你那天心不錯,委婉地拒絕了我,我也不會高興。”

“嘖,怎麼著都是拒絕,你不如絕點讓我死了心。”沈明津聳了下肩,“早知道你忘了我就不提這茬了,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后我們還是校友。”

凡梗住,比起那些輕鄙的話語,沈明津更在意的是當時拒絕了他。

他這一表態把章凡準備好的陳都給打了,想解釋當初是誤會了他,才會說那樣的話進行報復。可誠如沈明津所說,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澄清沒什麼意義,難道沒有那個烏龍誤會,就不會拒絕他了嗎?

凡自詡冷靜的腦袋頓時陷了無解的茫然之中,還沒來得及捋清思緒,師傅就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告訴他們水點已經找到了,是局部滲水,況不是特別嚴重,防水層不需要重新做,只需要局部修補就好。

師傅還要上樓再檢查一下,章凡沒理由留下,和師傅一起走出沈明津的公寓,離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盡管得到了沈明津的諒解,但一點都沒有釋然的覺,心里反而沉甸甸的。

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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