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斯德哥爾了》第12章 第12章

芙嫣對十重天很悉,過去三千多年在這里的時間一點都不比自己寢殿

明知道很多適合喝上一杯的地方,卻選擇了最外圍的天幕宮。

天幕宮上漆黑一片,星宿閃爍落下金白的璀璨芒,很漂亮,但看久了確實單一無趣。

芙嫣揮袖化出一張矮桌,利落地盤膝坐下,眉心墜著的紅玉因作微微晃

抬起眼去看謝殞,他還站在那沒有,只垂眸

“總不能讓我站著喝完就走吧?我說喝一杯又不是真的只有一杯。”芙嫣肩頸繃,丹眼里彩晦暗,一手握白玉酒壺,一手放在膝上攥著拳,紅袖紗被攥進手心。

“三千四百七十二年,即便是我一廂愿,自我,也總值得……一壺酒吧?”

越說音越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在他面前不止低過這一次頭。

明明是個說一不二從容肆意的人,對他卻總是很小心,珍而重之,像對著什麼易碎品。

是一團火,可的火焰總是遠遠暖著他,呵護備至,從未真的猛烈燃過來,侵犯他的領域。

會這樣是因他羸弱的外表還是細致的格,謝殞無從定奪。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與他這樣的時間越久,越是讓他抗拒。

抗拒到了不惜以歷劫為理由逃避。

回來后癡心不改,他甚至又選擇了歷劫時道友的建議,與對方假裝定下婚約,讓死心。

利用與欺騙,這在從前是他絕不會做出的事,可他還是做了。

只因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快一點,要再快一點,再不斬斷一切的話,事會變得很糟糕。

看著眼前的芙嫣,心底那個聲音又在說了。

要再快點。

還不夠快。

是晚輩,年紀與他相比簡直像洪荒塵埃。是為何會對他有他心知肚明,年輕,不知,可以糊涂,但他不行。

謝殞坐了下來,主化出酒杯,挽袖拿起酒壺為兩人倒上。

像是迫切地希芙嫣立刻離開,他倒完了就要喝下自己那一杯。

芙嫣就那麼看著,總覺得他下一步會將整壺酒一飲而盡,就為了讓走。

他那樣厭惡,多看一息都難以忍嗎。

竟然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炙熱的手握住了謝殞的手腕,他的手腕纖細,致,之下是脈的青藍

就是這樣一只手的主人,可以輕而易舉震懾戰神舟不渡只能勉強逃生的兇混沌。

謝殞手臂僵住,目落在芙嫣上,另一手抬起,重重扯開了的手。

芙嫣因他的力道子,好像已經習慣了被他這樣強拒絕,面上表不變,只眼底閃了閃。

“別那麼著急。”將視線放在那杯他沒能喝下的酒上,“左不過最后這一天,說點什麼再喝吧,你哪怕再厭惡我,也不差這一會兒吧。”

謝殞側眸低頭,俊秀的臉,溫文爾雅的如玉氣質,蒼白羸弱的琉璃之姿,氣場之中亦有凌厲懾人之

“我與你無話可說。”

他直白得讓芙嫣下不來臺。

停頓半晌,笑了一下:“你同我無話可說……沒關系,我倒是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坐正,看了他一會,慢慢問:“說說你歷劫時發生了什麼,如何。”

謝殞倏地抬眸,視線匯,芙嫣被那目刺了一下,但還是堅持著不曾妥協。

“明明你之前……為何回來后突然就要和別人在一起?”

的未盡之語可以有很多解讀方式。

比如明明他之前無心,為何歷劫一次回來就有了?

再比如明明他之前……也不是完全無于衷,甚至覺得自己快要守得云開了,怎麼就因為短短幾百年的一次歷劫,難得的一次放任,就全都不一樣了?

謝殞若永遠不與誰在一起,那他不要芙嫣,芙嫣可以接

可他的無心若只是針對,換了別人就沒問題,那絕對接不了。

自私也好,偏執也罷,謝殞作為被的人固然無法選擇,與他即將為未婚妻的小仙也十分無辜,可始終只是,不是他們,不想委屈自己,其他的事也就罷了,這件事上,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哪怕最后會淪為千夫所指,也不要就這麼算了。

放手?可以,但白白拱手相讓不行。

一定要得到點什麼。

一定。

謝殞就坐在芙嫣對面,當然覺得到芙嫣眼神的變化。

他看著指尖酒杯,終是回道:“歷劫并非好事,沒什麼好談。”

芙嫣聞言嗤笑一聲:“并非好事?不好的事會讓你上別人嗎?”

