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明津左右無事，便開車回了趟家，打算看看自己的母親。初三他父母離婚后，母親周慈帶著他回了上京娘家,之后就在槐安區買了棟房子落戶。他大學之前都住在槐安區,大學住校,因故又在國外呆了一年,畢業后自個兒搬到了京樺花園,隔三差五回趟家。

沈明津在地下車庫停好車，進電梯按了樓層后,拿出手機看了眼，居然看到了章凡發來的消息，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我到家了。”

他這一周抓心撓肝地守著手機左等右等就是沒等來的一條消息，幾回想主找，最終還是按捺住了。他是被追的那個，太過積極似乎不是被追求者該有的姿態,現在他終于可以“被”地回復消息了。

沈明津忍不住低笑了兩聲，他都能想象出章凡發消息時一板一眼異常謹慎認真的模樣。消息雖然不長，但好歹照他的話做了，孺子可教。

沈明津笑著,飛快地回復道“安全到家就好。”

他發出消息后察覺到這話不好往下接,又迅速拋了一句出去“我今天也回家了”。

“你的家是在槐安區”

“嗯，中學附近。”

“我們中學”

“對,學校離我家就隔著兩條街道,走路十分鐘就能到。”

這回章凡沒有即刻回復消息，沈明津盯著手機等了會兒，疑心信號不好,還抬手拿起手機四下試了試。

電梯開門的同時的消息也過來了“我以前好像經常在公車上看到你。”

沈明津心口一跳，走出電梯的腳步微微滯了下，很快他揚起了角，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點著“高中的時候我經常去姥姥家吃飯，那兒離學校遠，要坐公。”

“是這樣啊。”

電梯門開了，沈明津低著頭，看著手機走出去，到了家門口，抬手驗了指紋，開門的同時回復了條消息“我還以為你沒看到我。”

“我當時沒看到你。”

這話說得詭異了，沈明津發了個疑的表。

不一會兒章凡回“我的意思是我以為我當時沒看到你，但是最近有了印象。”

這個解釋很奇怪，但是話由章凡說出來就顯得格外誠懇，不會讓人覺得在開玩笑或是瞎扯。

沈明津不自覺地笑，“你反弧還長，五年了才有印象。”

“在看什麼呢笑得這麼高興，角都咧到耳了。”

沈明津余看到母親周慈探過腦袋，立刻收起手機，斂起外放的表，是做出一副云淡風氣的模樣，揚先抑了下，“沒什麼追求者找我聊天。”

“追求者姑娘”

沈明津給了一個眼神，“不然呢”

“誰啊”

“你不認識。”

“你介紹下我不就認識了。”

沈明津靈巧地把手機在手中轉了一圈，說“還沒把我追到手，現在介紹你們認識太早了。”

他說著角又是微微上揚，周慈看他一幅燦爛的模樣，略意外，“以前多的是姑娘喜歡你，你對人沒意思從來不會給人希的，這次這個是有戲”

沈明津下微挑，面上帶笑，“難說，我也不是那麼好追的。”

“嘚瑟。”周慈抬手虛點了下自己兒子的腦袋，“我可告訴你啊，要是喜歡就別太拿喬，不喜歡也別吊著人家。”

“知道，我有分寸。”

沈明津往客廳走，坐到沙發上重新點開手機。章凡發了條消息，說家里人喊吃晚飯了，征詢似的問“我遲點再找你”

禮貌甚至小心，沈明津心下一，回道“嗯，去吃飯吧，回聊。”

章凡沒有回復消息，大概人已經到飯桌上了，沈明津劃拉了下手機屏幕，從頭把他們的聊天記錄看了遍，短短幾句對話而已，卻足以讓他回味良久。

一周過去了，他到現在還沒完全醒過神來，章凡居然真的對他有意思，并且主接近他，明明高中的時候明確地拒絕過他。

經年相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對他的產生了變化，顯然章凡自己也沒搞清楚，所以在明晰對他真實的前，他給時間，去思考去梳理去反悔。

至于他自己，在章凡上翻過船，明明應該吸取教訓，此時此刻卻仍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著踏同一條河流。

“拿喬的不是我，都吊著我好多年了。”他嘀咕了句。

周六，章凡晨起去跑了步，回來后沖了個澡，換了套服準備出門。

和維修師傅約好了，今天檢查浴室的閉水，也多虧了這件事，昨晚才有機會有話題再次給沈明津發消息。

換好服，章凡看著包里的化妝品猶豫了。

小姨教化妝的時候說過，工作了就要把自己拾綴好，至要抹個口紅，這是職場禮儀。章凡一直記著的話，工作日的時候都會簡單地化個淡妝，休息日鮮花這個時間。

化不化妝一般取決于場合，但今天破天荒的因為要見的人糾結了。其實的化妝水平一般，自己看著頂多是上有點彩，顯得人神些罷了，但就是這點細微的差別讓猶豫了。

遲疑了會兒，章凡還是坐到桌前，拿出了氣墊。

收拾完畢，章凡出了門，搭乘地鐵到了京樺花園。和師傅約的十點，到了公寓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昨晚和沈明津說好了今天上午檢查閉水，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公寓，思及此，拿出手機，找到了他的微信，打上兩個字后又刪了。

