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13.第十三章:鎏金

“呵。”長陵聞言沒忍住嘲了一下。

掌心一翻,要直接劈翻這個青年,不料勁力猶如泄了氣般忽而消散,輕而易舉的讓對方擋了下來,心中一凜:“迷香”

回過頭,這才瞧見剛剛進車廂壁的箭尾熏著青煙,眼前模糊起來,長陵暗想:“能在須臾藥人至此,藥量恐怕下得不輕。”

青年眼見著了道,輕笑道:“公主就暫且歇一歇罷。”

言罷不再分神,垂下簾帳,把力都放在應付外頭上去。

可惜長陵不是個能讓人省心的,拼著許殘余意識自兜里出銀針楚天素留給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指尖捻針而起,準而又迅速的朝往自己神庭,待那逝去的神識瞬間涌回來后,又分別扎府、合谷、承山等,刺破指尖緩緩運功,將滲水自了出來。

這一套作乃是南華針法中基礎功法,講究一個“快”字,人剛中招時毒往往還浮于表層,只要在第一時刻施展心法放緩流速,及時出毒素,自然不會為藥所控。

好容易驅凈了迷藥,劫車的青年已駕著馬車遠遠的將雁軍拋在后頭。

長陵方才嫌呆在馬車上太過危險,這會兒反倒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位天外飛客看去不過二十出頭,自他踏上了這輛車,前來圍攻的士兵越來越多,偏生那些刀槍劍棒傷不到他分毫,他信手拈起馬鞭,一掃撂一批,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馬車勢不可擋碾踏而過,真讓他拓出一條暢道出來。

他是篤定了雁軍不敢輕舉妄,以免傷及馬車上的人。

長陵本打算踹他下馬車的。

就在抬腳的那刻,看到他手中的鞭子如長蛇吐信開飛箭,這招式眼時常見師叔耍起,一抖一纏甚為玄妙,平平無奇的馬鞭宛如活一般靈巧。

“無量鞭”心道:“莫非是同門”

長陵師承菩提達一系,師父迦葉是那種恨不得天天不著家的游旅僧,常年被牽著東奔西走,能上個師門中人實在太過稀罕若這青年當真是的小師弟,那跟著他能打探到師父的行蹤也不一定。

離別塵世十余載,難得揪住一點兒能銜上過往的尾,豈會輕易撒手

一念至此,馬車恰好越過峽谷,谷口山兩側轟隆作響,許多山石圓木滾落而下,將路端堵得死死的,上千玄鐵騎兵生生被阻,只好干瞪著眼看著馬車駛往遠去。

長陵不以為意,枕著頭懶洋洋的靠回墊上假寐,將事由前前后后捋了一捋。

從馬車上聽到的那段對話看來,明月舟與他那個明月霏的妹妹此前剛把東夏武林攪個雨腥風,不僅讓許多人中了毒,還把不位尊權重的掌門人擄到了雁國關押起來。

不過,就在他們謀下一步計策時卻出了意外,雁國的二皇子明月晟與外人聯手,把明月舟連夜送到了墓王堡中,企圖不的害死他

這段時日明月霏轉移了那些掌門人,并調來玄鐵營及時替明月舟解圍,由此可想,這小公主年紀輕輕,卻是心思縝的聰明人,能令軍將俯首聽命,足見地位不凡。

所以東夏武林才鋌而走險的安排了這次的劫車

說來這一劫倒是劫的漂亮,只可惜,他們錯把了明月霏。

長陵越琢磨越是無奈,但見簾帳飄起,微微抬眸,瞄了一眼那專注趕車的青年。

這中原武林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一個沒見過明月霏真容的人來劫明月霏

本有心提醒,只是說了也于事無補,要讓這小青年了方寸連路都跑不利索,那才麻煩。等到了他們的據點,自會有人認出不是明月霏,到時再稍解釋便是。

外頭的天黯淡下來,這山路東拐西彎繞得頭昏腦漲,反正一時無事可做,安下心神,闔下雙眼養蓄銳。

沒想到這一盹就睡到了天黑。

等被外邊的一陣驚醒時,馬車已緩緩停下,聽到車外有人氣地道:“葉公子,人可在里面把給我們揪出來,老子倒要看看這個雁國妖是不是生的三頭六臂”

但聽那青年道:“中了昏元散,一時半會兒應當還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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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馬車中人掀開了簾帳,面無表的看了他們一眼。

