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新裳了？早晨見你穿的不是這套。你穿這青的蜀錦料子好看。”

“謝殿下誇讚。“ 裴顯平淡道，“值房裡親兵備好的裳罷了。”

把人護送到了薑雙鷺側，並不多話，客氣告辭。

薑雙鷺瞧著裴顯直如松的背影，出詫異神，直到人走遠了，才輕聲和薑鸞道，

“原本以為是我聞錯了。沒想到真是裴小舅上佩了沉水香，那香氣留得久，阿鸞你也喜歡的。裴小舅今天這穿得也齊整。他不常用這麼好的蜀中錦彩料子，裁製得也好，極襯托他。是不是等下要會客？”

許久不見薑鸞答話，薑雙鷺側頭打量，卻發現薑鸞的目正盯著遠去的拔背影。

薑鸞在瞧那道影腰間掛著的松草紋香囊。

“稀罕事。裴中書上帶回香囊可不容易。”瞧著瞧著，彎著眼笑起來，繼續和二姊往前走，

“新裳是值房裡親兵備好了的，難不香囊也是親兵備的？我瞧著不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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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京城四月是一年裡最好的月份。

春夏替的季節， 天氣既不冷又不熱，栽種滿京城的楊柳樹都發了新枝，綠意蔥蘢的長柳枝沿著護城河兩岸從城裡延到城外， 垂柳如煙雲。

京城四月裡嫁娶的人家比其他的月份都多。

崔小郎和裴家小六娘的婚事定在四月中旬，懿和公主出降的前幾日。

薑鸞那天照常去京兆府轉了一圈， 看看天，日頭開始西斜， 東宮馬車出了德坊， 停在主路邊。

黃昏時分， 遠一陣鼓樂喧天，那是京城裴氏的送嫁隊伍過來了。

裴小六娘是河東裴氏本家出， 裴顯在京城裡開了兵馬元帥府，河東本家把及笄的六娘送來京城， 在京中謀個妥帖的婚事。

裴氏在京城的這一支不敢怠慢， 尋了門當戶對的清河崔氏， 祖上也是河東祖籍，當家的崔知海和裴顯在朝中好。兩家一拍即合， 互換了庚帖。

裴顯是裴家六娘的小叔叔，送婚隊伍裡不了他。

薑鸞聽到長街遠馬嘶人笑，鑼鼓歡呼，圍著婚車隊伍拍手討要喜錢的子們裡外圍了許多圈， 銅錢一把一把地往外灑， 新娘乘坐的花車行駛極為緩慢。

薑鸞掀開馬車的碧紗簾，遠遠看到穿大紅婚的新郎騎在馬上，陷討錢子的笑鬧歌舞包圍， 左支右拙， 半天不了一步。

一道悉的矯健影護送在隊伍前方。

裴顯今天作為方送親的娘家人， 穿了墨青鑲銀邊的窄袖修錦袍，裁剪得當的好料穿在上，越發襯托得姿拔，肩寬長。

他勒馬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事不關己地笑看新郎被圍堵的狼狽模樣，並沒有任何試圖拯救的意思。

悠閑觀了一陣，裴顯注意到遠街邊停放的形製並不起眼的馬車，又注意到跟車的文鏡，視線驀然一凝，從長街另一頭縱馬行過來。

“殿下怎麼把車停在路邊？”他控著韁繩繞馬車轉了半圈，“東宮的馬車越來越簡樸了。差點沒認出來。”

薑鸞往圍堵得水泄不通的長街遠笑指了一下，“月初新換的馬車，就是不想出門遇到這種事。”

裴氏和崔氏聯姻，兩邊的帖子都接了，今天索跟著方的送親隊伍，去男方家裡討一杯喜酒喝。

崔知海親自接了出來。

他是今天親的崔小郎的大伯，今天大喜的日子出面招待貴客理所應當。

崔知海領著薑鸞在崔氏大宅裡轉了一圈。

“外苑設主宴席，賓客眾多，喧鬧嘈雜。”

崔知海引著就要往裡走， “專門為殿下單獨安排了一清靜雅致的閣樓吃席……”

薑鸞過來是給裴氏和崔氏兩家長臉面的，又不是來吃席的。

“不吃席，隨意走走。”薑鸞對著崔中丞擺擺手，“崔家兒郎婚，你這位家主不好隻陪著本宮。你去前頭應酬。這兒有裴中書作陪就好。”

剛才領著薑鸞閑逛時，裴顯隔著幾步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崔知海早瞧見了。

他瞧得納悶，心想，方送親的娘家人，不去前頭吃席，卻跟著皇太殿下邊不走，護衛安全不至於要他這個中書令親自做，大把的東宮衛跟在後面。

除非是裴中書有事，宮裡不方便說，要在宮外跟皇太私下裡談、正好今日借著兩家婚宴的機會單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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