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ow的第一周，章凡適應得還不錯，不管是在清城還是上京的商城，工作細節雖有所差異，但工作容差不離。雖然對上京并沒有什麼特殊的，但不可否認故鄉的影響是深遠且強大的，回到上京工作，并無不適。

章凡和在清城時一樣，工作日每□□九晚五，要說不同，大概是會喝咖啡了。這陣子每天早上都會去“津渡”買上一杯咖啡，其實也說不上自己算不算醉翁之意，但看到沈明津的確會莫名欣喜。

周五午休，吃完飯袁霜提議去“津渡”坐坐，章凡見離下午上班還有點時間就同意了。

ow附近有很多寫字樓，午休時間咖啡館的上班族只多不。章凡進店后下意識往吧臺看去，店里不見沈明津，只有幾個員工在忙活。

袁霜拉著章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會兒小牧就拿著咖啡單走過來詢問。

“你們老板呢？”袁霜接過咖啡單后問了句。

“買豆子去了。”

章凡猶豫了下問小牧：“他一般中午不在店里？”

小牧自然認得章凡，那天早上他親眼看到自家老板老老實實地加為好友，差點沒驚掉下。這可是他在咖啡館工作以來，第一次見到有顧客功要到老板的微信。

“也不是，我們老板來店里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候早上，有時候下午，有時候晚上。”小牧眼轱轆轉悠一圈，看向章凡，噙著笑說：“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他每天一大早就來店里開門，以前也沒見這麼勤快。”

章凡分了神，還是袁霜問要喝什麼才回過神來，點了杯肯尼亞產區的單品手沖。

下午，臨下班前劉品媛開了個會，會議討論的重點還是十一月份商場的活主題。企劃部的老員工提了幾個新的策劃案，劉品媛覺得他們的提案和往年大同小異，一一給否了。

老員工沒能推陳出新，劉品媛就問新員工的想法，章凡作為新職的職員，自然也逃不過。

章凡初這一行時其實很吃力，做策劃要有想象力和創新力，這種能力是一直以來所欠缺的。畢業剛進清城商場工作那陣子，因為做的策劃都太中規中矩，常被領導批評，公司之所以還愿意留下來，是因為雖然策劃方案不太在行，但執行力強。

做了一年多的策劃，提策劃案仍是章凡最怵的事，自從上回劉品媛下了任務，這幾天章凡都在琢磨十一月的活策劃，心里有個想法，但不太有把握。

“我想……可以舉辦個咖啡集市。”章凡在劉品媛的注視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咖啡？”

章凡點頭，“咖啡現在是熱門飲品，城市里咖啡好者很多，不止年輕人，一些年紀大的人也喝，這些人是一個不小的群，而且消費力不低。”

邊說邊觀察劉品媛的表，見在認真傾聽，心里有了點底氣，便接著往下說：“我想，商城可以圍繞‘咖啡’這個主題，邀請一些比較有名氣的咖啡館來參加我們的集市。商城和咖啡館是互利互惠的，我們的活能為他們的店起到宣傳的效果，商城也能因此吸引到一批咖啡好者來消費。”

章凡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說完心里就在打鼓。

“咖啡主題的活我們以前倒是沒辦過。”劉品媛沉片刻，向章凡投去贊賞的目，解頤一笑說：“凡這個提案不錯，這樣，你回去先寫個詳細的策劃方案給我，我看看有沒有可行。”

章凡松口氣，臉上總算了笑意，立刻應承道：“好的。”

會議結束，才從會議室里走出來，袁霜就拉著章凡的手直夸，“你好厲害啊，辦咖啡集市，你怎麼想出來的？”

“就……這幾天喝咖啡，突然有的想法。”

“你才喝幾天咖啡啊就想到這個點子了，我天天喝怎麼就沒想到呢。”袁霜顯然很喜歡章凡的這個提案，憧憬道：“你這個策劃案要是通過了，我可就有福了，能借工作之便喝咖啡。”

“到時候還能邀請沈老板來參加我們的集市！”

