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包廂坐了沒多久，胡牧遠和竇彬月便打道回府了。

兩人下樓梯時，正巧見楊伊苗拽著章馳的服撒，“章馳啊，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追到你啊——章馳啊章馳，不是說追男隔層紗嗎，怎麼到你這就不管用呢？你是不是一塊鐵紗啊你，我怎麼就過不去啊我——我去練鐵砂掌算了嗚嗚嗚——”

胡牧遠聽著聽著忍不住笑了，覺得楊伊苗可的。

章馳回頭，似乎沒想到是，眼神有一瞬的意外。胡牧遠怕他誤會，特意將心聲夸了出來：“你朋友很可。”

楊伊苗更理直氣壯了：“看見沒有，大家都祝福我們吶，都覺得我們天造地設啊，章馳啊，哥哥啊，你就從了我吧，我可吃盡你的苦啦。”

章馳：“你先站好。”

“我不。”

……

胡牧遠再次見到章馳，已是十一月下旬。

《文學概論》的原定教室因為空調整修，臨時調整去了相距不遠的薈英樓上課。

胡牧遠抱著書墻而立，打算等這波人過完了再行進。——來早了，走到一半正趕上下課鈴響。

忽然有人拿書敲了一下的腦袋。

胡牧遠抬頭，章馳站在面前，手中是卷圓筒的教材，“你在這發什麼呆？”

“誰發呆了，我想等人點再走。”

“你在哪間教室？”

“四零——”胡牧遠不能確定，打開手機看了看，“409。”

章馳挑眉，一時沒說話，角卻微微上揚。

胡牧遠有些莫名：“干嘛？”

“你走反了。胡牧遠，都上了兩個月課了，還分不清左右，你方向是不是太差了點？”

任倩婷站在樓梯口，視線往廊道兩邊一掃，很容易便注意到了章馳。

家全家族基因優越，上下幾代清一的俊男，自己更是從小到大，天生自帶搜尋同類的雷達。

起初草草一眼，任倩婷并未如何，細看時才記起見過他。

那是一年前的暑假了，好友帶著從補習班翹課，跑去廣場玩，那兒那天恰好有場小型音樂節，棠城大大小小有點名頭的樂隊都來了。任倩婷沒有好友那樣狂熱，甚至覺得他們又蹦又跳又喊又的有些吵鬧。百無聊賴地坐在觀眾席的最邊緣，只在新樂隊上臺時瞧兩眼。

玩樂隊的男生普遍其貌不揚，長相欠奉的更大有人在，難怪要玩音樂，任倩婷掃一眼臺下冒星星眼的生們，有些刻薄地想。

就在要耗盡耐心時，章馳出現了。他穿著印花襯衫，戴了頂扎染的藍漁夫帽，面無表地坐在嶄新锃亮的架子鼓后，像一抹油彩落在寡淡的黑白畫，也像一縷風拂過燠熱盛夏，任倩婷至今難忘。真是奇怪，他那裝扮明明輕佻，穿在他上卻一點不顯得浮。

“咚！嚓！”

伴著兩聲急促的落點，他手中的木質鼓棒像有了生命，跟著靈活手腕翻飛重擊，游刃有余地在鼓面和吊镲之間轉換。除了彈吉他的主唱外，鍵盤和貝斯手或多或都開口唱了歌，只有他，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不知道多酷多冷峻。任倩婷那會兒其實有喜歡的男生，卻依舊無法將目從他上離開，他在臺上敲了多久，就看了多久，曲目結束徑直找了過去，人卻不見了。主唱說鼓手并非樂隊員，只是一個臨時來玩的朋友，要聯系方式，對方卻只是笑，說有緣分會再見的。

原來緣分在這里。

任倩婷饒有興致的目繞著章馳轉了幾圈，又轉回他廓分明的側臉。然后，任倩婷驀地發現，這人說話的對象是自己的室友。

上天對真是不薄。任倩婷幾乎要笑出聲來了，想，“幸運”這個詞簡直像為量打造。

“胡牧遠！”

任倩婷眉眼帶笑，在兩人的注視中，不不慢地走了過去。

那兩人卻不知怎麼，像約好了似的，齊齊向自己走來。

任倩婷心跳加快，并不看章馳，只笑地歪頭問胡牧遠：“怎麼了？”

胡牧遠在面前停下，章馳卻目不斜視，直接經過了。

“教室在那頭。”胡牧遠說。

任倩婷有些失地了眼三兩步便消失在樓梯拐角的影。

問：“胡牧遠，剛剛和你說話那男生是誰啊？”

“你真要追他？”

階梯教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胡牧遠低聲，不可置信地反問任倩婷。

“怎麼，不可以嗎？胡牧遠，你該不會也對章馳有意思吧？”

“是啊是啊。”胡牧遠面無表道：“我從小學就暗他，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聶思臻噗嗤一笑。

“切，鬼才信。”任倩婷朝胡牧遠手，“給我看看他朋友圈。”

“你認真的？”

“當然。”

“為什麼？”胡牧遠大不解。

“我喜歡他。”

“就憑一面之緣？”

“不然呢？胡牧遠，你好奇怪，難道你相信日久生？”

聶思臻：“日久生怎麼了？”

任倩婷：“反正在我這，只有一見鐘是。”

胡牧遠：“他也許有朋友。”

“那又怎樣？”任倩婷不以為然，“難道我沒有男朋友嗎？”

胡牧遠無言以對。

聶思臻：“原來你記得，我差點以為你忘了。”

任倩婷：“我早想分了。一直沒到順眼的而已。”不自地嘆：“原來我的新姻緣在這里，原來空調維修是為了全我。”

胡牧遠和聶思臻不約而同地出迷的表。

“隨你。但我跟他不，你追你的，別指我能幫什麼忙。”

“至比我，別想躲，胡牧遠，你就是我的突破口。”

“我不。你自己找當事人突破去。我把他微信推給你。”

“不行，這種級別的帥哥，網聊沒可能的。要講技巧，不能一上來就這麼直白。”

聶思臻：“加個好友而已，怎麼就直白了？”

“這你就不懂了。”任倩婷皮笑不笑道，“對于我們這種走到哪都會被搭訕的人來說，太明白好友請求意味著什麼了。我先主加他，我就落了下風。”

聶思臻：“哇哦，任倩婷，八字還沒磨墨水，你這就心理博弈上了？”

“懶得理你。胡牧遠，快啊，給我看看章馳的朋友圈。”任倩婷催。

聶思臻也湊過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天香國。”

“哪那麼夸張，我覺得就還好吧也。”胡牧遠點開和章馳的對話框，“而且他好像沒發過照片。”

任倩婷：“你們一句天沒聊啊？”

胡牧遠：“是啊。陌生程度可見一斑。”

章馳的朋友圈完全開放，一劃拉就到了幾年前，干凈到蕭條，寥寥可數的幾條態里，分了兩首歌，轉發了一則某律師事務所的文章，幾乎沒什麼私人化的容。

聶思臻：“嘖，真有夠無趣的。”

任倩婷打開音樂件，照著章馳的分，將歌名一一輸，收藏。又點開他發的唯一一張風景照，反反復復地放大小。

“你小心點。”胡牧遠看得憂心，“等會被發現就不好了。”

“有什麼關系，朋友圈又沒有訪問記錄。”

“我怕你不小心點了贊。任倩婷，你直接把照片發過去，在你自己手機上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