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青鸞》第331頁
殿中所有人第一行禮完畢,正起準備行第二大禮時,薑鸞站在太極殿寬敞的大殿通道正中,腳步毫無征兆地停下。
抬起寬大袍袖,十二章紋天子冕服下的纖白手掌往後,準準地握住了後準備文隊列的裴顯的手。
裴顯:“……”
就算他反應再快,就算他能立刻把手回來,也晚了。
無數視線已經同時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大殿裡驚愕的氣聲此起彼伏。
裴顯的手剛稍微了,薑鸞便察覺了他的意圖,立刻改而勾住他的手指,當眾晃了晃。
隊列站在最前頭的兩名政事堂重臣,李相和崔中丞的兩雙平日裡四的利眼,此刻瞪得滾圓,眼珠子幾乎框而出。
眾多呼吸都屏住的雀無聲的場面裡,只有薑鸞泰然自若。
為了這一刻,準備已久。
“發什麼愣,繼續往前走啊,裴相。”極鎮定地開口說,“登基吉時已經到了。莫要誤了時辰。”
眾目睽睽之下,新登基的君拉著新任裴相的手,把他送到了文臣隊列前排,李相側的空位。
短短幾步,裴顯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中反應過來,恢復了往日的沉著。
以不變應萬變,步履穩健,從容列。
起眼皮,環顧四周,對著圍繞過來的無數道異樣的視線,淡然對視,安之若素。
周圍聚集的視線,從開始時的驚駭震撼,到恍然大悟,最後紛紛轉為深思探究。
裴顯不在乎他們心裡想什麼。
他在意的只是薑鸞的清譽。但薑鸞自己本不在乎,薑鸞不喜歡遮遮掩掩,想要把他們的關系明正大地公之於眾。
那就公之於眾。現在是君了,行事肆意點無妨。
以後竭盡所能,護住坐穩高位便是。
薑鸞當然更不在乎別人想什麼。心裡記掛的,從來就只有這一個。
今天是登基的日子,選在今天公之於眾,一次讓所有人都瞧見,省得日後逐個解釋,覺得很合適。
登基吉時到。
薑鸞緩步走上丹墀,轉過,高坐黃金龍椅之上。
在的頭頂,是五彩斑斕的藻井蟠龍。在的面前,是滿堂的文武朝臣。即將肩負的,是大聞朝的未來。
正是日出時刻,一旭冉冉升起,過前方殿門明黃的琉璃瓦,灑出萬千金。
萬千金映在地上,銅鶴長吐出的繚繚紫煙,朦朧了的面目。殿裡所有朝臣都按照覲見規矩,高舉笏板,低眉垂首。黑的兩列員裡,只有裴顯抬起了頭。
他毫不避諱地往上看。
薑鸞坐在龍椅高,撐著扶手,單手支頤看他。
他慣常如此,行事恣睢肆意,桀驁鋒芒,不合京城裡的規矩,那有什麼要,他是的肱良臣,容得下他的鋒芒,他們以後會長長久久。
薑鸞衝他眨了眨眼,笑了。
裴顯的邊出極淺淡的笑意,低下了頭。
太極殿山呼萬歲的洪亮聲響裡,京城東南西北各,一百零八道坊門在晨鼓聲中緩緩開啟。百姓川流而出,店鋪開門營業,街頭的行人熙熙攘攘。
新帝登基,新的一天照常開始。
繼往開來,希無限。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此完結,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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