章凡角微微一揚。

下了班，章凡沒有回京樺花園，而是直接回了濱湖區。到家時正好是飯點，李惠淑招呼吃飯，席間詢問新工作的況，章凡有一回一，章勝義沒過問工作上的事，倒是提了一公寓的事。

公寓滲水的事章凡沒和家里人說，但攔不住房東和姑姑章勝嬪說，猜公寓的事是姑和父親說的。

“你在上京又不是沒家，房子有問題你就回來住。”章勝義說。

章凡抿了下，面無表地回道：“明天師傅就來修了。”

“防水層不是一天兩天能修好的。”

“我再在程怡那兒住幾天。”

章凡見章勝義板著個臉，也不打算解釋不回家的主要原因是公司離得遠，通勤不便。

飯桌上氣氛不佳，章凡草草吃完飯就離了席回了房間，沒多久就聽到外邊傳來娃娃清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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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師傅上門來修補防水層，雖說是局部修補，但也有的折騰。

章凡聽到浴室里敲地磚的噪音，心思不由轉到了樓下。不知道沈明津在不在公寓，如果在，樓上這麼大靜，樓下肯定聽得到。

拿過手機，打開微信，盯著沈明津的頭像看了會兒。那天加了他微信后，他們到現在都沒有互通過消息。

防水層修補現在還不到需要他配合的時候，章凡沒有給他發消息的由頭，總不好沒頭沒腦地問樓上裝修會不會吵著他。

搭訕也是門學問，章凡從小就沒修過這門課，沒有理論就談實踐，實在是無從下手。輕輕地嘆一口氣，放下手機，抱過筆記本，打算曲線制造機會。

一整個白天章凡都在公寓里呆著，師傅在浴室里修補，就在客廳寫策劃案，直到傍晚師傅收工才跟著一起離開公寓。

電梯下行，在20層時停住了，門一打開，外面站著的赫然是沈明津。

章凡沒想到這麼巧，神一時拘謹，往邊上讓了讓，訥道：“你在公寓啊。”

“一直都在。”沈明津回得很快，片刻后像是覺得自己說得急了，咳了聲緩道：“我今天沒出門。”

“噢。”章凡抿，“不用去咖啡館？”

“現在去。”

“晚上？”

“嗯，過去看看。”沈明津低下頭，見章凡手上提著電腦包，不由問：“你要去公司？”

章凡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手上看，知道他誤會了，立刻解釋道：“不去公司，我回家。”

“回槐安區？”

“不是。”章凡輕輕搖了下頭，“我家搬到濱湖區了。”

沈明津恍然，“難怪。”

“嗯？”

“沒什麼。”沈明津說：“濱湖區也不近，你開車？”

“我坐地鐵回去。”

“地鐵？”沈明津眉頭微皺了下，“外面現在下雨，帶傘了嗎？”

章凡詫異，“下雨了？”

“可不是嘛，下午三四點開始下的，還不小。”電梯里的師傅接話。

章凡下午基本上都呆在客廳專心致志地寫策劃案，沒注意到外邊的靜，昨天晚上吃完飯就回了房間，沒看新聞聯播也沒看到天氣預報，不知道今天會降雨。

師傅和沈明津都要去負一層開車，電梯下行到一樓，章凡和師傅道了別，沖沈明津頷首示意了下，才走出電梯，沈明津就喊住了。

“沒傘你怎麼走？”

章凡回頭，“沒關系，我上樓取一下就好。”

沈明津按著電梯開門鍵，看著章凡眼眸微微一閃說：“下雨坐地鐵也不方便，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章凡先聲拒絕，又擔心沈明津誤以為是介意的，馬上接了句：“你不是還要去咖啡館麼。”

“晚上喝咖啡的人，他們忙得過來。”

