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娘娘一句準話，顧六郎找不回來了。聖人不會為了一個顧六郎戒嚴京城，驚擾萬民。還請節哀順變，遇事往前看。沒了顧六郎，顧氏依然是皇親外戚。娘娘到此為止吧。”

走出幾步，背後寢間裡依舊靜悄悄的。

幾個親隨大宮都出了驚疑的神，只有顧娘娘也不懂地躺在榻上，毫無反應。

薑鸞走出了氣氛抑的椒房殿，走下漢白玉石階，長長地吐了口氣，回頭了眼重新閉的朱紅宮門。

了薛奪過來，輕聲叮囑他。“給顧娘娘兩日時間。兩日之，顧娘娘把虎兒帶去紫宸殿，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如果過了兩日，顧娘娘還是不肯把虎兒帶出椒房殿，還是像現在這樣把虎兒整天關在屋裡的話……”

“你跟椒房殿值守的中郎將提前知會一聲，晚上手，把虎兒從椒房殿裡抱出來，娘也帶過來。以後虎兒就養在紫宸殿裡。”

薛奪吃了一驚。“是聖人的意思？”

薑鸞走出幾步，盛夏的風拂過的長擺，輕聲卻不容置疑地說，

“是我的意思。顧娘娘如果詰問你們，來找我。我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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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鸞下午先去的驃騎大將軍府。

謝征這次回返遼東的半路上被四百裡加急召回京，約知道了等待他的是什麼。

薑雙鷺強打神出來作陪。看神疲倦，眼下約顯出烏青，最近顯然休息得不算好。

當著薑鸞的面，謝征說話並不避諱什麼。

“家族裡的意思，要臣當仁不讓，領兵出征。如果朝廷真的下了令，臣為武將，萬死不辭。至於臣自己，其實……”他頓了頓，神複雜地看了眼側坐著的新婚妻子。

“前幾日回京時，後院池子裡剛下了一批新的魚苗，淤泥裡埋了名品蓮種。阿鷺喜池子邊的垂柳，昨日親筆描了圖樣，打算找工匠修個夏日裡休憩的涼亭，把池子水引過去，繞涼亭一周……”

他表達得再明顯不過，薑鸞哪裡看不出他的意思。

新婚燕爾，謝征自己不想領兵去西北打突厥。

薑鸞喝了口待客的好茶，卻沒心思品茶，沒滋沒味地放下了。

都什麼破事。不想打仗的人，隻想關門閉戶過新婚小日子，被所有人攛掇著迫著領兵出征；雄心壯志想打的那個，又被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死死摁在京城裡，不放他帶兵出征。

在大將軍府裡坐到了傍晚，陪著二姊看了後院池子裡新放的小魚苗，沒吃晚食，告辭出來。

謝征親自送出門外。

兩人在庭院裡緩行時，謝征的腳步一停，問起一樁私事。

“敢問殿下，阿鷺時，有沒有去過冰天雪地的荒涼地帶？應該是秋冬季節，下起大雪，白茫茫一片的那種地方？”

薑鸞也是一怔，停步回憶了片刻。

“沒有。”肯定地說，“我和二姊輕易不會出京。我記得去過的，只有偶爾出城祭祖，去過城外五十裡的宗廟。啊，還去過一次西邊的祖陵龍興地。而且出京都選在天氣不冷不熱的春秋季節，不可能大雪的冬季出京。”

謝征陷了久久的沉思。

片刻後回過神來，開口解釋說，“阿鷺最近夜裡時常做噩夢，夢中會驚喊出聲，還會流淚，醒來後提到了‘大雪’。如果不是小時候的經歷的話，會不是是太行山下的氣太濁，被侵擾到了。”

鬼神之事，誰也說不清，薑鸞吃驚不小，沒想到二姊濁氣侵擾至今。

下午們相閑話了不短時辰，薑雙鷺一個字都沒提。當即就要回去探。

謝征擋住了。

“自己也說不清，夢醒了就忘。殿下還是先忙手上的事。我這幾日守著，把夢魘時說的字句片段逐字記錄下來，看看究竟是幽魂夢，還是煞氣侵。必要時再請人開法壇，做一場法事。”

薑鸞點點頭，謝征的置確實穩妥。

“有勞了。”

謝征的驃騎大將軍府，在京城西南邊的崇德坊。沿著主街往前一個坊，轉北，就是直通皇城南門的朱雀大街。

但如果不轉北，沿著長街一路往前，過兩個坊就是河北道兵馬元帥府所在的永樂坊。

路過裴顯的兵馬元帥府，遠遠地停了馬車，若有所思地遙著外觀氣派的烏頭門。

還沒想好見面了怎麼問，怎麼說。

也沒想到自己心裡究竟是希他領兵出征，還是不希他出征。

薑鸞在路邊沉思的時候，的東宮車駕卻落了兵馬元帥府守衛的眼裡。

二月裡，曾經帶著東宮衛，在大白天裡氣勢洶洶地圍堵過一次兵馬元帥府，進門時帶進了文鏡。

知道的將軍們，都知曉是找借口無事生事，好讓文鏡進門冠禮。

但門口值守的玄鐵騎將士不知……

口耳相傳下來，以訛傳訛，就了東宮皇太和他們督帥不和。只要見到東宮車駕停在門口，就得小心嘍，當心被人再堵一次大門，丟了督帥的臉面。

今天瞧見東宮車馬又停在街對面，擺出對峙的姿態半天不走，守門將士們低聲商量了幾句，遠遠地奔過來，一個張地喊了句，“我們督帥不在！”

另一個跟著大喊，“人在皇城，尚未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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