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燈映照下，薑雙鷺陷在噩夢中掙扎。

眼前風雪茫茫，風吹沙地，鬥大的砂石在呼嘯蠻風中滿地滾，是極為陌生、從未去過的所在。

太行山下的野地，在看來，已經夠荒涼的了。

夢中的這貧瘠土地，卻比太行山下的戰場還要荒涼百倍。

仿佛有人地勒住的脖子，在噩夢中不過氣，不自地捂住自己的脖頸，困難地息著。

一滴淚珠從閉的眼角滾落。

謝征已經起了，穿戴完畢，正要輕手輕腳地出帳，忽然察覺新婚妻在夢中息的不尋常，猛地一步過床邊，“阿鷺？阿鷺！”

薑雙鷺在夢裡淚流了滿臉。

“不……”在夢裡絕地喃喃道，“不……”

再度無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頸。

無休無止的噩夢裡，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清，面前晃的一張張都是陌生而模糊的臉孔，環顧四周，隻覺得陌生可怖，識的親信，家人，宮殿，什麼都不見了。

眼的只有白茫茫的大雪。

還有脖頸間難以言喻的窒息痛楚。

“啊！”尖著從窒息的噩夢裡清醒過來，冷汗浸了背後單，抖著抱住前魁梧寬厚的肩膀，面龐帶著驚惶的淚，埋進結實的肩頭，“思行，思行。”

謝征地抱住，“別怕，阿鷺，別怕。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他低聲安許久，薑雙鷺的抖才漸漸消失了。

謝征謹慎地開口詢問，“阿鷺，剛才你夢到什麼了？”

“雪。”薑雙鷺喃喃地道，“好大的雪。”

“雪？”謝征皺眉，“什麼樣的大雪，在何？”

薑雙鷺從瀕死的驚慌和恐懼裡恢復過來，劇烈的心跳漸漸平複，拭掉了淚痕。

趴在謝征的懷裡，試著回憶剛才的噩夢，描述給他聽。想了半日，卻驚訝地發現，什麼也不記得了。

薑鸞的馬車就在這時行駛進了騰龍軍的駐軍地。

‘你們大將軍呢？’開門見山地說，“京城四百裡加急快報，回不去遼東了。準備返程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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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八百裡距離，去時走了半個月。

回來時車馬加快疾行，隻用了七日就回程。

薑鸞起先還坐馬車，被崎嶇山道顛簸得不行，一天吐了兩遍，索出來騎馬。

堅持要在盤山道上騎馬，驚壞了東宮衛，文鏡苦勸不，求到了裴顯面前，想求自家主帥勸阻薑鸞。

裴顯沒有勸薑鸞，反而勸了文鏡。

“為東宮皇太，以後遇到急事的時候不會。如今雖然急著趕路，周圍並無強敵窺伺，路上練練騎沒什麼大問題。慢些騎行，在旁邊仔細看顧就好。”

薑鸞第二天在眾目睽睽之下縱馬上了山道，文鏡在一邊看顧著，裴顯在另一邊親自護衛。

遇到了一邊山壁一邊懸崖的盤山道，文鏡在前頭開道，薑鸞的坐騎靠著山壁那邊前行，裴顯的坐騎在靠近懸崖的那邊緩行護衛。

戰馬健壯的馬蹄偶爾踩到一塊懸崖邊的碎石，骨碌碌地滾落下去，激起大片回響。懸崖下就是深谷，一旦失足跌下去，神仙也救不回來。

“殿下騎馬慢些。”

東宮衛們瞧著主帥的坐騎涉險，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裴顯還能從容不迫地開玩笑，

“若是山道上驚了馬，直接橫撞到了臣的馬頭，騎再好也無用，臣就只能以此殉國了。”

薑鸞聽在耳裡，輕哼了聲。

裡沒多說什麼，手裡把韁繩在手掌裡牢牢纏了幾道抓牢，山路轉彎時格外小心仔細。

安然無恙地騎行了半天的山道，文鏡眼瞧著薑鸞雖然看起來形羸弱，不像是能長時間騎快馬的，但騎功底扎實，縱馬緩行應該是沒有問題。東宮衛們繃的心總算松懈下來。

裴顯又若無其事地開了句玩笑，“謝殿下對臣的恤，一路著山壁走，把中道讓給臣的馬，剛才那段狹窄的山道已經安然通過了。眼下這段路三匹馬並行也能通過，臣想摔下去都不太容易，殿下別怕，還是往山路中間來點吧。”

薑鸞瞧出來這人逗的壞心思了。

把馬匹往中間撥轉了幾步，著裴顯的軍馬走。

“過來太行山時，一路緩行，路上走了十多天，卻始終見不著裴中書的面。人不知躲哪兒去了。”

不冷不熱地說，“怎的回程時倉促急忙的，裴中書倒是每天都臉，跟前跟後的了。同樣的路程，前後判若兩人呀。”

裴顯從容應答，“同樣的路程，不同的心境。當然判若兩人。”

前後都是衛，文鏡就在前頭五步外開路護送，山道上還回音，說什麼話都能嗡嗡地回響好一陣。

薑鸞故意挑釁地問他，“什麼不同的心境，裴中書展開說說看？”

裴顯沉著，“這個麼……”

前頭開道的文鏡驀然催韁繩，默默地往前奔出了十來步。

薑鸞瞅著前頭的靜，故意喊，“文鏡。”

前頭的文鏡猛地一拉韁繩，原地轉了個彎，又奔回來，“殿下有何吩咐。”

“喊你一聲試試看。”薑鸞隨意地擺擺手，讓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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