“”

那個自稱“老子”的男人型與聲音同等彪悍,但看上去年齡不太大,想必閱歷尚淺,見長陵突然出現在他的跟前,臉驀地一變,“葉公子你不是說中了昏元散嘛”

“呃這個”這個葉公子尷尬的撓了撓頭,“大概是中的不太深”

說罷,又多瞄了一眼,方才劫車時只看了個廓,這會兒才看清,分明是一華服艷裳,眉目間卻是清朗獨絕,從未見過,又仿佛在哪里見過。

長陵無視他們,手一撐,從車板上一躍而下,環顧了一圈周遭只見圍繞著馬車前后烏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個個手持刀劍,袂翩飛,在這荒廢的村落中尤其格格不

心說:“一次來了這麼多人,就不怕被雁軍團滅嗎”

那些人乍看從馬車里蹦出來,均是嚇了一跳,齊齊握了手中武,再仔細瞧清的容貌,更是驚而又驚,有人心底暗道:“傳言雁國的小公主花容月貌,沒想到竟生的這般秀絕倫果真是蛇蝎人,蛇蝎心腸。”

這時,人群中有人上前一步,提劍對長陵道:“想不到吧明月霏,你也會有落到別人手中之日”

長陵循聲去,只見那說話之人約莫四十出頭,頭戴紫巾,儼然就是個道士模樣,在這堆人中居然算得上是較為年長的了,他一說話,其他人都安靜下來,不自的朝那道士所攏,他見長陵置若罔聞,又道:“哼不用看了,這回可沒人能救得了你”

四周火通明,長陵淡淡的瞥了那道士一眼道:“道長怕是認錯了人,我不是明月霏。”

不料那道士聞言冷笑了起來,“你以為我們還能著了你的道麼”

長陵蹙眉掃視著他們,“沒有人見過明月霏的樣子,你們就不怕弄錯了人”

在場眾人如臨大敵的看著毫沒有將的話聽進耳的意思,那道士目沉沉看著道:“明月霏,當日我掌門師叔將你擒住之時,你也是這麼說的,后來你做了什麼難道你就忘了嗎”

“啊,做了什麼”也好奇那個小姑娘究竟做了什麼。

長陵的不解之問落在這些人眼中像極了挑釁,那道士吹胡子瞪眼道:“你不僅對我掌門下了重毒,更毒害了當日所有的人,不錯,今日在場的沒人能認得出你,因為所有見過你的人,除了被你們擄走的,其他的都已經瞎了”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終于有人按耐不住的朝吼道:“妖快把解藥出來快把我師父放出來”

“對若不,我們就把的雙眼挖出來”

“那怎麼夠還要劃花的臉,割

“對”

罵之聲此起彼伏,場面一時控制不住,忽然有人輕咳了一聲,好言勸道:“大家稍安勿躁,激解決不了問題,反正這公主喔,是這位妖一時半會兒也逃不掉,我們總能想出辦法。”

說話的人聲音宛耳,正是劫車的那個俊的十分突出的青年,他笑意盈盈出手擺了個消消氣的姿勢,又轉頭對長陵道:“公主,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這麼把你請來是行事魯莽了些,但你畢竟害了這八派弟子的師兄們雙目失明,又搶走了他們的掌門,總該有個待不是”

與其他興師問罪的人不同,他說起這話好商好量,端的是一臉的如沐春風,要不是在這荒郊野嶺,簡直隨時都能遞上一杯茶來。

長陵頗有些奇怪的瞅了他一眼道:“不錯,做了這等惡事,的確不能輕饒,可我不是明月霏,你們就算是把我大卸八塊,那也無濟于事。”

那青年聞言怔了一怔,他旁那個彪炳漢子不耐煩道:“葉麒你還跟廢什麼話賀公子請你來助我們捉拿明月霏,可不是讓你來以禮相待的”

那個葉麒的訕訕一笑,“余平兄,這先禮后兵,有些話總要問清楚點,若是真冤枉了好人,那就”

余平怒道:“先什麼禮你瞧瞧裝扮,再看看手中的戒指,就算明月霏想找人當替,又怎麼可能會拿號令三軍的鎏金戒開玩笑”

鎏金戒號令三軍

長陵納悶的看了看手中的戒指,這不是明月舟的耳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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