“欸姑娘，你就坐他的車吧，搭地鐵去濱湖區還要換線，怪麻煩的。”師傅見沈明津獻殷勤，心里頭明亮著呢，就順勢助攻了一把。

章凡還在猶豫，主要是不想麻煩人。抬眼對上沈明津的眼睛，他只是定定地看著，也不出聲催促，卻有種無形的吸引力。

這又是紳士的品格嗎？如程怡所說，他是個熱心腸。

章凡恍了下神，最后還是屈從于心的偏向。

“那……麻煩你了。”低頭重新走進電梯里。

沈明津松開按鍵，電梯門緩緩關上。他把手垂在側，暗地活了下手指，剛才一張，按鍵的時候太用力了，指頭都僵勁了。

到了地下車庫，師傅開車走了，章凡坐上沈明津的車，把電腦包放在上，不用他人提醒，自覺地系好安全帶，正襟危坐。

沈明津把車開出車庫，上了路打開導航，讓章凡輸地址。

京華區本就是堵車的重災區，下了雨，道路更加擁堵，好不容易開出高峰路段，又遇通事故。

夜幕初降，馬路兩旁的路燈齊齊亮起，沈明津開著車走走停停，車外喇叭聲不斷，車安靜無聲。

沈明津余看向章凡，從上車到現在，始終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在防備狀態，好像他就是個陌生的、危險的司機，但其實章凡只是有點局促，想打破沉默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抱歉啊，沒想到路況這麼差，坐我的車可能還沒地鐵來得快。”沈明津清了下嗓率先搭話。

章凡聞聲轉頭看他，“沒關系，我不趕時間。”

“要不要和家里人說一聲？”

“發過消息了。”

“那就好。”

話頭到這兒就斷了，章凡不知道還能怎麼接，車廂再次恢復沉寂，只有雨水不停地拍打著車窗。

沈明津看著前方的汽車尾燈，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方向盤，他在猶豫要不要再次搭話。

如若車上坐的是旁人，就算是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他都能聊出花來，任何社場合，有他在的場子從不會冷場。但他和章凡關系微妙，今天他主提出送其實算是唐突了，如果太熱，他擔心會多想，以為他別有所圖。

前幾天他和面對面談了一番，就是想把青春期那點事說開了，趕翻篇。他們現在住得近，工作地方也離得近，以后肯定會常到，他不想他們每次見面都不尷不尬別別扭扭的。再怎麼說，都是校友，不說做到關系親，至要正常往來。

沈明津那頭心思活絡，章凡這頭亦是百集。

其實有很多事想問沈明津，比如他為什麼不當運員了，怎麼開起了咖啡館，最想知道的還是當初他為什麼會喜歡。

章凡是個很有界限的人，這些問題都不是現在這個份能過問的，尤其最后一個問題，沈明津那天擺明了說不想提過去的事，肯定不能腆著臉去追問。

倆人各懷心事，一路不言不語。

過了通事故的路段，后面的道路一路順暢，很快就到了濱湖區章凡家的小區。

“你靠邊停就好，雨小了，我走進去就行。”章凡說。

沈明津停穩車，拉上手剎，解開安全帶說：“你等等。”

他下車從后備箱里拿出一把傘，重新坐上車后遞給章凡，“你先拿去用。”

章凡的視線從他沾了雨珠的發頂移到他被雨水打的肩頭，最后下落到他的手上。神容，心里有塊地方被，接過傘，看著他真摯地道了聲謝。

撐傘下了車，章凡站在路邊上看著沈明津的那輛車，左轉向燈亮起，他要走了。

過車窗看見他模糊的廓，心里無端低落，驀地就涌起一沖，這突如其來的沖促使快步追上車，敲響了車窗。

沈明津停車降下車窗，看向窗外問：“怎麼了？落東西了？”

章凡搖了下頭，目直直地與他對視著。雨水像是落進了的眼睛里，向來平靜無波的眼底有漣漪在泛起，并且漣漪的圈數愈來愈多。

問：“沈明津，我們能重新認識下嗎？”

沈明津怔住，看著章凡無比認真的眼睛，他仿佛穿越時空，看到了從前的。

他想，完蛋，他的青春是翻不了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