謝殞放下酒杯站起,好像對忍無可忍。

他緩步朝前,腰間懸玉輕鳴,古者圣王居有法則,有文章,位執戒輔,鳴玉以行,當是如此。

不過此時沒心思欣賞他的溫雅之

跟著過去拉住他,執拗道:“我真的太好奇,你若不說,哪怕你要和別人婚我也不會罷休的。”

謝殞回眸:“你到底想干什麼。”

“隨便說說,滿足我的好奇心,就這麼簡單。”芙嫣指著矮幾,“回去,坐下。”

語氣艱起來:“還想徹底擺我的話,就回去坐下,跟我說說。”

謝殞不是會對誰妥協的人。

大多時候他都是寬容地應允別人的請求。

現在也是一樣。

他看著芙嫣,看見眼圈發紅,聽著艱難的發言,好像每個字都是在自己心上割一刀子一樣。

他閉了閉眼,別開頭道:“沒什麼好說的,你何必非要知道。”

“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說的,對我不一樣。”芙嫣音調都變了,但還是強撐著,“就算是為了徹底甩開我,也難為帝君說一說吧。”

謝殞實在不想再聽這樣的語氣,終是坐了回去。

芙嫣背對著他自嘲地笑了笑,看啊,說到徹底甩開,倒是同意了。

他多想拋開啊。

對他來說,像不像甩都甩不掉的臟東西?

芙嫣回到他對面坐下,雙目定在他上,安靜地等待。

謝殞沉默了一會,用簡練的語言描述了一下歷劫時的形。

在人界歷劫是沒有在仙界記憶的,那時他本不記得芙嫣是誰。

他生為孤兒,拜照夜宮,尊照夜宮宮主為師,三年筑基,七年金丹,十年便元嬰,一百歲時已經是化神修為,半步飛升。

在作為人界修士的幾百年中,他大多都獨自閉關修煉,偶有幾次下山,結識了幾名道友,其中便有妖修云凈蕪。

魔帝穹鏡不敢招惹仙界,卻敢擾人界,他座下四大護法在人界作惡多端,引來人魔惡戰,他沒有為帝君時的記憶和通天修為,哪怕是人修里的天之驕子,對上魔帝護法也很難占到便宜,經歷了好一番磨難,最終殺了穹鏡兩名護法,以殉道。

回歸仙界后,穹鏡還曾送來珍寶以示歉意,他自責下不嚴,多謝帝君以歷劫之軀幫忙解決了兩門不聽話的手下,萬幸沒有擾帝君的歷劫,否則萬死難辭其咎。

這里面有幾分真幾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而云凈蕪在這里面扮演的角,不過是可以將后背托付給彼此的好友罷了。

謝殞這個人哪怕歷劫,格也沒什麼太大變化,是個克制自律,清正溫雅的君子。

在仙界他是無上帝君,深居簡出,沒有朋友不奇怪,在人界換了個份,忘記了過去,倒是能上兩三好友了。

只可惜這些好友里,只有云凈蕪功得道飛升,其他的還在人界繼續修煉。

芙嫣聽完,只覺得很可笑。

“就這樣?”

想到謝殞寥寥數語里云凈蕪做過的事——替他過一些傷,救過他幾個同門,和他并肩戰斗過幾次,這些的前提是,每次都從謝殞這里得到了好,否則也不會是那些好友里唯一飛升的一個。

芙嫣看著謝殞,眼微紅,極度困地問:“就只是這樣有來有還的相罷了,甚至只占據你歷劫幾百年里很的一部分時間……就能讓你,想要娶為妻了?”

很難不想到自己:“我為你做過的事難道不比……算了。”

突然沒了興致,斬斷了話題。

再這樣說下去,倒像是他不喜歡,純粹只是因為這個人是罷了。

他不喜的是,無關乎別的什麼事。

那只會讓更難堪。

端起酒杯:“這樣就夠了,說了這些就夠了。以后若有機會,我也得去歷劫一下。”

握著酒杯,盯著他音微啞道:“若不親自一下,我大概永遠無法想象它為何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酒杯,芙嫣一字一頓:“喝吧。”

“言盡于此,喝了這杯酒,就算做完了你我的了結。”

牽起角笑了一下,笑意耐人尋味。

謝殞沒看。甚至可能沒怎麼聽說了什麼。

天幕宮的氣氛實在太差,他只有想立刻離開,讓也離開,就如說的,以后盡量別再見面。

言盡于此這四字很合他心意,甚好。

他不曾猶豫地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時候,他看見了芙嫣嫣紅瓣勾勒的盈盈笑意。

的笑嫵,魅迷人。

若說從前的火焰一直小心珍視著不曾燃燒到他,只是遠遠暖著,那現在就是謝殞第一次敏銳覺到,炙熱的火苗在及他,灼得他幾乎燙傷。

謝殞:“你……”

“一杯不夠,帝君再喝一杯罷。”

芙嫣傾而來,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扳住他的下,將自己杯中一滴未的酒灌進了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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