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面很大碗,沈明津心好胃口佳，一碗見底，章凡胃口小,但還是盡力吃下了不。

吃完面，章凡去付賬,這回沈明津沒有攔,他知道回回不讓請反而會打擊和他一起吃飯的積極,他今天之所以帶來吃牛面就是有這方面的考量。

從面館離開，沈明津沒有帶著章凡原路返回，而是另抄一條道,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了一家咖啡館前。

章凡站在店外,抬頭看了看這家店的招牌老胡同咖啡館,名字很簡樸,即使還未進店，就已經聞到了極其醇厚的咖啡香。

“這家咖啡館的老板是咖啡師里的老前輩了，他做的土耳其咖啡很地道。”沈明津介紹道。

“土耳其咖啡”

“一種傳統咖啡,做法和口都很不一樣。”沈明津說“走,我們進去坐坐。”

章凡跟在沈明津后進了店，這家店的裝潢很符合以往對咖啡館的印象，復古典雅,在昏黃的燈下，店里的擺件都染上了一層古銅，好似歐洲古代的宮廷，無端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覺。

古典樂靜靜地回響，店一點都不喧雜，但客人其實不,只是他們都安靜，談也是低語。

“周叔。”沈明津往吧臺走，熱地打了聲招呼。

章凡抬頭去看沈明津喚的人，這位“周叔”看上去就是位老紳士，戴著一副金眼鏡，頭發雖已花白卻梳得一不茍，上著白的牛津襯，打著蝴蝶領結，雙肩還掛著復古背帶，典型的復古裝扮，和這家店的氣質相符。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在附近吃飯，順便來看看你唄。”沈明津倚在吧臺沿上，抬起手翻轉了下手腕，翹起大拇指，指著吧臺后的人對章凡介紹道“這家店的老板，周慷，行人都喊他周叔，不過不是因為他年紀大，是因為他行時間長，資歷深，在上京，要想了解咖啡文化，絕對繞不開他。”

“吹捧我。”周慷抬手推了下眼鏡，轉頭看向章凡。

“我朋友。”沈明津介紹章凡。

“朋友”周慷心知肚明地一笑，很直接地問章凡“這小子是不是在追你”

章凡搖頭，余瞄了沈明津一眼，據實以告“是我在追他。”

周慷訝然。

沈明津滿面春風，笑著說“叔，失算了吧。”

周慷眼鏡后的目在吧臺前的二人上打轉，最后落到沈明津臉上，他一臉顯擺，這嘚瑟的樣子半點都不像是被追求的那個。

他了然，看破不說破，只是意味深長地道了句“你還是第一回帶追求者來我這兒。”

“有事找你幫忙。”

“嗯”

“在o工作，最近在做一個關于咖啡的項目，想邀你參加。”沈明津直截了當地說。

“哦”

章凡接收到周慷投來的目，立刻把自己的來意簡要地說了，真誠地邀請他參加“咖啡集市”的活。

周慷稍有遲疑。

沈明津像是知道他在猶豫什麼，馬上說“這個活策劃得很用心，絕對不是拿咖啡當噱頭，不然我也不會帶人來找你。”

“我就說你怎麼會沒事來我這兒。”

“那不是在這行里你是大前輩麼，再說了，你不也一直想找機會宣傳土耳其咖啡，現在機會上門了。”沈明津極力勸說道“叔，酒香也怕巷子深，o的人流量很大的，你參加的話，能讓更多人了解到土耳其咖啡。”

沈明津這一番話說到周慷心里去了，他思索片刻，看著章凡和悅地問“要不要嘗一嘗土耳其咖啡”

章凡怔了下，不知道周慷到底是什麼態度，故而看向沈明津。

“喝啊，兩杯。”沈明津笑著應道。

“加香料嗎”

“不加了，第一回喝，怕不習慣。”

“好。”

沈明津待周慷轉，這才回過頭，沖著章凡展一笑，說“周叔答應了。”

章凡眨了下眼，因為說這話的人是沈明津，所以一點也沒懷疑。

沒想到這麼順利就邀請到了咖啡師里的老前輩，章凡不由松一口氣，這件事能功全靠沈明津，因此心里對他更加激。

周慷稱好咖啡豆回來，打開了吧臺上的磁灶。

章凡剛才就注意到了，吧臺靠左的位置上有口小鍋，鍋上蓋著蓋子。覺得疑，這里是咖啡館又不是飯館，怎麼吧臺和灶臺似的，更讓驚訝的是，周慷掀開鍋蓋后，看到了一鍋的沙子。

吃驚地看向沈明津，他笑著說“一會兒你就知道沙子有什麼用了。”

周慷將鍋里的黃沙炒熱，爾后把咖啡豆倒進磨豆機里，章凡此前看過沈明津研磨豆子，雖然沒計時，但是能覺到周慷磨豆子的時間明顯更長。

這段時間看了沈明津借給的書，知道咖啡豆的研磨程度對咖啡的口影響很大，研磨過細很容易造萃取過度，這樣泡出來的咖啡就會很苦。

研磨完畢，周慷拿過一個外形奇特的小壺，小壺有個長柄，他握著柄，將磨好的咖啡倒了進去。

“這是制作土耳其咖啡的獨特工，土耳其壺。”沈明津給章凡講解，“土耳其咖啡是不過濾的，所以味道會很濃厚，有時候會視各人的喜好，往里面加研磨過的香料。”