既然已經說好了時間，他肯定是在的，再問一遍似乎有沒事找事沒話找話的嫌疑。雖然他說了會回復，但還是不想頻繁地打擾他。

章凡不擅長聊天，尤其懼怕在社上對話，是個很容易冷場的人，現實中沒話說還能禮貌地打個招呼告別，在手機上本不知道要怎麼彌補自己的這項短板。

昨晚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準備后才主給沈明津發的消息，他們的對話出乎意料的順利，章凡不用擔心會冷場，也不用絞盡腦地想話題，沈明津總能接上的話，也會讓有話可接。

沈明津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說給一個機會就真的沒將拒之于外，只是如何把握好這個機會是章凡目前的困擾。沒追過人，沒吃過豬也沒看過豬跑，現在這種狀態有點像剛行那會兒，忐忑茫然，不知從何手，但又躍躍試。

十點，師傅上門，先是檢查了下浴室地磚的涂層況，之后就把下水口堵了開始蓄水。蓄好水，師傅說要下樓去看看天花板滲不滲水，章凡便主提出和他一起去。

到了樓下，章凡才按了門鈴門就開了，沈明津看到一點都不意外，開門讓他們進了屋。

師傅提著儀去了浴室，一番檢測后說暫時沒發現滲水現象，但還是需要多觀察。

“閉水檢驗要24小時，所以樓上蓄的水暫時不能放掉，樓下還得隔段時間就去看看天花板況。”

沈明津問“那是要到明天才能確定防水層有沒有修好”

“嗯。”師傅問沈明津，“你今天有事嗎”

“我今天休息。”

“那正好。”師傅說“我還有別的活兒，沒辦法一整天都呆在這，得麻煩你多注意下天花板的況，一有滲水跡象就給我打電話。”

“行。”

“也不用一直盯著，上午多看看，沒什麼況的話，下午兩三個小時看一次就好。”

“沒問題。”沈明津答應得很干脆，立刻就把這活兒給攬了。

師傅代完事宜就離開了，章凡聽到剛才師傅代的事，心里過意不去，對沈明津歉然道“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

“就是去浴室看看，又不是多麻煩的事。”沈明津渾然不放心上。

話雖如此，但章凡仍是心有歉疚，總覺得平白給他增添了負擔。

天花板檢查結束，師傅一走，也沒理由再留下，思來想去只能離開，遂說了句“那我也走了。”

沈明津瞠目，“這就走了”

章凡點頭。

“你等下有事”沈明津問。

“沒有。”

“那你急著走干嘛”沈明津見章凡表茫然，忍不住提醒，“我今天休息。”

“我知道，你說過。”

“所以你沒有什麼行嗎”

章凡陷沉思。

沈明津是不指章凡開竅了，他嘆口氣，平復緒，直接說“紅桃a，你在追我，這種時候你不應該抓住時機約我嗎”

章凡這才恍然，好像是該如此。組織了下措辭，開口時語氣生疏，每一個字之間都充滿了猶疑和不確定，“你有空嗎我能約你”

章凡話到一半卡殼了，第一次對異發起邀約，一時間不知道約人做什麼好。

沈明津復又暗嘆一口氣，無奈道“我給你打個樣，學著點兒。”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干脆利落地定下行程“師傅說上午要多觀察天花板，要是沒有滲水況，下午就不用一直盯著了，你可以約我中午出去吃個飯。”

明明飯點將近，章凡剛才就是沒想到可以約沈明津一起吃個飯，退一步說，即使不是在追求他，因為浴室修防水層的事叨嘮了他那麼久，也理當請他吃個飯的。在人際往上，實在是還有的學習。

“好。”章凡贊同沈明津的建議。

沈明津期待了會兒，沒聽見的下文，不得不再一次指點，“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借機了解下我的口味。”

章凡按照著他的引導，遲疑了下問“你喜歡吃什麼”

沈明津早就有了答案，很快回道“我沒什麼特別喜歡吃的，不喜歡的倒是有幾樣，我不吃生食，對螃蟹有點過敏，香菜是我的天敵。”

章凡一一記下了，然后看著沈明津無比誠摯地問“接下來問什麼”

“”

沈明津看著章凡一臉求知的表，在心里無聲地嘆息，照這樣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被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