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馳打開門邊的小冰箱，讓胡牧遠選飲料或雪糕。

胡牧遠又一次震撼了，這和小賣鋪有什麼區別！

“我不吃。”假客氣。

“吃吧。”章馳勸，“我一個人反正吃不完。”

胡牧遠就拿了一瓶桔子水。發自心地嘆：“章馳，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你這麼幸福的小孩子？我敢肯定，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章馳：“為什麼？”

胡牧遠：“你天天在這樣的房間里待著，還不開心嗎？”

章馳：“你現在也在這啊，你開心嗎？”

“開心啊！”胡牧遠角快咧到耳，“這簡直是我夢中的房間！”

“那很好啊。”章馳也笑了，他盤坐在地上，手向后撐著看，“你去選漫畫啊。”

“好嘞。”

這次過后，胡牧遠抵不了，三天兩頭往章馳家跑。當然不敢也不能把章馳的自行車騎回家，每次都早早的跑步過去，又早早的跑步回來。

為了能多待幾個小時，胡牧遠會很有先見之明的用飯盒把中飯帶去章馳家。

章馳的父母果然如他所言，白天基本不在家。

樓下住的蔡阿姨，每到十一點，會上來問章馳中午想吃什麼。胡牧遠在的時候，章馳會邀請胡牧遠一塊吃。但胡牧遠很堅決地拒絕了，想來別人家看書還說得過去，連吃帶喝的，就不太好了。雖然喝了不。章馳一定要喝。他說冰箱里的東西隔一段時間就會換新的，喝不完反正也是扔掉。胡牧遠只能厚著臉皮拿了。

兩人在三樓待著，胡牧遠通常只看漫畫，對玩和電腦興趣都不大。地上鋪了地毯，放了懶人沙發，胡牧遠就拿著書在地上滾來滾去。

章馳有時候和肩并肩趴地上看漫畫，有時候在一旁拆新的樂高，有時候叮叮咚咚的玩電腦游戲，還有的時候，會拿著本子在一旁照著漫畫畫畫。

胡牧遠總會被畫畫的他吸引，覺得他畫得很像，火山頭栩栩如生，就問他：“章馳，你學過畫畫嗎？”

“沒有啊。就自己瞎畫。”章馳把筆給，“你試試。”

胡牧遠上說著“我不行”，手卻一副躍躍試的樣子，將筆接了過來，順著章馳勾勒的脖頸線條往下畫，不出意料的在紙上杵下了兩無比生的曲線。

“完了。”開始找橡皮，“畫毀了。”

“嘟嘟嘟——”

桌上的電腦忽然響起視頻提示音。

章馳起坐到電腦前，點擊接通，“喂，舅舅。”

胡牧遠出于好奇，跟過去看了一眼，竟然看見屏幕上出現一個年輕男人。

柯宇鳴也看見了，他直接問章馳，“你后面那個炸頭是誰？”

胡牧遠大吃一驚，“嗯？他看得到我嗎？”

“看得到。”章馳將右下角的小框放大，方框里赫然出現兩個湊在一塊的腦袋。

哇！胡牧遠瞪大眼。

“這個是攝像頭。”章馳指了指顯示旁的小圓球。又和柯宇鳴說，“這是我同學。”

胡牧遠默默閃避去了角落。

……

視頻掛斷，胡牧遠又站回章馳后，一臉新奇地看著電腦桌面，“好高級啊，還可以打視頻電話。”

“有網絡就可以。”

“在哪都可以嗎？在不同的省也可以嗎？”

章馳很想笑，但忍住了，他說：“當然啊，不同的國家都可以。像剛才，我舅舅在國，我在這，也一下就接通了。”

“國！你舅舅為什麼在國？”

“出差。他馬上就回國了。”

“你舅舅是做什麼的啊？”

“律師，大忙人。”

“真好。”胡牧遠又一次羨慕了，“他還特意問你要什麼禮。”

章馳：“你有□□號嗎？”

“什麼？”