章凡覺得奇特，眼看著周慷把土耳其壺鍋里的黃沙中，爾后倒清水，手握著壺的把柄來回推拉，待壺中冒熱氣時，他夾了一塊糖放下去，不一會兒，咖啡就沸騰了。

在咖啡快要潽出來時，周慷迅速把土耳其壺從沙子里拿出來，將上層翻滾的咖啡倒早已備好的咖啡杯中，之后他又把壺黃沙中，來回重復幾次，直到兩個咖啡杯裝滿。

周慷把冒著熱氣的咖啡送到章凡和沈明津面前，示意道“請用。”

濃烈的咖啡香撲鼻而來，黑黢黢的咖啡盛在古老的咖啡杯中，像是神的異域國度飲品。

“嘗一下。”沈明津說。

章凡端起杯子，先是嗅了嗅咖啡的香氣，之后小心地抿了一口。咖啡醇厚的口立刻盈滿了腔，因為沒有過濾，即使咖啡豆研磨得很細，還是喝到了一些咖啡末。

“苦吧。”沈明津詢問。

章凡回味了下咖啡剛喝進里時的覺，點了下頭說“有點。”

“覺得苦是正常的，一般人都喝不慣土耳其咖啡。”周慷看了眼沈明津說“他一開始也不習慣。”

章凡看向沈明津，聽見他說“土耳其咖啡會加桂豆蔻之類的香料，我剛學做咖啡的時候喝不慣，總覺得加了香料就和中藥一樣，味道很怪。”

“不過后來在這里待了段時間，喝多了也就習慣了，一段時間不喝還怪想的。”

“你在這里工作過”章凡詫異。

“他啊，大四的時候來過師。”周慷整理好吧臺，抬頭問沈明津“知道你以前練育的嗎”

“知道。”

章凡一直不知道沈明津到底是為何會從運員行當上咖啡師的，這是私，不好去窺探，現在剛好聊到這個話題，拿不準是要沉默，還是要順勢詢問下他。

沒有為難太久，因為周慷說了“他從國外養傷回來，找到我說想在我這打工，我看他有點基礎，就讓他來了。”

章凡想起之前聽劉子玥說沈明津傷出國治療的事，當時還半信半疑，現在確信了，他不再練育，的確是了傷的緣故。

抿，遲疑片刻后下定決心般看向沈明津，開口問“國外養傷你怎麼了”

周慷抬眼，“你不知道啊。”

章凡點頭，目仍是落在沈明津上，期聽到答案，又擔心自己的問題會冒犯到他。

“沒什麼大事，就是出了場小車禍。”沈明津說得云淡風輕，好像在陳述一件無關要的事。

“車禍”章凡駭了一跳，忙問“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上做了個手，后來去國外復建了一段時間。”

國外的運醫學比較發達，沈明津去了國外，最后還是放棄了當運員，章凡從結果就可以推斷出他的恢復況，目不由移到了他的上，眼神擔憂。

沈明津察覺到的緒，明朗地笑了下說“我的沒事兒，能跑能跳的，就是還當運員的話，訓練會有點吃力。”

章凡仍是蹙眉不展。

沈明津見擔心，心坎溫熱，反過來安“你不用為我到可惜，就算不當運員，我現在也過得好的。”

“本來嘛，人的一生就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老天爺給你關上一扇門，那就去找一扇窗推開，實在不行，花點時間鑿個也行。”沈明津話里沒有半分埋怨，極其豁達樂觀地說“我在國外休養的時候閑著沒事就去學做咖啡，學著學著覺得還有意思的，跑步是我的好和特長，現在做咖啡也是。”

“我以前沒想過會為一名咖啡師，也沒想過會開一家咖啡館，雖然人生計劃出了點小狀況，但是我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會比之前更差，相反，這是一種新的驗。”

沈明津語氣明快，談論自己人生道路的變化就像開一個游戲副本一樣輕松簡單，他說的道理其實很樸素，許多人都聽過，但像他這樣能知行合一的人卻很。

章凡覺得，如果人格有形象，沈明津就是太，燦何懼嚴冬。

“再說了，有失必有得，要是我不開咖啡館，怎麼會”沈明津瞄了眼章凡，見神地看著自己，不由心口微跳，險些不能維持淡定。

他舉起杯子，掩飾地抿了口咖啡，這才重新看向章凡，說“你快把咖啡喝了，讓周叔幫你卜一卦。”

“啊”

“土耳其咖啡能占卜。”

章凡訝異，不由看向周慷，他朝點了下頭，解釋道“土耳其為不過濾，所以咖啡渣會沉在杯底，土耳其人喝完咖啡，會據杯底的咖啡渣圖案形狀來占卜。”

章凡還是第一回聽說咖啡能占卜，略覺神奇。

飲盡咖啡后把杯子遞給周慷，只見他拿起杯碟蓋在咖啡杯上方，示意“把手放上來。”

章凡遲疑了下，抬起手照做。

“心里默念你想問神明的事。”

章凡抿著，沒做過占卜，一時間想不到問什麼，就在準備收回手時，余看到了沈明津。

只一瞬，突然就有了所求。

章凡垂眼，在心里默問，幾秒后，周慷讓收回手，他把咖啡杯倒扣，在杯碟上轉了三圈，最后拿起杯子察看杯底。

章凡從不相信虛無縹緲的東西，是個實實在在的唯主義者，但此時竟有些張，好似害怕神明的預言會不如的期待。

半晌，周慷放下杯子。

章凡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忐忑間聽到他說“你的心愿會向你奔來。”

作者有話要說占卜結果送給你們熱

明天休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