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一小片筆直的桉樹林，兩人和支路上來的李雨洲迎面遇上。

“巧啊。”李雨洲三兩步走了過來。

兩人問了好：“學長。”

李雨洲：“一塊過去吧。”

狹窄小道容不下三人并排行進，胡牧遠主落后一步，任時不時要聊兩句的李雨洲和竇彬月走在一塊。

李雨洲問彬月的問題五花八門：在哪讀的高中，為什麼想學法，平時對什麼興趣，偏好的菜系和口味是什麼。

彬月一一答完，攬瑞亭已近在眼前。

攬瑞亭由六滾圓的紅漆柱和幾尾飛檐翹角組，柱與柱之間連著長椅，與仿古建筑里常見的小亭沒什麼不同。

“你們倆終于來了。”任倩婷朝胡牧遠招手，“牧遠，坐這來。”

任倩婷和循實學社一個戴棒球帽的男生同坐在背，章馳在對面，正和陶君竹一塊瀏覽平板，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胡牧遠。

“你怎麼走著走著，一眨眼就不見了。”任倩婷小聲道。

“給你發揮空間咯。”胡牧遠更小聲道。

“你怎麼回事。”李雨洲沒收了陶君竹的平板，“難得出來一趟，怎麼不務正業呢。”

陶君竹：“還我。”

李雨洲：“不給。幾百來頁的材料，不差這一時半會，下午再說。”

陶君竹：“反正干等著也沒事做。”

“咱們玩游戲唄。”一穿深藍棒球服的男生提議道，“先來幾盤‘neverever’，輸了的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郡主，玩不玩？”

陶君竹：“隨便。”

“你們呢？”他又問其他人。

竇彬月：“怎麼玩？”

“很容易的。先把右手舉起來，一手指一條命。我說一件沒做過的事，如果你做過，就折下一手指，或者我說一件做過的事，你沒做過，也折一手指。要百分百誠心，絕對不能說謊哦。”

李雨洲：“注意尺度啊朱彬。”

“知道。洲哥，不如你開個頭。”

“那我先說個殺傷力小的。我上山沒坐車。”

“卑鄙啊。”

一片哀嘆過后，眾人全軍覆沒。

陶君竹：“我帶了平板。”

朱彬：“這也行？”

陶君竹：“你有意見？”

“那倒沒有。”朱彬笑嘻嘻道：“我沒留過長發。”

“哎，過分了啊。”任倩婷跺著腳抱怨道，“我這都只剩兩了。”

男生們都笑了起來，棒球帽男生安道：“別急別急，這回讓你說。”

任倩婷想了想，大大方方道：“在場的男生中有我的理想型。”

“喲喲喲。”起哄聲一下大了起來，有人問：“誰啊？”

朱彬：“是誰你看不出來啊？”

“廢話說。”任倩婷笑道，“怎麼你們一個個都不啊，難道你們在男生中也有理想型？”

“哦——”男生們繞過彎來，“原來這是個坑。”

“太坑了。”

胡牧遠和竇彬月也彎了手指，只有陶君竹紋不。

朱彬大吃一驚：“郡主，我們幾個中有你的理想型？是誰？”他左右看看，“真的假的？不會吧？”

胡牧遠也笑瞇瞇地看戲，陶君竹看著冷冷的，好像沒有七六，在場一共才四個男生，會是誰呢，一一看過去，不期然對上章馳的目。

他視線下移，掃了一眼孤零零僅存的小指。胡牧遠心下咯噔，登時覺得不妙，畢竟全場只有回回中招，如今命懸一線。

果然，章馳說：“我沒戴過形眼鏡。”

胡牧遠：“……”

胡牧遠不不愿地彎下小拇指。

“哦哦，第一個幸運兒出現了。”

胡牧遠：“好吧，我選真心話。”

章馳：“你的理想型是誰？”

胡牧遠愣了愣，沒有立時回答。

別人看著胡牧遠，李雨洲卻挑眉看向章馳。

“醫生。”任倩婷幫回答了：“胡牧遠喜歡醫生。”

“這麼？”朱彬玩笑，“是不是喜歡的男生讀了醫啊。”

任倩婷：“我也懷疑是。”

胡牧遠只在一次宿舍夜聊時說起過偏好的未來另一半的職業，沒想到會被任倩婷這樣說出來，

了鼻子，“不是啊，就是對醫生有天然好。”

“哎，這就巧了。”李雨洲故意道，“章馳，你把周沅林介紹給胡牧遠認識唄。”

任倩婷：“周沅林是誰？”

“我高中學弟，章馳同班同學，就在棠大醫學院。”

“行啊。”胡牧遠怕這調侃沒完沒了，索坦然道：“別說說而已，把微信推過來唄。”

“推啊。”李雨洲拍章馳的肩。

章馳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拂開他的手。

“下一誰開始？”他問。

又玩了幾回合，循實學社員逐漸來齊，胡牧遠借接電話的由頭，從人群中退了出去。

坐在八角塔外沿的石欄桿上，和田昱憲閑聊天。

田昱憲的話一如既往的多，先問在哪在干什麼，聽聞在山上，便讓拍照給他也欣賞欣賞。接著一路從他們學校新近發生的好玩事說到他新的朋友，說完問有沒有新況。

“什麼況？”

“沒什麼。”田昱憲又不問了，“哎，胡牧遠，元旦放假，我來棠大找你玩怎麼樣？帶我朋友一塊，正好也想來棠城玩。”

“行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

掛斷電話，胡牧遠直脊背，居高臨下地俯瞰西鶩山，初冬山景也不錯，天空高渺清澄，坡上林立的樹種繁雜不一，紅橙黃綠間或有之，別有一番旖旎風貌。

胡牧遠舉起手機拍了兩張，總覺得鏡頭里的彩不如眼前看到的濃郁生。

打開自帶濾鏡的拍攝件，正要人工優化，頸側忽然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胡牧遠轉頭，被章馳按著臉頰回正。

“看好。”

章馳站在后，幾乎將攏在懷里，卻沒有到。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改了原相機的拍攝模式。

相較之前，畫面里的山景顯然鮮明了不。

胡牧遠：“哦。”

章馳收手退后，斜靠在石柱上，看見將照片發了出去。

“發給誰啊。”他問。

“一個同學。你怎麼過來了？”

“準備走了。”

“這麼快？”胡牧遠撐著石板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