“我幫你申請一個吧。”章馳打開□□的登錄頁面，很快便申請到了一個新賬號。

“你想什麼名字？”他問胡牧遠。

“我不知道。”胡牧遠本不懂。

“那就‘胡綿綿’。”

“我不。”

章馳無視胡牧遠的反對，嗒嗒嗒將三個字輸了進去。

“碼呢？”

“你的碼是什麼？”

“那你跟我一樣吧。名字加生日，你生日是多？”

……

胡牧遠莫名其妙多了一個□□號，好友列表里只有一個“飛馳”的章馳。

章馳抄了張小紙條給，讓把自己的□□號背下來，胡牧遠口頭答應，轉頭就忘去了爪哇國。沒有任何可以登錄的設備，背著毫無用武之地。

離開學大概還剩一周時，夏浩然到章馳家來找他玩。

他對章馳家輕車路，進了門直奔三樓。

三樓門開著，章馳坐在電腦桌前，地上還躺了一個人，上蓋了薄毯，出的腦袋蓬蓬的。

胡牧遠看書看著看著睡著了。

夏浩然疑道，“這誰？”

“同學。你聲音輕點。”

“男的還是的？”

“生。”章馳起，“走，我們去隔壁玩。”

“你請生來家里玩啊，不怕你的賀佳寧生氣？”

“什麼七八糟的，別說。賀佳寧跟曉涵姑姑去新疆玩了。”

“哦。所以你就別的生來陪你玩。我看可比不上賀佳寧。”

章馳捶了他一拳，“你是八婆嗎？腦子里只有這種東西？”

……

游戲間隙，章馳問夏浩然：“你吃過生蛋嗎？”

“煎了的溏心蛋嗎？”

“就是生的，破了殼直接吃。”

“沒有。”夏浩然很懷疑，“那能吃嗎？”

“我沒吃過。但胡牧遠，就旁邊睡著的那個同學，說小時候住外婆家，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窩里蛋，然后拿著往墻上一磕，往里一倒，一口就喝掉了。”

章馳聽胡牧遠說這事時覺得很有意思，這會兒才興味盎然的分給夏浩然。

但夏浩然顯然不這麼想，他“咦”了一聲，了上的皮疙瘩，“這麼吃不腥嗎？”

“還好吧，好像是熱的。”

“想想就惡心。”夏浩然撇，“鄉佬。你怎麼這種人來家里玩？”

章馳很無語，“這怎麼就鄉佬了？”

“這不就是鄉佬嗎？我家之前那個保姆就這樣的。東西是生的也吃，還不講衛生。”

“算了。跟你說不通。”章馳懶得跟他爭，他手上作不停，“快上岸！別待會我還要回來救你。”

胡牧遠平躺在地上，迷迷糊糊聽見旁邊有人說話，越聽意識越清醒，想他們是在說。

這天之后，胡牧遠沒有再去過章馳家。

棠城的義務教育是5＋4學制，五年級結束時，會有一次大考。只有合格的學生能去與區一小相隔一條街的區一中就讀，不合格的學生，就要被分流去別的中學。因此升五年級后，幾門主課老師較之前更為嚴格，學校里大大小小的競賽也多了起來。

數學奧賽和英文類的競賽，會由課余接了專業培訓的學生參加，胡牧遠從來不在此列。

只有作文競賽或征文要選人時，大家才會齊刷刷的將目聚焦在上，因為的名字一定第一個被到。

王老師對胡牧遠的偏有目共見，最離譜的是有次考試，胡牧遠作文偏題，王老師格外優容，竟然額外給了一次重寫的機會。這招致了班上部分同學的不滿。王老師立刻表示，人人平等，還有哪些同學想重寫的，也可以重新看卷打分。大家又靜悄悄的雀無聲了。

過完新年不久，胡東買了一臺電視機回來。

胡牧遠非常驚訝，不知道好事為何從天而降。現在還記得家當初之所以那麼快從大通間搬離，就是因為那兒有臺電視機。

張茜說：“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為了看北京奧運會，是吧，的就要搬臺電視機回來。”

胡東哈哈笑著，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